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不指望自己每一個副手都能像宋大成那樣沉穩踏實,大氣勤勉,也不能指望像呂騰那樣精明果敢,氣度過人,但是像潘曉方卻明顯在能力和魄力上都欠缺了一些,在班子里邊就顯得有點兒平庸了。
他能擔任副專員更多的是靠他起步較早,而且占據了行署秘書長的職務,然后又剛好到了古慶去擔任了縣委書記,而古慶那兩年情況也還不錯,可以說是多方機緣湊巧成就了潘曉方,否則按照潘曉方的能力水準,陸為民認為他如果擔任文教衛這些他所分管某個部門的一把手也就是極限了。
即便是與梅琳相比,潘曉方的不足之處也是十分明顯的,尤其是作為一級領導,在工作主動性上的欠缺,幾乎就是致命的,這意味著你喪失了奮發向上的精神,失去了追求更高目標的動力,這也就意味著你所分管的工作會安于現狀,欠缺精益求精的神魄。
相比之下,陸為民覺得王自榮有點兒顯得老態龍鐘之相,潘曉方的謹小慎微優柔寡斷,這讓他都覺得自己這一屆班子里邊不盡人意,宋大成和呂騰讓他很滿意,哪怕呂騰并非他最屬意的人,但是呂騰的能力毋庸置疑,梅琳正在顯示她的才干,讓陸為民很期待,甚至連行署黨組成員、行署秘書長上官深雪都有其獨到的一面,可恰恰一個常務副專員和一個資格僅次于常務副專員排名第二的副專員,兩個人讓他最不滿意。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不過陸為民也得到一些消息,王自榮正在謀求更進一步。而且據說也有了一些眉目,不過陸為民感覺,以王自榮目前的狀態,即便是王自榮能夠再進一步,只怕也不可能是讓他感到滿意的位置了,正廳級崗位選擇余地很大,隨便哪個廳級單位的黨委書記都能安排一個正廳級職位,可這是王自榮想要的么?陸為民擔心王自榮到時候會大失所望。
陸為民對王自榮的走與留還是比較關切的。相較于王自榮的走,陸為民更希望王自榮留下來,雖然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王自榮留下,至少可以讓自己不需要擔心另外插進來一個和自己不對路的副手,尤其是在年底撤地建市之后這個副手可能就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市政府的第二把手,如果這個人和自己不對路。那么就會對自己形成很大的掣肘,自己就不得不花更多的精神來對付內部的牽制。
更讓陸為民擔心的是,已經有多種跡象顯現魏宜康和曹剛都是沖著這個位置上來的。
上一次地委會議上魏宜康和曹剛兩人爭先恐后向自己發難,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向張天豪示好,在他們看來,無論張天豪和自己背后達成了什么樣的默契。但是書記和專員始終是不可能穿一條褲子的,這是政治格局決定了的,而無論張天豪對地委控制力有多強,也無論他的胸襟有多么寬廣,他都需要一個在日后的市政府里安插一顆釘子。一個能夠牽制陸為民而又能夠為他所用的棋子。
相反,資歷最老的周培軍的附和不過是一種發泄。這反而更讓陸為民放心。
現在陸為民也無法判斷魏宜康和曹剛的表現是否已經引起了張天豪的注意,從目前狀況來看,自己和張天豪之間的蜜月期還沒有過,但是這并不代表張天豪就會對自己徹底放心,如果能夠有一個機會對自己構成牽制,而這個牽制的主動權卻又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他當然樂見其成。
誰來當自己常務副手,陸為民知道自己并沒有多少發言權,相反,魏宜康和曹剛倒是可以動用很多自己資源來攻關,而如果有張天豪的暗中支持,這兩人上位的可能性都很大,而面對這兩人都是自己不愿意的,拒絕得了一個,拒絕不了二個,所以陸為民沒有打算在這上邊花太多心思,他把更多心思放在了現有的班子成員上。
呂騰不用他擔心,一來和自己在不少工作思路觀點上比較一致,二來城市建設這一塊工作量太大,呂騰也沒有其他太多心思,更何況呂騰背后是張天豪,無論是魏宜康還是曹剛都不會去得罪呂騰;宋大成他也不用擔心,經開區那邊有糜建良這種老手把關,魏宜康和曹剛的手要伸進去不容易,而宋大成在工業這一塊上的表現,相信魏宜康和曹剛都不會輕易去伸手,小心打傷手。
