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陳默如愿以償地開著一輛略有受損的悍馬H2，載著葉戀和葉小悠，而蒼穹則開著一輛路虎神行者汽油款的緊跟在后面。

汽車馬達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城市道路上顯得格外刺耳，不過兩人開車速度都比較快，加上陳默使用著天賦能力感知，即便有變異獸被吸引而來，也能提前注意到。

不過盡管坐上了車，幾人都養成了包不離身的習慣，并未立刻放下背包。陳默想了想，也沒有提出建議，畢竟意外事件很多，到時候棄車而逃也方便，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放在車內倒是可以。

“就跟在你后面走就行了嗎？”這時從陳默胸口兜里裝著的一個對講機內，傳出了蒼穹的聲音，陳默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則掏出了對講機，順手按在了通話鍵上，答道，“嗯，小悠在給我指路。最多再十分鐘就能到加油站，不過我們要先去找個超市或者五金店，找幾個金屬桶。”

“好。”蒼穹簡短地答了一聲，隨即就此沒了聲息。

陳默看了看手中的對講機，又將其塞回了衣兜內。以前使用手機覺得是家常便飯，但現在突然用一下對講機，陳默居然感覺有些新鮮。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心想，蒼穹大概也是有這種感覺，所以才使用了一下吧。

這對講機是先前蒼穹在德馨營地里找出來的，一共有4支，電量消耗都不多，大概還能用上一段時間。蒼穹稱，只要再找個小型發電機，到時候就能替對講機充電，眾人也能有合適的通訊手段了。習慣了通訊時代，突然失去了一切有效的通訊手段，又回歸到了一切靠喊的年代，說實話眾人都很不習慣。

另外兩支都被葉戀要了去，一只手拿一支玩得不亦樂乎，引得一旁的葉小悠很是眼饞。他的心情在殺戮和成就感中也恢復了一些，而且終究是少年心性，此時看葉戀頗為幼稚地把玩著對講機，他自己也有些心癢，只是難以啟齒罷了。

“嘛，來跟我說句話。”葉戀鬼精靈一個，在旁邊看了個清楚，她實際上也是有意逗著葉小悠，見對方果然上鉤，此時便抿著嘴唇憋著笑，遞了一支對講機過去，還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快點，要節約用電！”

葉小悠有些猶豫地接了過來，然后就見葉戀兩只小手抱著對講機，很是認真地說道：“聽見了嗎？完畢。”

“聽見了。”葉小悠原本覺得有些好笑，但看著葉戀很是認真的模樣，也不好掃了她的興致，只好猶猶豫豫地答了一句。

“嗯，”葉戀頓了頓，又說道，“光是頹廢是沒有用的，男子漢要頂天立地，就算被變異獸包圍了，也要有殺出一條血路的決心！你知道我平時射箭的時候，腦子里想得都是什么嗎？什么都沒想。我眼里只有目標，在拉滿弓的時候，就算有人拿刀捅我，也不會阻止我射出這一箭。教官告訴我，我的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命中目標！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咯，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在最關鍵的時候命中目標，嘻嘻。”

這番話從葉戀口中說出來，雖然帶著明顯的童音，顯得很是稚嫩，但卻格外具有感染力。一時間不光葉小悠呆了一下，就連陳默的眼神都變得有些銳利。

她這番舉動，顯然是為了鼓勵看上去情緒低沉的葉小悠，但卻在無意中，也影響到了陳默。

一時間，車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從車窗吹進來的呼呼風聲。

有了汽車代步，趕路的速度果然快上了許多，不多時就在空曠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家五金店。兩輛越野車先后停了下來，葉小悠大概是剛才聽了那番話，心中有些觸動，此時自告奮勇地前去尋找合適裝油的金屬桶。陳默見感知領域中一切安全，便揮揮手讓他下去了，葉戀貪玩，也緊跟著一起下去了，留下陳默一人望著窗外，點燃了一根香煙。劣質煙草的刺激讓陳默的神經迅速得到了緩解，但葉戀的話卻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命中目標……目標除了生存，變強，還能找到別的意義嗎？

陳默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不想知道吧……

“隊長。”

這時對講機再次響起了，看來盡管相隔不到十米，蒼穹還是喜歡嘗嘗鮮。

“什么事？”

