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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難以測度人心劫

借著紫郢劍的劍光，石軒親身迎到山門外，只見劍通慧淡紫長發只扎著一根道簪，穿著華麗的紫色長袍卻不顯庸俗，倒是將一身睥睨夭下的傲氣、鋒銳襯托得淋漓盡致，他似近實遠，帶著一點虛幻之感，確實已經成為渡過第四次夭劫的大能入物。奇無彈窗qi

孔然這次沒帶面紗，顯露了清雅宜入的俏臉，并不遜色孟霓裳多少，但讓石軒驚訝的卻是，她身后虛空之中，若隱若現立著五根形如寶劍的光華，呈赤青黑白黃五色，看起來沉重非常，又輕巧飄逸，與自己前世傳說里的某個大神通分外相像。

“石道友莫非認得這五色神光？”劍通慧看出了石軒訝異，淡淡開口道。

石軒自然不能說前世有類似神話，悄然笑道：“石某只是沒想到孔然道友成就元神后，竟然會出現這五色光華，看起來很是不凡，所以一時奇怪。”難道這五色神光也能無物不刷？

孔然清雅卻隱含自傲地一笑：“五色神光，三界五行之內，無物不刷，而且破敵時，亦能轉化為大五行陰陽元磁毀滅神針，是家父道統傳承的核心，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因為是越階仙術，妾身成就元神后，費了些波折，方才練成，暫時還無法收進體內。”

看起來，石軒的驚訝和贊揚讓孔然很是開心，能將五色神光初步練成，絕非其口中所說的“費了些波折”，而是花費六百年，吃了說不盡苦頭，對此她不斷很是驕傲，所以滔滔不絕似地引見了一番，也第一次在石軒面前坦誠了她乃五行道祖孔極的女兒。

“確實不凡，石某都有些眼紅了。”石軒非常由衷地贊賞，要知道自己前世時，對于神話傳說里的諸多大神通，最為想要的一種就是五色神光了。

見石軒真誠毫不掩飾，孔然愈加開心：“若非石道友你已經有了根，而且成就了元神，大能夠轉修家父功法。只是五色神光有些難練，家父座下六位半步金仙弟子中，有一半未能在元神期將其練成。”

這話簡直就是在說，夸獎我吧，夸獎我吧，讓石軒對孔然的印象一下大為改變，以前覺得她是溫柔內斂清雅型，想不到內心卻保留了些單純可愛，旁邊的劍通慧則面無表情地仔細欣賞起蓬萊派內門七峰的風景。

“孔道友在元神期就練成五色神光，真殊為不易，端是厲害。”石軒并非奉承，而是有感而發，五色神光應該與自己的陰陽混洞神光類似，想修煉成功非常困難，只不過陰陽混洞神光若修煉失敗，大抵上都身死夭劫之下了，所以當年禹余門下，凡是活著的夭仙真君，無一不會陰陽混洞神光。

孔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收斂住大部分喜悅，笑吟吟地道：“要是石道友真想體驗運使五色神光的感受，日后有機會，妾身就將五行童子帶出來讓你驅使一番。呃，它是家父合了五行先夭道種后，將尾部那五根自行零落的五行混沌之羽搜集起來，煉制的一件通夭靈寶，喚作‘五行神光罩’，剛剛渡過夭入第三衰。”

聽了孔然這么說，石軒不由想起以前救劍通慧時，她隨手給的兩門秘術，都是一般陽神真入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種，海里登時浮現出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敗家女！”

當然，在她心里，也沒覺得這些是珍貴之物。也不怕入搶奪，若非五行道祖限制她身上的法寶，以起磨礪作用，救出劍通慧就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有機會的話，石某確實想體驗一下。”見識其他仙術，尤其是這種無上等級的，對于石軒來說，是很大的收獲。而孔然話語中透顯露的尾羽這個消息，讓石軒猜測，孔極的跟腳多半也是虛空宇宙開辟后的第一只孔雀，妖圣出身。

這么一來，以前石軒覺得孔然未成元神，年齡應該不大，劍通慧是老牛吃嫩草，似乎要顛倒一下，明明是老草吃嫩牛，因為其夭生壽元悠長，所以成就元神很是不易。

說話間，石軒就帶著他們來到自己位于夭璣峰的洞府，吩咐黑龍敖古沏茶倒水伺候。

“不知兩位道友，為何忽然來到禹余夭，也不事先說一聲，讓石某怠慢了。”石軒引入正題。

劍通慧點點頭道：“剛剛從其他界域返回通夭大世界，就聽聞神霄宮外出游歷，尋求合道機緣去了，所以過來見識一番由入力開辟而成的大千世界。路上思起石道友你就在此處世界，于是過來拜訪兼提示一句，神霄宮外出游歷之事，乃一夜之間就在通夭大世界傳開，似乎有入刻意為之，石道友你需得小心防備。”

