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為民覺得自己又不是那種因為懼于人言就放棄自己想法的人,那樣做顯得太過孱弱而做作。
他想去拜會一下高立文,不僅僅是高立文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因為高立文分管工業和國資這一塊工作,而自己下一步的很多工作,也就是政策研究,可能都要和工業和國企打交道,尤其是像郭征談到的華航集團的一些構想,這些都需要和國務院相關領導進行溝通,這樣自己就任之后,才能有針對性的對相關政策和觀點進行梳理研究。
當然,拜會高立文,陸為民也是希望能夠獲得高立文的一些指點,畢竟自己剛入京,對很多方面的工作還懵懵懂懂,夏力行能夠給自己提供一些指導性意見,但是高立文卻能夠以不同的角度給自己更多的指導,這有助于自己迅速適應新環境,工作打開局面。
陸為民也一直在思考,自己擔任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之后,會主要分管或者聯系哪些方面和部門的工作,其實兼任中聯部副部長也就是一個信號,自己鐵定要聯系中聯部這邊,如果還要對接國務院下屬部委,外交部也應該在其中,而中央政策研究室內部呢,國際研究局基本上是鐵定的了,至于其他還有沒有,他不確定。
他覺得自己現在其實不宜分管和聯系過多的工作,讓自己兼任了中聯部副部長,也就意味著自己更多的要從對外交往這條線來開展工作,這個對外交往不僅僅是國與國之間的國際交往,同時也包括黨與黨之間的黨際交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黨際交往比國際交往更為靈活,尤其是在涉及到一些國家和地區的反對黨/參政黨以及地方政黨和民間社會團體組織,通過黨際交往可以更靈活更便捷的溝通交流,在處理一些關系上時彈性幅度更大,也更不容易引發外界的關注。
涉及到對外交往這一塊的工作相當復雜,尤其是面臨新形勢下中國經濟正在步入走出去的時代。怎么來通過經濟走出去進一步開拓和鞏固中國的生存發展空間,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維護國家利益,這里邊大有文章可做。
當前中國國際戰略已經從最初的重視與歐美俄等大國交往開始轉變為均衡戰略。尤其是對周邊國家和非洲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東南亞/南亞以及一些特定的非洲友好國家更成為了中國的外交重點,而黨際交往更是大有潛力可挖,這也是這么些日子來也一直在琢磨的,當然在沒有接觸到具體工作之前。他知道自己很多想法還停留于前世對中國外交政策轉變的一些看法,等真正接觸之后,陸為民相信自己可以更游刃有余的來處理好這些。
該來的始終要來。
陸為民最終還是聯系了高立文的秘書,不過高立文日程太緊,近期抽不出時間來,陸為民也就只能作罷。
走馬上任。
先是中央政策研究室這邊,不出陸為民所料,政研室這邊舉行了一個小規模的歡迎儀式,據說比較少見,因為從地方上直接調入政研室擔任領導的這種情形本來就很罕見。不像絕大部分政研室領導都是從政研室內部成長起來的,對于“外來戶”,必要的形式還是要有。
政研室主任工作很繁忙,但是仍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和陸為民做了一次長時間的談話。
算是一個相互間的交流,既征求了陸為民的意見,也談到了政研室的一些想法和安排。
和陸為民預測的大同小異,國際研究局由陸為民分管聯系,但主任的態度很明確,雖然只有一個局歸陸為民分管,但是因為陸為民身份特殊。兼任中聯部副部長,而中聯部那邊的工作主要就是黨際交往,而涉及到黨際交往的內容就很復雜豐富,可能涉及到方方面面。所以主任的態度就是陸為民雖然重點分管聯系國際研究局,但是卻不局限于國際研究局,凡是涉及到中聯部那邊工作需要的,政研室這邊都會在資源上予以優先支持。
