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曹振海話語里陸為民能聽出對方對自己把豐州和宋州相提并論感到很不滿。[本文來自]
豐州怎么能和宋州比?那是文藝荒漠和繁花似錦的大花園相比啊,這不屑一顧的味道聽得陸為民都只能翻白眼。
按照曹振海的口氣,宋州一直都是和昌州并駕齊驅甚至力壓一頭的,只不過是因為這幾年宋州經濟不景氣了,文藝方面的投入減少了,才會導致這方面的發展慢了下來。
“是啊,曹市長,我當了這個宣傳部長也一直在考慮,怎么能夠讓我們宋州的文藝事業發展能重新找到一條更切合實際的路徑,看了今天晚上的文藝匯演,我是越來越覺得肩上壓力巨大啊,如果宋州文藝事業在我們這一任上落了下來,我們就真的成了罪人了。”陸為民不無感慨的道。
曹振海也有同感,分管文教衛這一塊,都是花錢的主兒,相比之下,文宣這一塊都還要好一點,教育這一塊更是大頭。
現在有說法稱中央和省里有意推進國企改革,要搞主輔分離,像市屬幾個大企業的職工醫院、子弟校等后勤輔助部門都要進行剝離,交給市里邊,他聽到這話頭皮就開始發麻。
要知道市屬大型國企這么多家,子弟小學和子弟中學足足有十來家,涉及教師和后勤人員上千人,本來宋州財政應付現有市里的教師隊伍經費開支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如果這一千多號人再交過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市財政根本就沒法支撐起這樣大一個包袱。
“陸部長,我看你對文宣這一塊工作很重視,文化局下邊的這么多個單位都已經走了不少,但是對教育這一塊的工作你卻是不太重視啊。這么久了,連教育局那邊都沒有登過門,我聽說譚局長都來邀請過你幾次過去調研,你都說沒時間。這厚此薄彼不合適啊。”
曹振海對陸為民的印象還是相當好的。
作為原來被梅九齡和黃俊青排斥在外的邊緣人,他也知道自己是永遠不可能被納入對方那個圈子的,而尚權智來之后他原本也是很想向尚權智靠攏,但是很快理智告訴他還需要觀察一番,尚權智在來宋州之后表現出來的低調和審慎也讓曹振海有些不敢輕易表明態度,所以一直到安德健到來之后開始協助尚權智一點一點打開局面,扳回劣勢,曹振海才有些意動。
但是安德健在宋州呆的時間太短了一些,一年多時間就離開了。這讓曹振海很是遺憾。在他看來。陳昌俊和沈子烈都未能真正起到幫助尚權智真正鞏固在宋州的地位,一直到安德健來之后,才算是真正改善了尚權智的處境。而安德健的離去換來一個童云松,是否據有這份能力還有待遇觀察。尤其是在馬德明在毫無征兆的情況被狙擊落馬,更讓他心有余悸。
不過陸為民接替馬德明出任宣傳部長之后似乎宋州局面又有些變化,常委會上陸為民與徐忠志的對轟算是為陸為民樹立起了一面旗幟,而緊接著劉敏知卻又蹊蹺的栽了筋斗,陸為民又來接替劉敏知兼任市委政法委書記,這一系列動作都讓曹振海感覺到這位新來的宣傳部長兼政法委書記有些不簡單,直覺告訴他陸為民應該就是這一系列變化的關鍵因素。
對于曹振海半開玩笑的建議,陸為民也笑著回應:“曹市長,教育那一攤子事兒比文宣可更麻煩,我對教育工作也是外行,文宣這一塊我已經在當學生慢慢入門,精力有限啊,老譚來找過我兩回,我給他說稍微等一等,等我把文宣這一塊工作摸上道,再來熟悉教育這一塊,現在有曹市長這個老教育分管,我心里可是踏實得很,不擔心。”
“陸部長,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恐怕你也知道了,前段時間尚書記、黃市長和楊書記到省里開了會,省里布置了推進國有企業改革這項工作,其中有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要主輔分離,要把市屬國有企業的教育、醫療這兩塊剝離出來,其中教育機構的玻璃要首先啟動,移交給市里邊,而市財政那邊,徐市長和黃鑫林明確告訴我財政負擔不起,不能接,但是省里卻有明確規定,最遲不能超過99年7月,必須要把人員資產移交完畢,統一納入市財政預算,統一由市里教育部門來管理,統籌整合資源,……”
曹振海的語氣有些沉重,顯然覺得這超出了宋州財政承受范圍,一千多名教職員工,僅僅是工資獎金福利如果要按照市屬學校教職員工的平均收入來發放,那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至少在七八百萬左右,而且這還不是一次性就能解決的問題,一旦接過來,也就意味著每年都要投入這么多,這還沒有包括公務經費上的投入,也就是說算一算這一塊移交過來,至少每年投入要超過千萬。
