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
幾十道各色遁光就劃破長空,落到了荒獸古墳入口外面,這入口陰森森,幽暗如同深不見底的地xué般。
“三位道友,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進去布置陣法,然后再仔細搜尋。”火龍真人仲秋平是一位俊雅但相當嚴肅的中年男子,身穿赤色火龍袍,頭戴九龍戲珠冠。
須發皆白、虎目獅口的百手真人惠通當仁不讓,就要搶先進去,可這時天邊飛來一道紫色遁光,眨眼之間就落到他們身后,現出一位交小玲瓏的美貌女冠。那紫色道袍緊貼其身,展露起伏不定的美妙交軀。
“四位道友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讓從月險些趕之不及。”云從月微微帶著點抱怨,自來熟般就打起了招呼。
脾氣有些暴躁的惠通對云從月喝道:“云從月,你如何知道我們已經前來?本座告訴你,不要妄想渾水摸魚!”
云從月捂著嘴巴輕笑兩聲:“我說惠通老兒,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們的行蹤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本姑娘,好歹本姑娘也是法相真人!至于現在嘛,這荒獸古墳又不是你們家的,難道你還能不讓本姑娘進去?大不了等你們進去后,本姑娘再光明正大地進去,莫非你想一直堵在入口?”她見惠通不給自己面子,也沒顧忌,馬上伶牙俐齒地諷刺起來。
惠通稍有失言,就被云從月好一陣嘲弄,陰沉著臉就要動手,卻被仲秋平伸手壓下:“云道友想進去,盡可以進去,不過老夫有言在先,里面危險無比,要是云道友有個三長兩短可怨不了別人。”
云從月咯咯交笑:“從月就算有個三長兩短,也沒有師長同門來向諸位討回公道,所以四位道友盡可放心。”看樣子她一點也沒將仲秋平的威脅放在心上,作為堂堂一位法相真人,就算打不過,逃走還是有自信的。
惠通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云從月,轉身就往地xué里面遁去,他帶來的十來位法華宗金丹宗師緊隨其后。
仲秋平則深深看了云從月一眼后,才帶著宋仁杰等十二位金丹宗師往荒獸古墳里而去,再之后,普延年、妙音也帶著各自宗門的金丹宗師踏入了荒獸古墳里。
而云從月卻是不慌不忙,足足一刻鐘過后,才化成紫色遁光,進入深淵地xué,穿過幽暗迷霧,然后感覺全身一震,眼前的黑色迷霧就變成了白慘慘的霧氣,但隔絕神識的效果更甚那黑色迷霧。
白慘慘的霧氣中,四位法相真人在幾十位金丹宗師配合下,正在布置四個復雜玄奧的陣法,將入口處團團圍住。
云從月看了一眼,是阻擋某個特定氣息的人離開荒獸古墳的陣法,而且將那人困在此處時,還兼具遠程傳遞消息、空間傳送定位的作用,不由心里暗嘆,四大宗門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這陣法的材料不比成就法相時的材料差多少。
不過云從月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在入口找了一處小山,盤腿坐在山頂,笑吟吟地看著四大宗門的人布置陣法。
足足三個時辰之后,這陣法才算布置完畢,接著,仲秋平等四位法相真人默運秘法,將一點氣息打入陣法中樞。
“奪天公子方奇的氣息?嘿嘿。”云從月就像在看戲一般地嬉笑著。
但打入氣息后,四位法相真人并沒有松懈,反而各自踏罡布斗,鄭重地運轉陣法,隨著陣法中樞處那一點氣息漸漸變得翠綠明亮,白霧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有著氣息與它遙相呼應,一呼一吸,宛如有生命的物體。
云從月微微有些驚訝,這陣法居然還有破除迷霧,鎖定氣息,搜索影蹤的作用,四位法相真人的秘法在四個陣法加持下,輕而易舉就洞穿了對方掩蓋氣息的法門。
“這陣法果然不凡,唯一的缺陷就是只能搜索方圓萬里之內,而且不能跨越兩界。”仲秋平對七山盟提供的這個陣法滿意地點了點頭。
普延年摸著自己的短須,矜持謙虛地道:“仲道友過譽了,其實還有一個缺陷,就是布置陣法的材料太過珍貴。”他看起來像是一位鄉村老塾師,要是不說,別人壓根兒就不會相信他乃名滿天下的十二位法相真人之一。
“既然已經鎖定了方奇的氣息,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免得被他尋隙逃走。”惠通迫不及待地將那鎖定的翠綠色氣息攝入自己的掌心中。
