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秦檜的殺意下
第一六二章秦檜的殺意下
秦天德的忠心還沒來及完全表達,秦檜就打斷了他的話頭,不容拒絕的說道:“好了,剛才是老夫考慮不周,這樣吧,作為補償,老夫做主,三日之后,你就將岳飛之女迎娶過門,到時候大擺筵席,將秦岳兩家的關系昭示天下!”
秦檜的這番話不啻于天雷被響徹在秦天德的心頭,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秦檜這種老家伙的對手,秦檜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似乎都別有用意,而且一環接著一環,讓他防不勝防,根本鬧不清秦檜的真正意圖。品書網
就像現在,先是提出讓自己將齊妍錦送到府中作為人質,被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拒絕后,居然話鋒一轉,又提出讓自己迎娶岳銀瓶,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回想起那一日從相府返回,回到自家府中和岳銀瓶在房中發生的一幕,秦天德懷疑已經落入了秦檜的耳中。可是他仔細思索了一番,發覺那天并沒有露出破綻,秦檜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是絕對不肯能發現的,那么秦檜為何今日突然提起此事呢?
“你在想什么,莫非做不到?”
絕對不能讓秦檜老賊如愿,這是秦天德此刻的想法。他和岳銀瓶之間早已有了感情,如今更是了有了肌膚之親,他要迎娶岳銀瓶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可問題是,他要是以秦檜侄兒的身份迎娶了岳銀瓶,使得秦岳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那么天下人該怎么看?
岳銀瓶嫁給了殺父仇人的侄兒這事一旦傳揚出去,必定會被外人認為是岳銀瓶為了茍活而忘記了父仇,到時候以岳銀瓶要強的性格,她還怎么活?
“請叔父恕罪,小侄如今雖然已經接近了岳飛之女,而且能逞些口舌之快,可她還是不肯嫁給侄兒,非但如此,每逢小侄向她提親,她都以一事相要挾。。。”說到這里秦天德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看著秦天德欲言又止的模樣,秦檜再度瞇起了眼睛:“她以何事相要挾?你但說無妨。”
“她說,她說,她說讓小侄先,先手刃,手刃仇人,替她報了父兄之仇,然后再說。”磕磕巴巴說完這些,秦天德就小心的看著秦檜,留心著秦檜臉上表情的變化。
他這么說,一是為了再次拒絕秦檜的提議,二是為了試探秦檜,試探秦檜如今對岳家究竟是怎樣一個態度。
可惜秦檜這種老江湖豈是他能夠輕易試探出來的,眼睛仍舊瞇著,身子斜靠在椅背上,表情不變的說道:“看來她對本相的誤會很深啊,那你就更要盡快將她迎娶過門,跟她解釋清楚了。好了,此事就這么定了,三日內不論你用什么辦法,必須讓她答應嫁給你。”
“叔父大人,此事。。。”
秦天德還想解釋什么,奈何秦檜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一擺手又說道:“聽說你淮陰縣衙內不久前多了一個胡姓的師爺,頗是有些本事,不知道此人是你從何尋來的?”
秦檜看似問的輕描淡寫,可是聽在秦天德的耳朵里卻截然相反,只感覺一把巨錘狠狠的砸在自己心頭,心靈震撼不已。一股冷徹心扉的寒意不由自主涌了上來,渾身當即就是一個激靈。
難道是胡銓的事情暴露了?
他不相信此事會是萬俟透露給秦檜的,就像胡銓說過的那樣,萬俟不甘久居人下,就算知道了胡銓一事也不會稟告秦檜,那秦檜是怎么知道的?
秦武絕對不會對胡銓過于在意,秦二這些日子來送出的書信他都看過,并沒有透露過胡銓,那這樣看來,自己之前的懷疑得到了證實,自己身邊一定還有一雙眼睛,替秦檜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且這雙眼睛的主人跟自己的關系非常親密!這個人會是誰呢?
秦天德沒有時間花費過多的心思去考慮秦檜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第三個人究竟是誰,他現在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判斷秦檜的用意,以及自己該如何應對。是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他?還是老老實實承認胡銓一事,然后再想辦法應對?
他只是略作思考,心中就有了定計,當下老老實實的說道:“叔父說的是胡銓那個狂生吧?沒錯,他的確被小侄從楚州知府陳文燭手下要到了淮陰,如今替侄兒治理淮陰。”
秦檜顯然是沒想到秦天德居然會這么痛快的承認,眼皮跳動了幾下:“狂生?這個詞用的好!你可知此人的來歷?”
