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讀書)
太子姬翌站起來,走到表弟韓國公俞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
“你想多了!他兒子凌霄失蹤兩年的把柄,還捏在咱們手中呢!況且,母后根本沒那份心思。鐘家丫頭也不會支持的。”他一臉云淡風清地說道。
聽到表哥如此有把握,俞彰只得把心跟著放了下來。旋即,他又提起如今主要的對手——四皇子。
“那群人在香山聚過幾次,最后一次沈潛也參加了。”說著,他放下遮面的黑紗,對表哥抱怨道,“一群過往不干凈的烏合之眾!正好乘此機會,一并清理掉了!”
姬翌點了點頭:“你拿來的名單,讓蘇大人挨個查了,竟然發現以前沒注意到的案子。你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捱過這陣子,把曹淳架空了再說。父皇十年隱忍都撐下來了,咱們不急于這一時。”
“沒想到,莊志明倒是個人才,女婿都不在京城了,他還能私底下掀起這么大的風浪。”俞彰不由地感嘆上了。
“以前是本殿輕敵了!沒想這種小人物,還有幾份能耐。竟能將沈潛一軍,利用把柄把他反拉入伙了。有沈潛的加入,他女婿的陣營實力大增。唉!若不出沈家大房那檔事,沈潛倒戈未必會那么快。”對面的男人眸子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
“殿下不必擔心,他們成不了事的。莊志明和沈潛是同一類型的人,還不到成事他們就會起內哄的。是彰的失職大意,一門心盯著大臣了,沒想被東昌伯府的人馬搶了先!若是在他們前頭,查出沈家大公子的過往,把柄咱們自己掌握。就不會連累表嫂的妹子了。”俞彰臉上露出愧疚之意。
“此事怪不得你!”太子殿下扭過頭去。把目光轉向窗外,“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會鋌而走險。只是在沈家動手的那位妾室。來歷有些古怪。試問天下哪位母親,為了替舊主報仇,連腹中孩兒的性命都不顧及了?”
“若不是有現存的倒霉蛋替她背黑鍋。她想來也不敢如此大膽。我手下的人還查到,沈家那邊早有慶王的人盯梢了。難怪當時查得那么快。原來是我們被人誤導了。前段時日,把人都清理出去了。”
姬翌轉過頭,吩咐道:“加派人手再查查那妾室的來歷,說不定是四弟他們有意安排的,只是借用了投水女子的名頭。若許事情是真的,人卻是假的……當年若沈家沒做下虧心事,也不會心虛。被人一挾迫就上了鉤。”
俞彰恍然大悟,不由嘆道:“這顆隱棋,他們到底埋了多久?想不到,東昌伯萬家的暗中勢力也不容小覷。彰以后會帶著他們,重點摸清勛貴之家背后的這些暗勢力。”
姬翌頷首嘉許:“能這樣做最好!得虧你查羅國公娶曹氏內幕時,多留了一份心。不然,真讓這兩家聯起手來,即使是此次沒成事,將來姓沈的也會成為楊景基第二。對了,年底的時候。再多派些人手,盯著趕考的舉子們。到時,怕有人在他們中間煽風點火。”
“殿下,要不把暗部公開了吧?!”俞彰露出壯士斷腕的決然神色。“不然,四皇子他們總借此事興風作浪。之前,從楊家查抄出來的箱子,反倒影響了暗部兄弟們查出的新案件。被別有用心的一挑撥,那幾箱東西好似真留下來了似的。姓莊的老家伙,就是利用這個在暗中煽動群臣。”
姬翌有些愕然,勸慰道:“先不要著急,現在正是爭取人心的時候,此事等坐穩位置后,再慢慢公開。”
鐘家的晚宴,謝太傅最終并沒親自到場。
后來,人們看到了鎮國公出現在席間。有熟悉羅謝二人郎舅關系,自行開始猜測:謝安良是不是聽到他姐夫在此,故意要避開,這才會爽約的?
在后院,妙如自是不知這些。作為郡主府的主人,雖她已是出嫁女,可還是得出來幫忙招呼那些女性賓客。誰讓鐘家五房,如今沒有名份正當的主母呢?!只有她這嫡長女出來張羅了。
坐到回府的馬車的車廂里,妙如已經累得不行了。她險些靠在二嫂鄒氏的肩頭上睡著。
一行人回到后院后,在浣紗閣附近,她們各自分開了。
帶著丫鬟仆婦,妙如她們正朝自個的院子里走去,半道上撞到了火急火燎沖來一個人影,叫停下來一看,是青竺院曹氏身邊的管事媽媽霍婆子。
只見她退后一步,向郡主行了一禮后,急急地稟報道:“少夫人,不好了!你們出府后,夫人病情又加重了。現下正躺在床榻上呻吟呢!”
