第68章耳光
第68章耳光
(苦讀書)
晉王孺人笑了起來,重新打量了下錦卿,“真的,哪里像了?”
晉王妃抬起手指著錦卿,笑道:“妹妹自己不覺得嗎,這姑娘眉眼處和你確實有幾分相似。”又朝錦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張氏眼神示意了下錦卿,錦卿跪下來低聲答道:“民女名叫顧錦卿。”錦卿設想過很多種晉王妃召她見面時的情況,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晉王妃回頭笑道:“確實跟妹妹有緣,都是姓顧的。”
晉王孺人側頭重新細細打量了下錦卿,面前的小姑娘低著頭跪在地上,纖細的腰身似乎一握就斷,然而這小姑娘剛才表現出來的膽識卻跟這細弱的身板不符。
晉王孺人微微笑了起來,明麗端莊的臉上除了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顧姑娘救了王妃,可是大功勞一件啊!”
錦卿把頭埋的更低了,“承蒙娘娘抬舉,民女不敢當,是娘娘把痰吸出來的,娘娘功勞最大!”
晉王妃低低笑了起來,靠著晉王孺人坐直了身子,吳夫人搶先笑道:“這孩子是個腦子直的,沒什么心眼,要不是和葉家的二小子關系好,葉大太太也喜歡她,我都不想帶這孩子出來,什么都不懂,見了貴人也是呆頭愣腦的!”
一言既出,晉王府的兩位貴人眼里都閃過了無數的念頭,這么說了,顧錦卿是葉瑋安看中的,也是張氏內定下來的兒媳婦了?怎么晉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說杜行的女兒對葉瑋安有意嗎?
晉王妃緩過來勁后,就和顧姓的孺人先行回去了,錦卿也告退。出去了。
送走了兩位貴人,張氏抹了把汗,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吳夫人拍了拍她的背,悄聲說道:“慧英,不是我說你什么,張妍這孩子,你實在寵的太過了,再不管教,早晚釀成大禍!”
張氏嘆氣道:“我只是憐她父母雙亡。大哥就這么點骨血,以后是得管教下了。”
等錦卿從屏風里走出來后,徑直走出了花廳,站在了院子里的花叢中,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秋夜里的空氣干冷凜冽,刺激了錦卿的胸腔,也冷卻了錦卿發熱的頭腦和臉頰。
原本激烈跳動的心漸漸的平緩了下來。但錦卿還是抑制不住的一陣陣后怕,倘若晉王妃今日不是被痰嗆住了,而是花生米什么的進入了氣管,她束手無策。等大夫來了晉王妃早死了,那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小螻蟻一般的人。會不會被人當做替罪羊,吳夫人雖然名義上是她的干娘,可未必會護著她,張氏為了葉瑋安,也不會護著她,她死了沒關系,錦知要怎么辦……
張妍眼睜睜看著錦卿目不斜視的從屋里出去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想把顧錦卿踢回塵土當中,可沒想到這次又讓她毫發無損的回來了。
再回想起姑母居然因為顧錦卿斥責自己。張妍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姑母從來沒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都是因為顧錦卿!張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拔腿跟在了錦卿身后。
杜雪襄原本是想攔住張妍。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嘴角浮現著一絲莫名的微笑。既然顧錦卿這么好的醫術,救的活孟鈞又救的活晉王妃,張氏對顧錦卿的態度再分明不過了,恐怕她嫁入鄭國公府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
然而不到最后時刻誰又能說的準呢?杜雪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準備讓張妍再最后鬧一鬧,沒準還能鬧出什么意外的結果。
張妍奔出了花廳,就看到不遠處靜靜站立的錦卿,三步并兩步的上前去,譏諷道:“沒想到啊,你還真有兩下子,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不過你也別妄想著能……”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張妍的趾高氣揚的話,張妍不敢置信的捂著左臉,叫道:“你敢打我?”
錦卿陰沉著臉,牙咬的咯嘣咯嘣響,“我豈止是敢打你,若你不是葉瑋安的表姐,我早就下藥毒死你個蠢豬了!”