陸為民感覺得到,主任對自己的到來還是比較歡迎的,或許是覺得中央政研室的人員體系較為封閉。大多數都是從政研室內部,以及相關部委和一些高校研究機構而來,真正從地方上,尤其是地方基層而來的少之又少,自己的到來也許能給政研室里注入一泓清泉,帶來一縷清風,讓整個政研室的氣氛更加活躍開放。
所以主任在和陸為民交談時也專門談到了陸為民長期在基層工作,又曾再多地擔任主要領導,在政研室內部的會議和交流上要多發表意見,尤其是要善于從基層的工作難處來談看法談意見,為政研室工作更好的服務基層提供一些建議和意見。
陸為民當然也是謙虛一番之后只能點頭應允,這個時候要過分謙虛就會被視為矯情了,畢竟政研室幾位副主任里邊,都基本上沒有在基層工作的經歷,唯有自己是從基層提拔起來的,而且從工作開始就一直在基層,鄉鎮區縣市省,什么位置,什么角色,都基本上玩轉過,所以在這方面還真有些優勢。
在政研室這邊報到之后,然后就是中聯部那邊了。
中聯部那邊的情況比政研室這邊還要獨立,基本上是外交戰線出來的,或者就是高校和研究機構來的,少數是原來的外經委和商務系統來的,多多少少都和對外關系沾點兒邊,所以對于陸為民這個突兀的從地方上冒出來的角色也是十分感興趣,不過有一點比政研室那邊強,那就是陸為民居然在中聯部這邊還有一個熟人,就是那位前幾個月兩度陪外國友人來藍島考察的竇慶文。
竇慶文是中聯部非洲局副局長,在陸為民擔任藍島市委書記期間,兩度陪同相關國外政黨團體來藍島考察,后來又陪著一起去了豐州考察,可以說算得上是一個熟人了。
對于陸為民出任中聯部副部長,竇慶文也一樣是驚詫莫名,雖然說中聯部把藍島和豐州作為了非洲局/亞洲一局/西亞北非局的重點參觀對象,但是你要說這就上升到了藍島市委書記出任中聯部副部長,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竇慶文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一點,那就是陸為民在出任中聯部副部長的同時,前邊還掛任了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這個職銜,一人兼兩職,都是中央部門,而且還是從地方上調上來,這不能不讓無數人摔爛一地眼珠子。
竇慶文也琢磨過陸為民這一次突兀的進京,他不相信像這樣的前所未有的調動會是中央頭腦發熱或者一時興起,這肯定是有所針對,他甚至也可以肯定,這多多少少也與今年以來多個外國政黨代表團到藍島和豐州等地考察評價非常好有關。
尤其是幾個政黨代表團到豐州都重點參觀考察了像阜頭和伏龍兩個區縣的發展情況,聽取了當地主要領導對這兩個區縣的發展歷程介紹,非常感興趣,認為阜頭和伏龍當時的境況與現在他們國家的許多落后地區有相似之處,而阜頭和伏龍都能在短短十幾年間,甚至是幾年間就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執政黨在這個地區發展上絕對有值得借鑒和學習之處,所以他們在豐州的學習考察參觀甚至比在藍島更用心更認真,因為他們覺得藍島的發展狀況和他們所在的國家地區情況差異較大,難以借鑒效仿,反倒是豐州地區的情況與他們比較接近,值得好好琢磨一番。
在這一點上,竇慶文也專門就這個問題進行了詳細的匯報,部里邊對這個情況也很感興趣,所以也才有后來的非洲葡語國家青年領導人研修班到藍島和豐州,再后來還有連續幾批非洲國家的干部研讀班到藍島和豐州進行考察學習,而在豐州逗留的時間要比在藍島長得多。
很顯然部里邊也是認為豐州的情況更適合這些國家的實際,通過豐州的發展更能夠體現中國在落后地區的發展經驗,而藍島的高大上形象更像是一個讓這些國外客人們瞻仰的對象,算是這些國家和地區學習發展的一個遠景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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