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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遲慕第二百零一章難眠
美人遲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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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看了她今夜的爆發,怕是越有人撮和,反抗得越厲害。
想到這里,羅擎云有些怏怏不樂。父子倆又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回屋去了。
心里有事,人就難以入眠了。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數次后,終于,他索性坐了起來。披上錦袍,信步走到了院子里。
一輪明月掛在半空中,清輝流淌了一地。
望著皎潔的月光,羅擎云思緒萬千,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心里難以平靜下來。
其實他何嘗不是如此?不甘心被曹家姑侄操縱,他當初都離家好幾回了。
只是,兩人反抗的方式不同罷了。或許,真跟自己是同類人,看來把她許給汪家那小子,還有后來的退親,讓她傷透了心。
這個結若是解不開,她是不會接納其他任何人的。
幾個月來,父親托三叔三嬸,四處在幫他選看對象。若是到時有了合適人選,自己豈不是又要錯過?!
想到這里,羅擎云心里開始隱隱擔心起來。正打算動身回屋,跟堂妹寫封信,院子西側傳來嚶嚶的哭聲。
他神情一凜,出聲喝斥道:“是誰?是誰在那兒?”
回應他的,是一陣風吹過,枯葉敗枝發出的颯颯聲音。
覺得事有蹊蹺,羅擎云朝那邊走了過去。撥開雜亂的枯枝,又沒了任何響動。想是聽到腳步聲靠近,那人止住了哭泣。
“看到你了,出來吧!”
接著,樹叢中傳來,起身時衣料磨擦的簌簌聲。
他退后幾步,想讓出道放那人出來。誰知還沒讓開,一個人影撞了過來。接著就有個香軟的身子。跌到了他的懷里。
像被烈火燙到似的,他忙把人推了出去,幾步彈跳了,厲聲怒喝道:“什么人?”
被這樣一推,那女子癱軟在地,嘴里發出痛苦地呻吟聲。
這番動靜,驚動了院子里守夜的仆婦,屋里燈燭紛紛亮了起來。他的小廝沙鷗,從小貼身伺候的丫鬟翠蔓也都出來了。
見人都到了,羅擎云指著地上的女子。沉聲質問道:“這丫頭是哪來的,為何從沒見過?”
蒼筠院的管事媽媽桂嬤嬤走了出來,朝地上的女子瞥了一眼,恭聲回答:“老奴還沒來得及稟報。聽聞四爺從邊關得勝歸來,夫人就在前些年府里買的丫頭中,挑了兩個姿色不錯的,調教了一番。說是先準備著,等您回來后,到身邊侍候。三夫人當家后,把她倆打發到祠堂那邊灑掃了。昨日不知怎地。國公爺親自發話,讓她們仍舊回到這院子里伺候。”
羅擎云面上不動聲色,只是蹙起眉頭,問道:“怎么半夜在這里哭泣,擾人清夢。這是誰調教的?學的哪個府上的規矩?”
桂嬤嬤臉上燒紅,忙指著那女子斥責道:“四爺問你話呢!為何半夜在這兒哭哭啼啼的?”
那丫鬟伏身在地,顫聲說道:“今天是奴婢娘親的忌日,跑到湖邊燒紙祭奠。被那里守夜的人發現了,趕了回來。奴婢只得躲在這里拜月,想起亡母,不覺間哭出聲來了……”
聲音如黃鶯出谷。
說完,那叫紫玉的女子,抬起頭來凝視著男子。她穿著一身孝白。眸中水光盈盈,一副梨花帶雨的嬌柔模樣。俏生生跪在那兒,讓人容易無端生出一股憐惜來。
見了她這副模樣,羅擎云心里冷哼一聲,暗道:為了給未來兒媳添堵,她倒還真下血本了,找來這等姿色的。要安排通房,幾年前他在京里時。早干嘛去了?
從小見過曹氏扮嬌弱,眼前這位美則美已,少了份淡然,做出來總覺哪里不對勁。
這位出身高貴的五陵子弟,心里頓時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既然是在父親那兒備了號的,不便直接打發。于是,他囑咐桂嬤嬤:“按祖母在世的規矩,該如何罰就怎么罰。咱們府里不比從前了,出了半點差錯,就會連累皇后娘娘和六殿下。罰完后稟報三嬸一聲,讓她派個府里老人,來這院里當差。把所有奴仆好生調教一番,省得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壞了本爺的名聲!”
