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禮的話讓曹孟非和竇永年臉色都鄭重了許多。
桐柏電子工業園目前仍然是遂安縣的根基所在,按照昨年的統計數據,桐柏電子工業園的工業總產值占到全縣工業總產值的七成以上,所產生的GDP更是占到了全縣GDP的60,可以說桐柏電子工業園打個噴嚏,遂安縣的工業經濟就要感冒。
這也是遂安縣要不遺余力的推進太陽能光伏暨硅產業園的建設,就是要防止把雞蛋裝在一個籃子里,哪怕這個籃子很結實,畢竟也還是有風險,尤其是像遂安這樣的工業大縣。
唐克禮的提醒讓曹孟非和竇永年都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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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兩個人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太陽能光伏暨硅產業園的發展上去了,而太陽能光伏暨硅產業園的發展勢頭也的確很可喜,企業入園順利,投資迅速到位,建設進度快,整個產業園工地就像一個沸騰的熔爐,徹夜通明,人聲鼎沸。
但是現在遂安的工業根基還不是太陽能光伏和硅產業,哪怕是到明年這個產業眼全面投產運營,兩三年內都還不能取代桐柏電子產業園的地位,這個時候如果電子產業出點兒差錯,那才是顧此失彼了。
“中央宏觀調控政策對銀行影響很大,必然會影響到它們的放貸,這一點上縣里早在去年就有準備,要求各企業要做好這方面的考慮,縣里也提前和幾大行溝通過要求它們在對縣里重點企業的放貸上要有限提前考慮,應該說還是起到了比較好的效果。”竇永年沉吟著道:“但畢竟電子產業園里數百家大小不一的企業,像有些企業本身規模就不大,而且資金鏈緊繃,如果再遇上一些不可預測的意外因素,那么的確會引發問題,而電子產業本身產業鏈就很長。一個環節出問題就可能影響到下游產業鏈。”
“老唐所說這個問題的確需要警惕,但作為一級政府我們如果干預,恐怕也會有些問題。農信社和市商業銀行雖然和地方黨委政府關系比較密切,但是畢竟它們是獨立運營的企業,它們有它們自身的風險評估機制,這一點上如何來協調達到一致,還需要斟酌啊。”曹孟非也接上話。
“曹書記,竇縣,這一輪宏觀調控風暴會持續多久現在還不好說,但是現實的影響是存在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唐克禮搖頭,堅持自己的意見:“縣里要介入,可能在方式上可以有選擇,市里不是在推動金融征信體系的建設么?在這項工作上其實縣里也做過一些工作,像當初我還在產業園當主任時就開始做起來,一直到現在也在做,但是幾大銀行對我們這項工作不太認可,始終按照他們的規則來進行評估,這讓大家也都有些懶心懶腸。所以這一兩年有些懈怠了,但我覺得現在應該是一個機會,市里邊陸書記不是又在力推這個征信體系建設么?如果在幾大行那邊現在有困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先從農信社和市商業銀行開始推動起來。然后鼓勵股份制銀行來接受,這樣循序漸進。”
竇永年略加思索,把目光投向曹孟非,“曹書記。我看老唐的意見值得研究,可以考慮做起來,我感覺陸書記在這上邊下一步肯定也會有動作。咱們走到前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竇永年一句“陸書記下一步也會有動作”讓曹孟非有些意動,如果縣里這項工作走到前面,哪怕在實際推進中遇到一些問題,也可以求助于市里邊,而陸書記了解到這一點,也會加深對遂安縣委的印象。
“嗯,這個意見可以研究一下,拿出一個可操作的方案出來。”曹孟非終于點頭,“電子工業園是咱們縣的根基所在,要把問題解決在最初,老唐,你盯緊一點,老丁初來乍到,對情況不熟悉,你得多幫一把。”
“陳市長,沙洲情況就這樣,始終不好不壞,不慍不火,區里也還是想了不少辦法,也出臺過不少規劃構想,但是要落實下來,效果總是難以盡如人意。”盧楠一身運動裝,陪著陳慶福沿著東嶺南麓的石梯漫步,“一直到近期區里才算是有了一些具體的考慮。”