“我最近總覺得，身體有點異常……”蒼穹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陳默頓時坐直了身體。在末世中，生病，有時候就意味著死亡。不是病死，而是因為體力下降被變異獸吃掉。而在暗黑小隊這樣的集體行動中，一個病人更是絕對的累贅。作為在這方面最為理智的蒼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他之所以說出來，一方面肯定已經確定了身體狀況，另一方面恐怕也有了自己的決斷。

“異常？是什么感覺？”陳默追問道。

蒼穹想了想，說道：“總是莫名其妙地感到虛脫，雖然時間很短，但如果是在戰斗過程中，我大概已經死了幾十次了。我運氣不錯，每次都在戰斗后才出現這種感覺。另外經常覺得渾身血液沸騰，實際上……現在我就很想砸掉什么東西……”

陳默先前聽到時還頗為擔心，但聽到血液沸騰時，反而一下子松了一口氣。他將感知領域張開，在全影成像的領域探測中，坐在駕駛座上的蒼穹和肉眼所看到的有很大的區別。此刻的蒼穹外表雖然沒什么變化，但在陳默的領域探測中，他的身體隱約泛著一層紅色，就仿佛是紅外線感應中的那種紅色。顯然，他體內所傳達出的能量過高，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才會被陳默以這種方式察覺到。

這也是陳默之前曾無意中發現過的一次，只不過出于種種考慮，他并未詢問蒼穹有什么感覺，也沒有馬上說出來。但現在看來，蒼穹的確已經完全信任了自己，否則這種可能導致陳默選擇拋棄他的話，最為清楚的蒼穹可能會選擇隱瞞的。

“現在雖然還沒有看見變異獸感染人的情況，但之前被屠戮小隊飼養出的那只怪物，我們也都看見了，人體和變異獸用某些方法還是能聯系到一起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變異獸感染了，最近，每次虛脫后都會感覺自己很強，尤其是血液沸騰的時候，就會有種危險的感覺。好像，我什么都能干掉……”蒼穹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從他的口氣中，也大概能聽出他的意思，陳默心知，再讓他說下去，很可能就會提到主動脫離隊伍一類的混賬話了。

“蒼穹哥，”陳默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其實我想說，你的確是被變異獸影響了，但不是感染，而是血珠服用過多后對體質的逐漸改變。我想，你所感覺的強大，應該就是自身力量的極大增強吧？還有身體強度……我本來還不太肯定，但現在我倒是有了五成的把握。”

陳默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后那輛路虎車門被拉開的身影，隨即在短短一秒內，就看見窗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蒼穹。

看著煙霧籠罩下陳默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蒼穹即便再鎮定，也覺得有些呼吸急促：“你是說，血珠能夠增強體質？難道是將人體的強度、恢復力，以及力量，逐漸往變異獸的方向提升嗎？”

“我認為應該是，不過這個要看蒼穹哥你是不是敢賭一把了。老實說，”陳默揮了揮拳頭，突然一下子越過蒼穹，直接拳擊在了車窗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上。這棵小樹立刻應聲而斷，斷面整齊，但被拳擊的地方卻已經碎裂開來，顯然力量十分強橫，“我已經賭了。”

蒼穹眼力極好，自然看得出這一拳陳默并沒有使用能力，而且擊打樹木，他的拳頭上也浸出了一絲絲血跡，但那小小的創口，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小傷口最多十分鐘可完全愈合，大傷口還沒估計過。”陳默跟沒事人一樣，又吸了一口煙，說道，“我連續服用血珠后，就發現自身有這樣的感覺了，本來我以為只是對能力者有效，但沒想到對一般人也是有效的，原本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沒想到蒼穹哥自己也發現了。不過我不敢肯定，這會不會對人體有傷害，而且的確會影響理智，把持不好，可能就此瘋掉也不一定。”

蒼穹盯著陳默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一絲和以往不同的開朗笑容，一拳砸在了陳默的肩膀上：“你這個瘋子。你都敢，我自然也敢。不然這么下去，早晚我也會帶著月刀他們閃人，拖人后腿的事情，我從來不做。”

“那現在呢？”

“那還說什么……大不了以后改名叫瘋子小隊。說實話，我不認為有人會變成瘋子，除了隊長你。”能夠有全面提升的一次機會，對于蒼穹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普通人，也能有變強的機會，即便是擔點風險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