說完,他也不管余下的事,進了屋倒頭就睡。完全忘了剛才起的念頭,要給堂妹逸萱寫信的。
回芷蘭齋的路上,妙如告誡芳汀,莫要把今晚的事,說給別人知了,包括春渚。對方爽快地應了下來。伺候主子卸完妝,梳洗一番,把人扶上床安頓后,芳汀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臥室。
躺在床上,妙如也是睡不著。想起回來路上那番經歷,她就有些郁卒。
上次在回京的船上,羅擎云的體貼和關懷,讓人很是感動。他那句話,不知是心中所感,還是東宮派來試探的。她發的那頓無名火,使自己看起來,更像頭刺猬。一受外界刺激,就卷起身子,樹起蒺藜,進行自我保護。
對他來說何嘗不過分呢?!不管如何,起碼要表明她的態度。
以后若還有人得寸進尺,拿她的親事做文章,先掂量掂量。
要她幫忙繪畫可以,伺候皇上太后也行。想讓她出賣尊嚴,拿她的婚姻謀利益,別怪她抗爭到底,最后來個魚死網破。
來這時空十二年了,她忍辱負重,百般曲迎,忍常人不能忍的,不是要得到這樣結果的。若連心靈最后的凈土都失去了,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兩樣?活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
有些底線是一定要守的。若不珍惜自己,休想別人會來尊重你。
漸漸地睡思昏沉,累了一天的她終于入眠了。
與此同時,剛被她告誡過的宮女芳汀,偷偷溜出芷蘭齋,穿過院子后頭的樹林,打開了院門,朝東邊方向奔了去。
毓慶宮往西差多百丈來遠的林子里,在棵老梧桐樹背后,有一男一女躲在那里私談。
“在東昌伯府時,可有什么異狀?”
“沒見什么特別的。東昌伯府的太夫人頗為大方,讓人賞了她一只和田老坑玉鐲,像傳家寶似的。他府里夫人和奶奶們都出來了,對鐘姑娘招呼得蠻熱情的。”
“回來的路上呢?怎么回宮那么晚?”
“一路上東昌伯府里的馬車都在繞彎,駛到南安王府那條道上了,后來才返回來。沒過多久就遇上羅世子,是他把咱們送回來的。”
“馬車上她們聊了些什么?”
“奴婢一直守在車廂外頭,轱轆滾動的聲音太響,聽得不算清楚。只聽到萬大奶奶提到南安王府的郡主,還有什么蠻子……搶婚……哦,后來提到慶王妃。”
“她是如何答的?”
“姑娘倒沒說什么,只表示是第一次聽說。昨晚,她明明向奴婢打聽過萬家,我還特意告訴過她,東昌伯府和南安王府之間的事……”
“提到慶王妃時,她是怎么答的?”
“她還沒作答,羅世子這時就追上來了!”
“嗯,他們倆說了些什么?”
“羅世子讓奴婢留下,他把姑娘領到前頭單獨說的,奴婢實在聽不到。”
“他們倆的神態是怎樣的?”
“羅世子總是偷偷盯著她瞧,后來好像兩人鬧翻了。姑娘把奴婢招了過去,怒氣沖沖離開了……她臉上還有淚痕,好似哭過……”
“好了,你先回去吧!莫要被人發現了。”
“奴婢告退!”
兩個身影就分開了。一個朝西,一個向東。隨后有個矯健身影,竄進了毓慶宮,進了南面的書房。
“怎么樣?收到消息了?”太子姬翌頭也沒抬,繼續批閱手上的奏章。
“鐘家那丫頭果然是個機靈的,讓萬家那婆娘暗中吃了癟。”俞彰揖完一禮,就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哦,凌霄跟她關系進展如何了?”姬翌抬起頭來,問道。
他并擔心那姑娘應付不來,三個月能把父皇太后哄得樂呵呵的,就知道,比起他們預料的,她的能耐不容小覷。
只是羅擎云那邊……
“那個愣頭青,把人家弄哭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表哥,你何必幫他撮合呢!到時讓圣上一封圣旨賜婚不就得了!”
對這種水磨功夫,俞彰很是不以為然。照他的想法,既然表哥有意用那丫頭拉攏對方,何必多做那番工夫,娶進門了羅擎云自然就會感恩了。
姬翌沒有答他。
他心中當然有自己的計較。眼前這表弟,暗偵方面雖然天賦不錯。可惜從小在江湖中混大,格局有限。于朝堂爭斗,縱橫捭闔上面欠缺的,不只一點半點。
他需要羅家在軍中的影響力!若是六弟沒有降生,他本來不會這般為難的。
曹氏不是個好伺候的婆婆。勸說父皇賜婚,動機太明顯,說不定引起鎮國公的反感。還有就是,若是以后羅家婆媳相斗,鐘家那丫頭定會把這股怨氣,撒到東宮這邊來……何不給凌霄制造機會,讓那丫頭也看上他。自己愿意嫁了,到時再來添把火,好成全他們……兒子求來的,鎮國公那邊自是無話可說。羅擎云還不得感恩戴德?!
這樣一來,以后得到的,就是兩人的忠心,豈不美哉?!
殊不知,登上那位置,一切都才剛開始,坐穩才是關鍵。
他需要羅家長久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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