一千萬聽起來不多,對于宋州這樣城市人口過百萬的大城市來說,應該算不上什么,但是知道內情的人就清楚,現在各處都需要補窟窿的情況下,一千萬的分量顯得多么重。
“主輔分離是必走之路,企業辦社會本來就是在計劃經濟體制下的行為,隨著國企與市場經濟接軌,日益注重效益,那么將這些社會事業交予地方政府也是必然的,我看昌州那邊一些央屬國企也有些這些方面的試點,在豐州,像北方機械廠和長風機器廠已經借助搬遷這一契機率先搞了這方面的嘗試也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市里邊不妨可以在昌州和豐州去考察,借鑒學習他們的經驗,免得走彎路。”陸為民建議道。
“嗯,我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只是我聽說無論是昌州還是豐州這方面嘗試企業方面都是要向地方政府約定年限分期支付部分資金,以彌補給地方財政帶來的壓力,而我們宋州這些企業一方面都是市屬企業,二來效益情況都不佳,所以很多經驗怕是都難以借鑒啊。”曹振海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就在交談中上了舞臺,何靖和魏如超早已經在忙碌著指揮演員們按照區縣、市直機關、市屬企業和市文宣直屬部門分批次列隊,等待著一批一批與市領導們握手和合影了。
沈子烈見陸為民和曹振海談得很投緣,也頗為意外。
曹振海在性格上一直屬于謹小慎微的,尚權智到宋州之后,曹振海也顯得很中性,并沒有怎么向尚權智靠近,而黃俊青和徐忠志他們卻對曹振海不感冒,這也使得曹振海在市里邊顯得被邊緣化,平時也和同僚們往來不多,沒想到卻還能和陸為民談得攏。
“怎么,老曹和你也有這么多共同語言?平時覺得老曹不怎么吭聲的啊。”沈子烈和陸為民站在一旁。
“哦,我倒是覺得老曹很健談啊。”陸為民含笑道:“他對文教這一塊的工作很熟悉,也有一些見解和看法與我比較一致,我也得好好向他學習學習。”
“嗯,日后有的是機會,走吧,尚書記和童書記對這次文藝匯演的成果很滿意,市屬企業和市文宣直屬單位的表現尤為精彩,尚書記說有好幾個節目都有上春晚的水準了。”沈子烈贊揚一番,“你原來推薦老何擔任常務副部長尚書記和童書記還有點兒通不過,我估計現在尚書記和童書記觀感會有所改變了。”
“沈秘,還得靠你多幫忙敲敲邊鼓,我這又被架上了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宣傳部這邊工作恐怕就更沒有太多精力來抓,還得倚重老何來幫我操心,雖說老何年齡有些過線,但是這只是一個一般原則,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特殊情況?”陸為民笑著給沈子烈加力,請他幫忙再多斡旋斡旋。
沈子烈也笑著答應找機會和尚權智、陳昌俊說一說,至于童云松那邊,還得要陸為民自己去努力。
“梓寧,我看你這一段時間都有些心神不寧的,今天唱歌也發揮得不算好,一會兒張校長和朱團長他們肯定要批評你,……”還沒有卸妝的嬌俏女孩來了一個西松佛爾梅動作,有些興奮的來到心事重重的好朋友身邊,“你今天是怎么啦?”
“沒什么。”一身象牙白晚禮服的女孩強打笑容,搖搖頭,“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唱得不太好。”
“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好好準備,誰讓你這幾天神出鬼沒的,人也見不著,朱團長很生氣,今天你表現又不好,我看呆會兒你怎么和朱團長交待!”嬌俏女孩有些生氣,“這一次朱團長說了,說新來的領導對我們文藝這一塊的工作很重視,團里已經停了好幾年進人了,但是今年有可能要進人,讓我們這一次文藝匯演好好表現,你卻一點也不珍惜機會,……”
陸部長?象牙白晚禮服的女孩嘴角浮起一抹嘲弄而怨憤的扭曲笑容,把所有材料都交給對方了,而且兩個堂姐和堂兄也都裝模做樣的做了材料,但是現在好幾天都過去了,卻再沒有了消息,只讓自己耐心等候,可這就是擺在面前的事實,那些壞人依然在那里耀武揚威,堂姐和堂兄依然有家不敢歸,難道外邊說的官官相護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