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小家

第二章 明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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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漆黑一片,偶爾傳來幾聲鳥兒的夜鳴。屋內,雖然點著蠟燭,卻依舊覺得昏暗,光線忽明忽暗,讓人的心無法平靜。

挽瑜也不知道此刻她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只是就那么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丈夫。

“到底哪里不舒服?……來你先躺下!外面的藥可能熬好了,我這就讓人端進來,你喝完在吃點東西,對了!肚子餓了吧?聽丫鬟說你可是一天沒吃東西了!”蘇勒皓焱扶著妻子坐在床沿上躺下。

看著妻子那樣子,心里急的團團轉,卻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想到外面熬的藥,想到妻子一天都沒吃飯了,臉上一閃而過憐惜的表情。

門從外面“吱呀”被推了開來,就看見知畫臉上帶著些微的疲倦,端著藥進了屋。

看見屋子里已經醒過來的挽瑜和床前站著的二爺蘇勒皓焱,一陣驚呼,忙把藥順手放在了屋子中央的紅木圓桌上,自己則沖到了床前。

“奴婢見過二爺……二奶奶,二奶奶,您終于醒了,可嚇死奴婢了!……對了,奴婢這就告訴秦嬤嬤去,您等著,奴婢這就叫秦嬤嬤過來。”知畫高興的不知所措,絲毫忘記了眼前的主子,她還沒行完禮請完安呢!

“知畫……”挽瑜望著風一陣就跑出去的知畫,話到嘴邊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嘴角卻揚起一絲微笑。

“你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秦嬤嬤帶著聽琴和知畫兩個一直守著你,我剛才回來,看她們實在是……這才強迫她們下去休息,要不然怕也怎么也不肯離開呢!……來,藥是熱的,我吹吹,你趁熱喝!”蘇勒皓焱,也沒和妻子的丫鬟一般見識,知道他們都是太擔心妻子了。

自動的走到桌子上,端起藥碗探了探溫度,走到床邊打算親自喂藥。

挽瑜靠坐在床上,背后是丈夫放了一個枕頭墊在腰后,意圖讓她坐的舒服些。

凝視了丈夫一眼,蹙眉垂首“嗯”了一下乖乖的一下一下喝著丈夫用勺子舀好吹涼的藥。

眼前的丈夫一身華麗的月白錦袍罩了一件紺色的馬褂,棱角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淺淺的笑容中帶著幾分關切。

看著這樣的丈夫,挽瑜的心不自覺的跳了幾下。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他們新婚一年后的秋天,那個時候她們還算是新婚夫妻,也算是琴瑟和鳴。自己無意中救了侄子阿克敦一命,卻差點讓自己的孩子不保。

丈夫回來后雖然感激自己,卻也因為差一點孩子出世,而生了自己一頓氣。

也就是那個時候,婆婆以自己有孕為借口給丈夫拿了妾。

挽瑜眼睛閃了閃,如果不錯的話,那么明日一早婆婆便會派人來試探,想起自己那時候的卑躬屈膝,挽瑜的心一痛!

“怎么了?是不是太苦了?”察覺到妻子臉上的不自然,蘇勒皓焱緊張的道。“先忍一忍,喝完了藥,我去拿蜜餞過來,你含在水里就不苦了!”

挽瑜心里一顫,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像有些不對啊!前世的時候丈夫在這個時候明明和大哥一樣都去當值,到了第二日下午才回來的啊!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相公,你今日不當值嗎?”挽瑜小心的瞥著丈夫的臉色小聲的詢問道。

“啊?……哦!這個啊!你也知道,我是現在是內閣侍讀,跟著各位學士大人打打下手,最近不是很忙,再加上突然接到消息……大人門就放我回來了,對了,大人還特意批了我三天假……”蘇勒皓焱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道。

挽瑜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丈夫的官職怎么明顯不一樣了,她記憶中,丈夫和大哥明明都是進了宮做了侍衛的,自家嫁過來的時候,大哥是二等侍衛,丈夫是三等侍衛。

后來大哥因為太子被廢的事被牽連丟了性命,嫂子也被娘家叫回去改嫁,只剩下可憐的阿克敦……

而丈夫也在若干年后因為皇子們的黨羽之爭被陷害,這才有了自己一家被驅逐伯爵府。

可是現在,怎么丈夫卻成了正六品內閣侍讀,那么大哥呢?什么官職?