但是潘曉方和梅琳就讓陸為民有些擔心了。
梅琳之前讓陸為民有些擔心,但是接觸了幾次之后,發現梅琳無論是在能力上還是魄力決心上都絕對是一把好手,徹底顛覆了自己對民主黨派干部的看法,看來民主黨派干部中一樣藏龍臥虎,當然,自己這種觀感還只是表面上的,還需要梅琳在今后的幾項工作中來證明她自己。
至于潘曉方,陸為民也只能如此了,人走到這個年齡階段,基本上人生觀、世界觀都已經定型,還要指望著誰去改變誰,那都是不切實際的,陸為民要做的也就是趨利避害,揚長避短,盡量把潘曉方做得最好的一面發揮出來。
好在潘曉方至少沒有太多花花腸子,在人品上還是可堪信任的。
副手中,呂騰不用說,哪怕他很親近張天豪,但是個人性格決定了他干工作更多的是對事而不對人,所以陸為民反而放心,宋大成就不用說了,梅琳這邊,陸為民相信自己已經成功的點燃了她內心的野望火焰,她會知道怎么做,潘曉方這邊,只要隨時敲打著,也不虞其他,只要這幾點做到了,無論是魏宜康還是曹剛來,陸為民都有把握不讓日后的市政府脫離自己的掌控。
“喲,江總,怎么幾日不見,曬黑了不少不說,怎么人也瘦了一圈?”看見江冰綾進來,陸為民揚起眉毛,笑吟吟的拿起茶葉盒揚了揚手,“凍頂烏龍,來一杯?”
江冰綾看看四周無人,咬牙切齒的道:“還不是你?催命一樣,弄得呂專員也是成天把我們集團幾個人使喚得像狗一樣,我這一個月,沒哪一天是準點下班過的!”
“別亂栽誣,呂騰折騰你們,怨我什么事兒?”
陸為民親自泡茶,也只有區區幾個人有這樣的待遇,江冰綾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擔心,深怕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看出端倪來了。
“哼,有你這樣下達任務的么?地區還沒有撤,市區都還沒有正式劃分成立,你就可勁兒的下達任務,我知道呂專員的性子,他不是被你逼得狠了,也不會這樣把人當牲口使喚。”江冰綾沒好氣的道。
“冰綾,你們有那么累么?你們只是業主方,可能在成立之初這一段時間忙一些,理順之后,還是這樣,那我就只能說你們城投集團班子有問題了。你們作為業主方在建設上該干什么,難道什么都要事必躬親?你分管融資財務,各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城投集團日后的工作量還會越來越大,如果不能合理分配,那我擔心你們幾個怕是撐不下去啊。”陸為民斜睨了江冰綾一眼。
“你說得輕巧,這么多項工程基本上是同時開工,你有要求那么高,我們城投集團剛成立起來,攤子就這么大,人就這么多,你先前把話喊得那么響,什么紀委監察局都來人磨刀霍霍,一副要找人開刀的模樣,我們敢大意?誰愿意去闖這個風頭?大家只有辛苦點兒,我們城投集團班子幾個成員每個人都分了工,一個人盯一塊,我盯著一環路西段、西灃河以南這一段,這一段距離不短,好在昌達實業還算努力,現在已經動起來了,我心里稍微踏實一些。”江冰綾看樣子也是的確累得不輕,說話時都有些說不出的疲倦。
“冰綾,工作努力認真是必須的,但是也要勞逸結合,還有你盯著一環路西段這邊,難道就你一個人?你可以在你們集團選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呢,讓他也幫著干,這個工作就是一條要求,懂行,有責任心就行,昌達實業我了解,也算是打過多次交道了,一般說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但是這條路對于我們豐州很重要,不能因為他們以前和我們合作得好就放松,所以要特別在一些小細節上盯緊,這不需要我教你,你自個兒心里知道怎么干,我只是說你要學會合理分配,尤其是要學會如何調動你們城投內部工作人員的積極性,你現在可是副總了。”陸為民耐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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