四月份的東嶺一片幽翠,大葉女貞、酸棗、水杉、香樟、大葉榕,還有不少移植過來的銀杏都是青蔥明麗,讓人賞心悅目。
“盧楠,你們區里認真研究過沒有?為什么效果不好?宋城也好,沙洲也好,作為主城區現在經濟總量已經下滑到了被烈山、葉河和西塔超越的境地,你們就沒有反思過么?”陳慶福很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味道,“老岳一天在忙什么?打高爾夫還是游泳?我記得池市長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不是在打球,就是在游泳,他好像還很淡定從容嘛。”
盧楠不好說話。
岳唯斌也是一肚子情緒,在這個區委書記位置上一呆就是幾年,總覺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霍廷江當副市長了,現在郁波和譚偉峰又進市委常委了,可他這個資格最老的區委書記卻是無人問津,而且似乎市里邊對沙洲的工作還很不滿意,這讓岳唯斌更是不自在。
作為區長,盧楠在沙洲區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他覺得岳唯斌有情緒情有可原,沙洲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沙洲區委區政府肯定有責任,但是市里邊難道就沒有責任?在盧楠看來,恐怕市里邊在規劃失當上責任更大,要么一門心思放在蘇譙、遂安和麓溪這些區縣上,要么就是盯著經開區,卻沒有人真正考慮過沙洲和宋城的未來。
似乎大家都下意識的覺得沙洲和宋城就這么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混才是常態,可到頭來突然發現就在市委市府眼皮子下邊還有兩個主城區,立即就覺得不是滋味了,就要挑刺擺弄了,這如何讓人服氣?
見盧楠不說話,陳慶福也很了解自己這個老下屬,論人品盧楠是沒啥說的,性格上也偏軟了一些,面對岳唯斌這種油鹽不進的官場老油子,盧楠恐怕無論在哪方面都處于下風。
“盧楠,不是我一個人對你們沙洲區有意見,市里對沙洲有意見的領導不少,作為主城區,農業經濟所占比例日益減小,那么在二三產業上該有一個什么樣的長遠規劃和中近期的構想?怎么來實現和突破?”陳慶福忍不住又道:“其實市里邊不是沒有給你們意見,但你們沙洲區接受了么?執行了么?推三阻四,磨磨蹭蹭,一項工作落實下來,往往人家區縣都出成績了,你們還在推進不了,是,你們是主城區,情況不一樣,問題多,難度大,但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還是遇難則退,畏難情緒重?或者干脆就沒有想過要好好把工作拿起來,就想著眼睛一閉一睜又是一天混過去了?”
陳慶福說得有些刻薄,但他是真覺得沙洲區這邊太萎靡了,區委區府一幫人缺乏工作激情,你要說他們沒做工作吧,好像也不是,什么工作安排下去,他們也在動,但是效果卻總是不佳,就像一個步入暮年的老人,沉穩有余,但激情和創新卻是大大不足,而且這幫人似乎也很安于現狀,更重要的是在他們對面還有一個情況大同小異的宋城區,這樣就形成了惡性循環,你說我們沙洲區工作不行,那宋城區不也一樣?
我們這樣工作不如宋城,但是那樣工作總比宋城強吧?你要批評我們,那是不是也得要把宋城也先批評一頓再說?
陳慶福一直有些吃不準,陸為民來宋州擔任市委書記之后,在人事上一直沒有太大的動作,一直到今年初才算是有了動作,但是這一輪動作與其說是他的動作,不如說是當初朱小平早已經把架子搭得差不多了,他不過是在這個大框架下來了一個大挪移罷了,但即便是這樣,調整的也大多是副職,對區縣的一二把手調整是基本沒有動。
如果說各個區縣工作都很令人滿意,當然沒說的,但是像沙洲和宋城的工作已經明顯在拖宋州后腿了,陸為民的表現卻是無動于衷,這也讓人很覺得奇怪。
陳慶福不認為陸為民是沒有辦法或者忽略了這個情況,他覺得可能陸為民還在斟酌,或者是覺得條件還不成熟,或許他還要再觀察一下,給岳唯斌、沙陽春他們一次機會?
但也許機會就這么一次,再把握不住就真沒了,他需要提醒一下盧楠,別和岳唯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