“怎么回事?早上不都是好好的嗎?”妙如猛然一驚,厲聲質問道。
霍婆子臉上神色不是很好,立在旁邊不再做聲。仿佛在指責她們扔下生病的婆婆,自己出去做客一般。
妙如來不及回屋換身衣裳,就帶著丫鬟婆子,急匆匆地就往青竺院那個方向趕。
剛到曹氏的臥寢里間,留下侍疾的麥冬就迎了上來。
“怎么回事?病情如何加重的?不是讓你一刻都不離開地守在跟前嗎?”妙如滿臉急色,不是曹氏是真病了,還是玩什么花樣。
麥冬滿臉的委屈,連忙解釋道:“奴婢才剛走開一會兒,去廚房里煎湯藥,誰知……”
妙如跨步上前,探過頭去,仔細打量起曹氏臉上的神色。
只見她兩頰潮紅,雙目噙淚。嘴里還不停地呻吟著,好像真的比早上離開時,又加重了一些。
妙如的眉頭慢慢擰成一團。旁邊的袁嬤嬤見狀,朝主子使了個眼神,又若有所指地,向曹氏藏在被子下的身軀望了一眼。
曹氏在發抖?!
難道她是在打擺子,情急之下,妙如拿手掌摸了摸曹氏的額頭。
溫的——既不高熱,也不冰涼!
妙如恍然大悟。眼里閃過一絲晦澀。
這人還打算裝到什么時候去?
“你去把大夫開的方子,拿給我瞧瞧?”妙如轉過頭,朝一旁的丫鬟囑咐道。
麥冬應聲出去。
等藥方拿在手上。妙如仔細一瞧,還真是治傷風咳嗽的幾味藥材。確認無誤后,她收起方子。向對立在一邊麥冬囑咐道,“你隨我出來!”
然后。又朝曹氏輕聲說了句:“婆母您好生歇著,兒媳馬上回來想辦法。”
把人帶到隔壁的廂房里,妙如遣退了青竺院原先服侍的,問道:“怎么回事,從頭到尾仔細說一遍。”
見主子神情肅穆,麥冬撲嗵一聲跪下:“郡主請恕罪!你們走后,剛開始夫人還是好好的。后來。春香姐姐說要伺候夫人沐浴,奴婢上前阻止了她。待奴婢伺候她喝藥時,夫人嫌藥苦,失翻了藥碗。奴婢沒別的辦法,只得安排她們,再去替夫人重新煎一碗。剛開始,她們推三阻四的,說大廚房灶上已經熄了火,還說,或許郡主您院子里小廚房。火還沒熄,說可以去借火熬藥。”
聽到這里,妙如一驚,曹氏這是想干什么?
袁嬤嬤插話道:“最后。她到底進去沒有?”
“沒有!”麥冬連忙解釋道,“等奴婢跟著她們趕到蒼筠院時,管小廚房的萬嬤嬤說,因為郡主一天不在府里,她把爐火早已經熄了。”
聽到這里,妙如跟袁嬤嬤對視一眼,主仆松了口氣,心中暗自慶幸,幸虧早有交待。
“后來,奴婢沒法子,只得回大廚房,一個人重新生火煎藥。”
“你一人在那兒煎嗎?”蓮蕊在旁關切地問道,“那幾個人都甩手不管了?”
“她們的意思,藥碗打翻是奴婢的過錯。見我去煎藥了,她們就各自散了。夫人屋里的霍媽媽也沒說什么。”
“后來呢?”
“后來,等奴婢端藥到青竺院時,夫人已經成那樣了。”
妙如跟袁嬤嬤對視一眼,目光中均露出疑惑之色。
曹氏故意整事,那是一定的了,可是她此番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想把事情鬧大了,好來壞了她的名頭,說家中有婆婆生病,還要往外邊跑?
可這是公爹親自下令讓她們出門的,還留了個懂醫術的奴婢留下來侍疾。
還是說,她們趁著借用蒼筠院小廚房的機會,想暗地里動什么手腳不成?
妙如把目光挪回麥冬身上:“回去后,你可問過旁邊伺候的,她們怎么說的?”
“她們說,奴婢耽誤了正常喝藥的時間,使夫人的病情拖得加重了。”
說著,她腿腳發抖,小聲啜泣起來。
這丫頭也是自己拖累的!妙如心里嘆道。
若是芳汀春渚她們這幫陪嫁丫鬟留下來侍疾,被曹氏擺上一道,最后肯定會把火燒到她頭上的。眼前這丫頭,只不過是代人受過而已。
看來,今晚非得采取雷霆手段,迅速來破曹氏這局了。不然,還不知糾纏到什么時候去。
想到這里,妙如壓低聲音詢問道:“這兩天,你替她把過脈沒有?”
小姑娘猛地抬起頭來,不解地望向主子,不知道她問這話背后是何用意?
“若沒把過脈,你又怎知她的病情加重了?”妙如循循善誘地指引,“你應該知道,許多原因能引發咳嗽加劇,臉色不好的。”
“可是奴婢有三年時間,沒給人把過脈了,手都生了。不一定能診斷出來。況且,后來大夫被請來,斷言夫人病情確實加劇了。”
“是那位以前常來的那位大夫嗎?”妙如目光灼灼地地望著她。
麥冬若有所思,不說一句話,接著,仿佛又明白了些什么,點了點頭。
妙如莞爾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頭:“孺子可教!你都沒試過,怎知診斷不出來。再說,你去摸脈時,說不定有意外收獲呢?!”
她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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