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為民參加中央黨校一年制中青班時,秦寶華和林鈞就都意識到陸為民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陸為民了。~,
一年制中青班不是隨便誰都能去得了的,按照慣例,能去一年制中青班的,如無意外三五年內都是要晉升副省級干部的,所以陸為民可以有這個底氣對省公安廳甚至省委政法委說不。
“什么原因省委政法委會對我們宋州有看法呢?”林鈞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君懷走后,他臨時代理政法委書記,這期間省委政法委書記易人,周少游走了,鄧紹榮來了,他也曾去拜會過鄧紹榮,在一起吃過一頓飯,雖然談不上親密無間,但是也還算融洽,怎么就突然針對起宋州來了?
要說陸為民也才從中央黨校學習回來,也和鄧紹榮沒什么交道,自然也談不上什么恩怨,那會是什么原因?
陸為民和秦寶華也弄不明白這里邊究竟出了什么幺蛾子。
宋州好像和省委政法委那邊也沒什么太多交織,政法工作你要說好壞,好像也牽扯不到這么大的動靜吧?如果對宋州政法工作不滿意,完全可以按照程序來提出批評或者要求,哪有用這種方式來掀起風暴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風波了,而是近乎于撕破臉的戰爭,尤其是在陸為民以這樣的態度回應之后,但責任不在宋州這邊。
“老林,這幾個月省委政法委有沒有什么工作交待下來?”陸為民也覺得這里邊有些蹊蹺。
“沒有啊,鄧書記上任之后,我去拜會過一次,談得也還可以,就這么短短幾個月時間,除了開過兩次會研究工作,平時我和鄧書記也沒太多接觸啊。”林鈞趕緊道。
“寶華。你這邊也沒什么吧?”陸為民皺起眉頭,他雖然不懼別人的挑釁,但是也不愿意隨意結下仇怨,尤其是像鄧紹榮這樣據說在高層有很深背景的角色。
“沒有什么接觸,鄧書記來昌江時間本來就很短,而且他好像也不怎么下來走動,我記憶中,鄧書記沒來過宋州吧?”秦寶華搖搖頭。
林鈞立即應答道:“沒有,沒有來過宋州,好像他也很少下去。就在昌州,嗯,他比較愛去昆湖,還有西梁,其他地方都不怎么去。”
陸為民心中微動,喜歡去昆湖?不過他隨即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愛去昆湖也不代表什么,不是還喜歡去西梁么?只是一個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到任也有半年了。居然還沒有來過宋州,這好像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不只是宋州,還有其他一些市州他也還沒有去過。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算了,不管了,我想我們已經把態度表明,皮球已經踢回了省里那邊。看他們怎么說吧。我就不信還真找不到一個說理的地方了。”陸為民淡淡的道:“宋州的大好局面不是那么容易營造出來的,也不容隨便什么人都可以來肆意揉捏。”
等到林鈞走了之后,本來已經走到走廊一端的秦寶華又重新走了回來。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陸書記,有這么一個事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應該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好像有一個開發商來找過我,是省委政法委辦公室一個人打來的電話,當時我事情比較多,又在外邊工地上,也沒有聽清楚,只說應該是和政法委有些瓜葛,后來那個開發商來了,我簡單接待了一下,介紹給了鑫林,后來具體情況怎么樣,我就不太清楚了。”
“政法委辦公室打來的電話?沒說是誰?”陸為民微微皺眉。
“當時是在開工工地上,很嘈雜,所以電話里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說請多關照那個開發商,我當時也沒在意,后來來了,我也問了問,大概是想在宋州搞開發,我就給鑫林打了電話,讓他去找鑫林了,鑫林后來給我說,那個開發商是想在湖東新區那邊拿地搞開發。”
“湖東新區是沙洲區在主導開發建設啊。”陸為民不解。
“嗯,所以鑫林也給顧建國打了電話,把這個開發商介紹到了沙洲區去了。”秦寶華解釋道。
陸為民不確定這個開發商是否和鄧紹榮有關系,如果有關系的話,那么可能就有因由了,你秦寶華把我的人支給副職,副職又支給區里,明顯就是推皮球,不愿意幫忙,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也許根本就沒有關系,又或許有關系,領導覺悟高,也不會就此生出嫌隙。
搖了搖頭,陸為民淡然道:“如果是這個因素,那就更沒有說的了,我相信領導還不至于心胸狹隘到這種地步吧?算了,寶華,不去想這事兒了,還是考慮一下等兩天滬上電氣考察團來訪的事情吧?他們這次來的規格可不低,基本上就是能拍板的人了,咱們得爭取就這一次把事情敲定下來。”
“這要看滬上電氣有沒有誠心了,我自認為我們宋州的條件在華東,在長江流域,絕對是第一流的,除了和武漢、重慶、南京這些大都市相比欠缺一個省會城市和副省級城市的招牌外,但就制造領域來說,我們的競爭力和發展環境不遜色于任何一座城市。”秦寶華談及這方面,信心十足。
“滬上電氣生產制造基地向內陸轉移是一個大趨勢,當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也會有所選擇,一些核心的制造產業不會轉移,還有他們的研發部門還會保留在滬上,轉移出來的是相對低端的,對勞動力技術要求不那么高的,對勞動力價格、用電價格、土地價格等生產要素較為敏感的產業。”
陸為民和趙燁談過這件事情,趙燁很坦誠的談了滬上電氣的一些想法,陸為民能夠理解。
秦寶華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宋州現在欠缺的就是這種研發能力和研發所需要的高端人才資源,這是我們宋州發展的最大瓶頸。”
陸為民笑了起來,“面包會有的,寶華,我們要有這個底氣,只要繼續像這樣發展下去,一切都會有的。”
趙建安回到昌州就連夜找到常旭,把情況向常旭進行了匯報,匯報內容也是原汁原味,沒有半點增減。
常旭聽完也是苦笑無語。
他早就知道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政法委有意針對宋州之舉,省廳不過就是一桿槍。
果不其然,陸為民沒有任何猶豫就回絕了,而且是回絕得這樣干脆利索,這相當于也沒有給政法委那邊留臺階。
當然,陸為民也不是莽夫,也留了話,會親自找政法委溝通,不過什么時候去找政法委溝通卻沒明確,這就把省廳給架在火爐上烤了。
如果強行要在宋州搞娛樂市場清理整治,無疑會引來宋州方面的強烈反彈。
更為關鍵的是沒有宋州市公安局的支持,省公安廳就那么幾個人,搞單一的案子還行,你說涉及到數百上千家的娛樂場所,你這幾個人就算是累死也玩不轉啊。
何況本地公安機關的配合,你人生地不熟,怎么搞整治,本身也就不現實。
常旭很清楚如果沒有宋州的配合,清理整治娛樂市場是搞不下去的,至于查處案件,倒是沒問題,關鍵在于省委政法委的意圖是要查案還是要整治呢?
“廳長,陸為民很牛啊,我把話都說得很明確了,清理整治就是一個形式,由宋州市公安局負責,咱們省廳督導,可對方根本就不接招,斷然拒絕,直接說沒有必要,宋州娛樂市場總體是健康的,沒有必要搞這種運動式的過場,還說這是一人生病,全家吃藥,既不客觀,也不合理,噎得我都沒話說。”
對趙建安的牢騷,常旭也能理解,“建安,你以為陸為民這個市委書記是白當的啊,人家是才從中央黨校一年制中青班回來的,中組部都已經掛了號的人,宋州現在局面這么好,你要去折騰人家,人家能答應么?”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