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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兒味道?”陸為民把手放在了沙發扶手上,翹起二郎腿,微微頜首,“今天看樣子天明是要和我說點兒事情呢,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怕是走不了是吧?”
“陸書記,你這一說好像把在我們沙洲區吃頓飯都說成鴻門宴的味道了,我們只是覺得區委就一些工作和市里邊的意見略有出入,或者說我們的理解不到位,想要向您匯報一下。↑小說,”葛天明面部光潔,胡子茬兒都刮得光溜溜的,咋一看還真有點兒意氣風華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是挨邊兒四十歲的人了,甚至比陸為民看起來似乎還要年輕一些。
不過葛天明不是愿意養尊處優的人,就憑對方愿意到區縣一級來鍛煉就能看出一斑,這是一個愿意做事,也想做成事的人,劉斌推薦給陸為民的人,自然也是要有些能耐和性格的人,對此陸為民還是很欣慰的。
“嗯,是工業的問題吧?”事實上池楓已經找過陸為民談過這個問題,但是陸為民還沒有明確態度,把宋州劃分為幾個功能區,這是從長遠出發的考慮,當然陸為民也能理解沙洲和宋城的憂慮,尤其是在目前涇渭分明的情況下,作為主城區,誰愿意與麓溪、經開區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難以望其項背呢?
“對,陸書記,我今天也不客套了,我覺得市里邊在規劃上可能過分強調全市大局,過分考慮長遠規劃,而忽略了區縣一級的考量和想法。而且我也認為從當前國內經濟形勢發展的勢頭來看,我們要用目前的眼光來看今后五年十年的發展趨勢是會出現很大偏差的,也許你現在覺得考慮很周全的東西,三五年以后再來一看,哎呀,當時怎么想得這么狹隘這么粗淺呢,早知道當時就該如何如何,……”
陸為民覺得頗為有趣,面前這一位居然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不能不讓感到好笑。要說對今后幾年局面發展判斷,誰又能和自己比?可葛天明的態度卻很認真。
“市里邊對宋城和沙洲的定位我覺得大方向上是穩妥的,第三產業勢必會成為宋城和沙洲經濟騰飛的主要發動機,但是我認為這個主要發動機要加上一個之一的后綴,宋城和沙洲不應該只把目光落在第三產業上,尤其是不能一味專注于房地產業的發展,雖然房地產業的紅火給政府的非稅收入帶來了很大的增長,甚至取代了稅收成為財政收入的一大亮點,但是我認為這隱藏著風險。”
葛天明的話讓陸為民心中一動。“天明,你覺得房地產市場發展存在風險?”
“不,一定時期內房地產市場仍然會欣欣向榮,而且房地產業發展也會有一個相當長的平穩發展期。畢竟我們國家城市化率嚴重滯后,居民住房條件的改善還會有一個相當長的過程,這些都是支撐房地產業向好的基礎,我所指的風險是地方政府因為房地產業的紅火而喪失了培育其他產業的動力。產生了依賴心理,一旦房地產業市場進入正常發展狀態,勢必會給地方經濟發展帶來下行壓力。而到那個時候再來想謀求轉型,我覺得可能已經喪失了戰略機遇期,而且面臨的競爭壓力會更大。”
陸為民不動聲色的問道:“所以你覺得沙洲大力發展工業經濟這一塊?”
“沙洲為什么要放松工業發展?就因為沙洲的第三產業比重在不斷提高么?但是看一看數據報表就能知道,沙洲第三產業比例提高是建立在第二產業發展無力的基礎之上的,這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而且我們都知道第三產業的良性發展必須要建立在第二產業的發展基礎之上,雖然全市第二產業發展速度驚人,但是這不能掩蓋我們沙洲第二產業的落后孱弱。”
葛天明有些激動了,“沙洲區不是全部都屬于市區,我們仍然還有六個鄉鎮一二十萬的農業人口,城市化也要面對這些人生存生活方式的改變,怎么來解決這一塊?陸書記您在視察翼王街時說了一句旅游業對解決低端勞動力就業有很大的幫助,但是我還要說工業經濟的發展對于解決我們區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就業問題一樣具有現實意義,我們完全可以做到工業和服務業的雙輪驅動,相比于其他區縣,沙洲區,宋城區都更有這個條件和優勢。”
陸為民吁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在池楓和他談過之后他就一直在考慮,自己在考慮一些問題上是不是過于超前了,也許宋州幾年后沙洲和宋城要走上以發展第三產業為主導產業的路徑,但是這還是2004年,而沙洲和宋城,乃至宋州市都還是一個內陸地區經濟發展很普通的城市,而相較于那些常住人口遠比宋州市少,但是gdp早已經破千億的沿海發達城市來說,宋州還差得很遠,工業化進程還遠未達到預想的程度,城市化進程更是相差甚遠,這個時候就要過分強調二三產業的均衡發展,是不是破壞了市場經濟的準則,有拔苗助長的嫌疑呢?