“你,你…….”張妍長這么大,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突然被錦卿打了一個狠狠的耳光,氣的眼淚頓時就流出來了,伸手就要往錦卿臉上打去。
錦卿敏捷的一把抓住張妍的手臂,長期背著沉重的藥箱讓錦卿鍛煉出了好力氣,看似細弱的手指硬生生的將張妍雪白的手臂捏出了五個鐵青的指印。
張妍痛的大叫了起來,然而四周靜悄悄的,花廳外面的奴仆這時一個都不見了,而花廳里面的人似乎是沒聽到一樣,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
“瞎貓撞上死耗子?誰是瞎貓?誰是死耗子?你不是很厲害很大膽的嗎?你怎么不去晉王妃面前嚷嚷今日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錦卿冷冷的說道,松開了握住張妍的手,用力的向后推了她一把,張妍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含著眼淚看著自己青紫的胳膊。
錦卿背著手站在花叢中,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給她鍍上了層晦澀不明的光澤,今晚上的事讓她心里惱怒異常,若不是僅有的一絲理智提醒她不要沖動,她只想把張妍摁到在地上痛打一頓。
“不服氣,是嗎?”錦卿居高臨下的盯著滿臉激憤的張妍,“很好,我也不服氣你,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過你自己又是個什么東西?你懂什么?你不過是個腦子里全是豆腐渣的蠢貨!你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嗎?你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可憐蟲!”
張妍氣的大口喘氣,眼淚也不停的往下掉,她知道今天好像做錯了,可又不知道錯在哪里,她明明辦了件聰明的事,可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像是在看一個罪人!她想上前去打那個可惡的顧錦卿,可手臂上的痛提醒她,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她只能被顧錦卿單方面的揍。
權衡利弊之下,張妍站起身恨恨的跺腳道:“你別以為治好了晉王妃就得瑟了,我會跟我姑母說你打了我,你別肖想我表弟。”
“哦?”錦卿意味深長的笑了,“麻煩你先問問葉瑋安,是他肖想我,還是我肖想他?”
張妍雖然潑辣,但到底是長在深閨的小姐,聽錦卿說的這么直白露骨,頓時漲紅了臉,指著錦卿叫道:“你真不知羞恥,我告訴我姑母去!”
“隨便你。”錦卿不可置否,根本不把這威脅放在眼里,“張小姐,如果你再敢這樣,不用我,你姑母也不會再饒你,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里,省的讓人笑話!”
錦卿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花廳走去,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讓她心有余悸,厭惡透頂。恍惚間,錦卿就想起了前世電視里看過的雜技,雜技演員在一根鋼絲上表演著各種各樣的花哨動作,險象環生卻又穩穩當當走到了最后。
錦卿里面的衣服都濕透了,面上勉強掛著笑容,感覺自己就是在鋼絲上走了一圈,如今總算是安然的回到了地面,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會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
臨走的時候,張氏和吳夫人好生勸慰了錦卿一番,才讓李媽媽送錦卿回家。
在巷子口,錦卿別過了李媽媽,轉身便往家的方向走去,黑暗中卻被一個人拉住了。
錦卿瞬間頭皮發麻了一下,剛要扯著喉嚨大叫,拉住她的人淡淡的開口了,“是我。”
錦卿大口喘著氣,心跳仿佛是大鼓雷動的一般,寂靜的黑夜中聽的格外清晰。
“你來做什么?大將軍不去自己的將軍府呆著,我倒不知道你還有埋伏在別人家墻根的愛好!”錦卿譏諷道。
“今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孟鈞說道,黑暗中他仿佛離錦卿很近,氣息似乎都噴到錦卿的臉上。
錦卿厭惡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又怎么樣?”既然孟鈞這么快就知道了,想必葉瑋安口中的那個“殿下”就是晉王吧。什么閑散皇子,什么與世無爭,籠絡了這么多人替他辦事,她怎么還相信坊間傳言,晉王殿下是個無心皇位的人!
一想到孟鈞要做的是替人奪嫡的事情,錦卿頭皮仿佛炸開了一般,下意識的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們要做什么我不管,別把我牽扯進來!”
“你為什么會看上葉瑋安?”孟鈞問道。
錦卿想說不關你的事,可到了嘴邊卻咽了下去,轉口說道:“他很好。”
“怎么個好法?”孟鈞步步緊逼。
“相貌好,出身好,最關鍵的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錦卿回答道。
孟鈞低聲的笑了起來,這笑聲仿佛在嘲諷著錦卿,她和葉瑋安的一切,在孟鈞看來,不過是個不值得一提的笑話。
“你說的對。”孟鈞語氣輕松的開口了,“瑋安人很好,將來也會是個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親。”
錦卿滿心狐疑,孟鈞這人心思深沉,打死她都不相信他這么晚跟個土拔鼠一樣潛伏在墻根,只是為了向她保證自己的好基友是多么好的。
然而孟鈞卻再沒說什么了,月亮升到了半空中,明朗的月光照入了小巷,孟鈞如刀刻般的俊朗面容出現在了錦卿面前,錦卿警惕的看著他。
等他轉身要走的時候,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樣子,不在意的說道:“忘了告訴你,晉王的顧孺人和你還是親戚,是你舅舅的女兒顧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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