“小侄知道的不多,只是聽說那個混賬經常辱罵叔父,侄兒想提叔父大人出口氣。”
“替老夫出口氣?果真就是如此么?”
“嘿嘿,”秦天德尷尬的笑了兩聲,有撓了撓頭,露出一副羞愧的模樣,“叔父大人英明,其實小侄也是替自己考慮。侄兒的斤兩叔父肯定是知道的,想些辦法賺些銀錢還行,要是治理一縣實在是力有不逮。侄兒的兩個幕僚,陸游那小子陽奉陰違,不好好替侄兒賣命;周必大的就是一個書呆子,也派不上大用。
后來小侄拜會陳大人的時候,恰好得知胡銓這么個東西身在楚州編管,就想讓他替小侄治理淮陰,將來淮陰若是能夠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等到大考的時候,小侄也有機會更進一步。
不過侄兒擔心叔父嫌棄侄兒無用,所以不敢將此事稟告叔父大人,侄兒知錯了,求叔父原諒。”
“哼。”秦檜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繼續問道,“你也說了此人乃是狂生,他既然知道你乃本相之侄,又怎么會答應你的要求,替你治理淮陰呢?”
“這個,”難得的,秦天德的演技越加純熟了,居然能夠控制臉色變紅,“侄兒用了些小手段,那胡銓不得不就范。”
“小手段?什么小手段?”秦檜顯然是來了興致,身子向前傾了傾,“此人可是不怕死的硬骨頭啊!”
“嘿嘿,他是不怕死,可他是讀書人啊,大凡讀書人都要面子。侄兒告訴他,如果他不替侄兒賣命,又或者再敢辱罵叔父,侄兒究竟他扒個精光,掛在城樓之上,然后在他身上掛上一塊寫有名字的木牌,讓所有人都看到他胡銓光腚的模樣,也算幫他流芳百世了。”
“咳咳咳”,秦檜被秦天德這個陰損的注意嗆住了,干咳了幾聲,有些哭笑的不得的說道:“你這貨到也膽大,他在朝野都頗有盛名,連老夫都不敢這么對他,你居然敢如此威脅于他,當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嘿嘿,多謝叔父夸獎,侄兒以后定當竭心盡力替叔父大人賣命。”秦天德看到秦檜態度變得緩和了,連忙順桿爬道,“只是三日之內說服那岳銀瓶,讓她心甘情愿嫁給侄兒,侄兒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有心無力?”秦檜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這件事你毋須多言,老夫已經定了,三日后,老夫會稟明官家,讓官家下旨指婚。你若是敢違抗,那就是忤逆君上的大罪,即便老夫想要保你一命也不可能。到時候不只是你,恐怕連你錢塘老家的父母妻兒以及淮陰的兩個幼子,也都逃不過這一刀!
就算你不考慮其他人,也要替你剛剛找回的兩個幼子考慮,對了,那兩個幼子叫什么名字,跟你相認了么?”
淮陰的兩個幼子?岳震岳霆?今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刺激的秦天德猶如坐過山車一般,好在他這些日子來,謊話不離口,練出了過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不然此刻恐怕就要被秦檜逼得崩潰了!
快速穩住了心神,秦天德低下頭抱拳回答道:“回叔父,那兩個幼子名叫鄂震鄂霆,乃是侄兒早年貼身丫鬟所出,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其中震兒是小侄的骨肉。他們娘親離世,生活孤苦,小侄看他們兄弟情深,這才將他們二人一同帶在身邊,只是還沒有相認。”
“鄂震,鄂霆。”秦檜小聲重復了一邊,嘴角不易察覺的抖動了一下,“這是你的家事,老夫不欲過多理會,你只要知道,三日后,若是你不能迎娶岳家女娃,到時候你錢塘秦家一門,連同還沒有相認的幼子,都要面臨血光之災!好了,老夫累了,你退下去吧!”
說完話秦檜徹底閉上了本就瞇成了一條縫的雙眼,如同假寐一般,再無一點聲響。
秦天德還想解釋,可是看到秦檜的神態舉止,哪里還有自己開口的機會,只能默然轉身,慢慢的朝著門外走去,在秦檜府中下人的引領下,離開了相府。
等到秦天德腳步聲漸漸遠去聽不見后,閉目養神的秦檜突然睜開雙眼坐正了身子,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以及透過房門,遠處依稀還可以看見一些背影的秦天德,自言自語的說道:“哼,鄂震鄂霆?只換姓卻不改名,難道以為老夫傻到連這都看不出來么!”
說到這里,他又轉頭著向書房內一側的大號屏風,淡淡的吩咐道:“慶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