見陸為民有些意動,葛天明趁熱打鐵:“陸書記,我懇請市委認真研究我們沙洲和宋城的實際情況,我們雖然是主城區,但是工業化的水平很低,而服務業的發展實際上更需要工業化的拉動,同時我們也認真考慮過我們沙洲的工業發展方向,有一些具體規劃,我們需要得到市委的支持。”
“你們要搞工業集中區?”陸為民沉吟道。
“對,我們要搞工業集中區,形勢要求我們必須要搞!”葛天明斬釘截鐵:“我們也有規劃。”
“在哪里?有什么好的思路?”陸為民皺了皺眉。
“初步構想是在西南邊的建堂鎮,那里緊鄰麓溪和麓城,基礎設施也不錯,和工業發展的氛圍也比較好。”葛天明頓了一頓,“產業思路上我們內部還有爭議,主要是考慮到沙洲的具體情況,一些同志很急切,希望盡早改變沙洲的面貌,……”
陸為民點點頭,“區里先拿一個意見出來吧。池楓和我也說了,我想這個問題可以提交到市委市府來進行研究,天明,你和沙陽春都有這個意見?”
“沙書記也和我在一起探討過,我覺得……”葛天明有些張口結舌,好像沙陽春這家伙是在利用自己當出頭鳥啊。
陸為民搖搖頭,似乎是在思考,好一陣后才緩緩道:“天明,沙洲發展工業,或許從現在來看是必要的,但是以后……,算了,我提醒你們一句,不要浮躁,更不要急躁,沙洲目前的局面應該說包括我在內的前兩屆市委市府都有責任,越是落后這種情況下,更需要沉下心來,沙洲不能像蘇譙和遂安那樣大干快上,沙洲的特殊環境決定了要搞工業,那也需要認真分析評估,什么才是適合沙洲的,怎么才能避免和全市規劃不合拍,這一點上可以向經開區看齊,我的意見,標準只能高于經開區,宋城也一樣,……”
諸如沙洲這樣的事情,基本上每一周都在上演著。
每一個區縣都有自己的規劃和構想,每一個區縣委政府都想要最大限度最短時間內實現自己所在區縣面貌的變化,面對周圍兄弟縣區的你追我趕,任何一個領導都無法熟視無睹,同樣對于他們來說,在仕途上的前進其實也一樣面對著這些同僚們的競爭,而如何在競爭中實現壓倒和勝出,最大的底氣就是現在政績上交出一篇耀眼的答卷。
而在目前的形勢下,最耀眼的政績無疑就是要在經濟表現上了,gdp增速,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財政收入增幅,招商引資額度,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和農民人均純收入的增長速度,這些就是最核心最直接的要素,對抗比拼的結果往往也就是要在這些數據里產生出來。
當然政績并不僅僅局限于這些經濟數據,站在一個更高的高度來說,如何能夠保障民生需求,讓人民群眾更加滿意,這才是最根本的東西,但是如果你要把這些要求具體細化,你就會發現這歸根結底還是呀落實到經濟的發展上來。
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好壞直接決定著一個地方可支配財力的大小,沒有充裕的地方財力支持,你怎么來實現民生保障的投入,你怎么來提高弱勢群體的最低生活水平保障,你怎么來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
修建文體設施要不要資金?完善社區服務體系要不要資金?增加公益性崗位要不要資金?改善城市面貌需不需要投入?
這一切無不和經濟的發展息息相關,所以偉人的一句發展才是硬道理,的確是有其深刻哲理在其中的。
第二更,度假歸來的兄弟們,你們的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