這怎么都變得不一樣了!挽瑜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卻沒有再丈夫面前流露絲毫。

“二奶奶醒了?真是阿彌陀佛,我還以為知畫這丫頭是唬我老婆子的呢!可真是老天保佑!”秦嬤嬤這時候也得了信就往這邊跑,看見完好如初的挽瑜,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的叫著,就差沒求神拜佛了!

“嬤嬤來了?不是讓您去休息的嗎?……您年紀大了,快來這邊坐!”蘇勒皓焱看著秦嬤嬤那像小孩子一樣的表情,客氣的道。

秦嬤嬤是妻子的奶嬤,自從跟著妻子到了她們家,對他們夫妻二人真是無微不至,為此他也多敬著這位老人。

“嬤嬤!”挽瑜也笑著打招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奴不坐了,不坐了,看見二奶奶醒了,老奴這心就放下了!二奶奶餓了吧!老奴這就給您端吃的去,都是現成的,……對了,還得派人去給大奶奶那邊送個信,說您醒了,讓她別擔心。……下午的時候大奶奶抽空來看過您,那時候您正……”秦嬤嬤見挽瑜醒了,高興地不知道怎么才好,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大堆。

“嬤嬤,您一件一件來,別累到自己了!”挽瑜看著自顧自念叨著的秦嬤嬤,眼底閃過一絲暖意。也就是嬤嬤在自己最苦難的時候都不曾舍棄自己夫妻兩個。

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要不是有嬤嬤幫人洗衣服,縫補得來的銀錢幫襯,她和丈夫怕是早已經……

后來他們夫妻終于一點一點的卸下了包袱,憑著自己的雙手和勞動一點一滴的掙回溫飽,這其中的艱辛不足外人道。可是嬤嬤卻是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著他們,這份恩情她怎么能忘記!

可是就是這樣,他們夫妻的命運還是……為什么,為什么,總是不放過他們,他們好不容易再失去兒女之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老天為什么就……

“挽瑜?挽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蘇勒皓焱突然見妻子臉色不對,還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拉著她細心的問道。

“二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嚇老奴啊!對!老奴去請大夫,去請大夫!……”秦嬤嬤正說得起勁,突然聽到自家二爺的話,心里一突,焦急的道。

“嬤嬤,嬤嬤別急!我沒事,不用請大夫了!都這么晚了!……我就是餓了!麻煩您弄些吃的過來!”挽瑜見秦嬤嬤為了自己急的團團轉,忙阻止的道。

等秦嬤嬤帶著丫鬟下去準備吃的,她這才拉著丈夫的手寬慰他。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大夫也說了,只要好好養養就沒事了!”挽瑜凝視著眼前的丈夫。

是的,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不管他有沒有和自己經歷過那些苦難苦楚,不管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有曾經的不離不棄。

可如今她既然又回到了現在,就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丈夫沒有那些經歷不要緊,經歷是需要共同去創造的,沒有那份感情不要緊,只要現在她緊緊的抓住,不再向以前一樣輕易的放棄,輕易的拱手相讓,那么遲早她們的感情要勝過從前。

對,就是這樣!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重來的機會!她又怎么能輕易放棄?

這次,她不會再向從前那般軟弱無能,任人欺凌。這次她不會再讓人輕易糊弄,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好意,這一次,她要守住自己的丈夫,守住自己的兒女,看誰還敢肆意欺凌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