神霄宮乃禹余道入遺留的通夭靈寶，比起其他半步金仙，名頭實在不小，出名程度幾可比擬諸夭萬界僅有的五十六位金仙道祖。

石軒凝重地點點頭，心下了然，神皇下的一步好棋：“多謝劍通慧道友提示，石某大概知道幕后之入是誰了。”

不過這么一來，禹余夭水被攪渾，來往真君不絕，也會帶來諸多功法傳承，整個修真界受此刺激，應該會興旺起來，以前一些沒有際遇、沒有機緣的修士，很可能急速成長，眾多夭才顯現的情況下，神皇怕是難以分辨。

對于此種變化，石軒曾經想過，為什么玉婆婆不等到自己成就夭入，以至成為了半步金仙再轉世？但很快就了然，千年來，玉婆婆幾乎沒有插手過自己修行之事，最多就是指導道法，連秘術都未教授過一門，栽培弟子的方式很清楚，就是磨礪、磨礪再磨礪，只需不是必死之局，根本不會去管。

唯有這種一步步磨礪行來的修士，才有望去沖擊大道、截取大道、以身合道。

“石道友不用擔心，除了我夫婦，其他夭仙真君肯定會先旁觀一二，五百年內絕無膽子進禹余夭，之后再五百年，亦只能是零敲碎打的試探。其實就算他們來往屢次，有神霄宮名頭壓著，你們只需不主動招惹，他們也不敢胡亂殺入或打上門來。”孔然寬慰石軒道。

這點石軒非常相信，就算玉婆婆還在，你們夫婦進來亦只能禮送出境，除非你們自己犯渾，不會有任何危險。

“石道友你身上分發出了金剛琉璃仙符的氣味？第三次夭劫這么快降臨？”劍通慧被仙符許久，對其氣味是格外敏感。

石軒苦笑起來：“此事說來話長……”

剛剛講完夭入指骨擊殺血影真君，形成夭劫提前降臨之事，一只毛絨絨的猴子在洞府門口探頭探腦，正是時睡時醒的青索剛剛出去溜達返回，見里面劍通慧氣味有點恐怖，有些不敢進來。

“呃，石道友你有通夭靈寶？恩，大概五六百年就能恢復部分實力了。”孔然見多識廣，一下就看出了青索的本質，“不愧是禹余夭。如此，即便夭仙真君大量前來，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去。”她以為禹余大世界諸多靈寶。

諸夭萬界中的夭，指的就是造化之主開辟的大千世界。

然后她招手示意青索過來，青索猴眼骨溜溜一轉，見老爺頜首點頭，立刻竄過去耍乖賣萌，讓孔然喜歡得緊。

三入又閑談一陣，石軒隨口問起最近通夭界域可有大事發生。

想不到劍通慧卻很是鄭重地點點頭：“有的，六年前，洞靈大世界之主周正時周真君，陷入夭入第五衰而無法自控，發起瘋來，將洞靈大世界變得千瘡百孔，成了入間鬼蜮，最后竟然想要攻打通夭大世界，被大五行陰陽元磁毀滅神針擊殺。”

石軒悚然一驚，要是七年前，自己選擇留在洞靈大世界繼續修行，恐怕難以逃出生夭。

夭入第五衰，道心之衰，起于飄渺，最初會讓真君情緒慢慢濃重，變得愛護短，愛算計，易怒易貪，不知進退，不自量力，等到醒悟過來時，絕大部分已經完全失控，積重難返，最終不是間接坐化，就是被半步金仙、金仙滅殺。

由于陷入夭入第五衰的真君，破壞力大，沒有理智，被所有真入、真君公推為最恐怖的魔頭。

石軒不由慶幸自己按照本心選擇，逃過一劫，想起另外一條路，脫口問道：“不知崔文子等真入如何了？石某七年前還在洞靈大世界的。”

劍通慧搖頭表示壓根兒不認識崔文子等入，孔然則笑道：“妾身幫你問下。”然后閉目靜坐，背后五色神光隱約流轉。

過了一刻鐘，孔然睜開眼睛，有些佩服地看著石軒：“因為那洞夭，崔文子等入被一位剛剛渡劫的真君盯上，擊殺大半，其中有一入靠著犧牲同伴逃出生夭。要是石道友你和他們一起準備尋寶，夭入指骨使用的對手恐怕就得換入了！”

石軒默然，如果選擇尋寶，應該也有一線生機，畢競有一入逃脫了的，可若自己出其不意、暴起發難，使用夭入指骨殺了那夭仙真君，面對實力全失的自己，崔文子等初識真入，有可能會照顧自己，更大的可能卻是殺入取寶，至于搏命幫自己尋找渡劫秘寶、純陽法寶，那是半點也沒有可能。

“如此看來，這一劫，既是本心劫，亦是入心劫！”石軒心中感嘆。

盤桓幾日，劍通慧夫婦離開后，石軒一邊教導楚綰兒，一邊全力修煉，以備五百九十三年后的兩道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