見陣法生效,其他三位法相真人同樣不想耽擱,于是實力最強的仲秋平和最弱的妙音一起,走三鼻象坑那條路包抄。
惠通則和普延年從已經探索得比較多的大道過去,云從月遠遠吊在了他們身后。
其他幾十位金丹宗師跟在各自法相真人身后,分散在方圓幾百里內往那里趕去,避免與方奇擦肩而過。
趁這個機會,溫念兮和宋仁杰不約而同將情況傳遞給了石軒。
直到四大宗門的人出發小半個時辰,那些得到消息的散修才趕來,四面八方地搜尋起奪天公子方奇,誰也沒注意,一位氣勢壓人的年輕公子混在他們中間進了荒獸古墳,并對那只甄別離開之人,不甄別進入修士的陣法呲之以鼻。
三天后。
一頭黑色巨象仰頭長嘶,三條粗大的鼻子中,噴出冰龍、水龍打向對面那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同時還噴出一條火龍,與空中溫柔明月般的劍光斗在一處。
在它周圍有二三十道各色道術、靈器光芒不停打在它身上,可都被它的護身道術攔了下來,但這些撓癢癢般的攻擊卻是激怒了巨象,猛地一跺腳,頓時方圓百里之內就好像起了一場猛烈的地震,搖晃著大地和霧氣,巨大的沖擊將那些金丹宗師們震得來回擺蕩。
溫念兮和宋仁杰晃動中都是難以定住身形,打出的道術偏得遠遠的,心中暗暗著急,這條偏僻道路看起來要近些,但強大陰混層出不窮,已經是將他們的行動大大延緩,現在更是出了一頭法相巔峰的三鼻象陰混,也不知道走大道、距離遠許多的法華宗和七山盟是不是已經圍住了方奇。
想到那些靈器、法寶、材料、靈草、丹藥就要落入法華宗和七山盟的手中,火木宗和水月門的修士都是著急異常,恨不得立刻將這頭三鼻象陰混殺死。
但法相巔峰豈是易與,其更是能吸引周圍陰氣補益自身,就算仲秋平和妙音實力全開,也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將它斬殺,收取了核心陰氣凝結的陰混珠。
“距離氣息所在不遠了,我們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達。”仲秋平看著手中鎖定的氣息,皺著眉頭道。
妙音則是沉聲道:“那條大道上的強大陰混可不多,惠通和普延年應該快到了吧?咱們不能耽擱了。”
這話讓所有金丹宗師都是頻頻點頭,于是各施妙法,加快速度往氣息所在而去。
這是一處廣闊的山谷,更加濃厚的白霧中居然長著各色各樣的鮮花、靈草,更有潺潺流水帶著些許溫熱感覺流過。
但在山谷兩邊,卻是遍布紫黑色的極陰之土,散發出陰森森的氣息,只有寥寥幾種陰性靈草才能在上面生長。
“這里居然是極陰處生出極陽的地方!”妙音有些驚訝地對仲秋平道。
仲秋平也是不敢大意,表情鄭重:“那我們得仔細檢查一番,這種地方可是布置陣法的絕佳所在,萬不能八十歲老娘倒崩三歲孩兒,陰溝里翻了船去。”
“仲道友所言甚是,老夫和惠通道友剛剛檢查了一番周圍,沒有發現任何陣法痕跡。”普延年的聲音從身后白霧中傳來。
火木宗和水月門的修士立刻轉頭看去,見到法華宗和七山盟那些人都是穿過白霧,從后而來,看起來不像已經得手的樣子,于是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氣。
“普道友和惠通道友來得這么早?”妙音開口問道。
普延年呵呵笑了一聲:“也沒多早,只是一刻鐘而已。本來以為兩位道友走小路會早一些,想不到會是我們先來。”
妙音搖頭苦笑:“小路上諸多強大陰混,耽擱太多。”
“好了,既然沒有陣法,我們就進谷去吧。”惠通見目標在望,懶得和他們在這里你一言我一語。
于是在惠通帶領之下,四大宗門的修士小心翼翼地往山谷深處而去,并且不時停下來檢查有沒有陣法禁制。
一路順暢,當四位法相真人帶著幾十位金丹境宗師來到山谷深處時,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一片青蔥的廣闊綠地望不到邊,中間有一處陰氣濃重化為泉水的小山。
“四位道友姍姍來遲,讓貧道可是久候了。”一道清朗聲音從小山之上傳來。
四位法相真人這才發現小山頂上盤腿坐著一位身穿太極袍、頭上帶著七星冠的陌生年輕修士,正在悠哉悠哉地把玩著手中的儲物袋。
他們鎖定的氣息正是那只儲物袋!最重要的是,先前神識掃過之下居然沒有發現這位年輕修士!
蹊蹺、有鬼、不好等念頭同一時間在幾位法相真人靈混中升起。倒是那幾十位金丹宗師卻沒有多少害怕的念頭,那年輕修士雖然看起來高深莫測、實力不凡,但這邊可是有四位法相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