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夕玦上一世時間有多,閑著無聊也會煉藥,自然明白如何將藥性發揮到最大。雖然他還沒找到神農鼎,無法煉制仙丹,但他制作出來的藥品在這個世界已屬圣品,何況明夕玦嫌厲若海療傷慢,最后還施以援手。
厲若海沒有真正傷到筋骨,又突破至先天境界,還有明夕玦相助,療傷速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快。僅僅半時辰,他便恢復到從前實力的八成,只不過陰毒功法造成的內傷還在,需要慢慢調理。
厲若海之前已經傳信,讓手下前來相助,所以他將嬰兒托付給手下。
明夕玦出言提醒:“此子雖然根骨絕佳,但觀其骨骼不似漢人,反倒像蒙古人。”
“既是孤兒,漢人或蒙古人又有何干系?”厲若海淡淡回答,“他叫風行烈,會是我唯一的徒兒,就算他日后知曉身世,我將他養大,把武功傾囊相授,如師如父,他怎會背叛我?”
你太自信了啊風行烈就是白眼狼,他為了慈航靜齋的靳冰云,毫不猶豫叛出師門,結果你還為了救他而死……
厲若海先前還沒發現不對,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便有些驚訝:“宇文太師,你是隋軍遠征高麗的主帥,怎會出現在……”
“這正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明夕玦故意露出一絲憂郁,道,“叛軍攪亂大興城,雖被鎮壓,但我的娘親卻失蹤了。很多心懷叵測的人都在搜尋娘親,希望挾持她來要挾我。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在攻破平壤城后,我觸犯軍規,花了五天五夜趕到這里,只為尋求大旗門的幫助。我身為三軍主帥,擅自離開軍中已是不該,實在沒時間回中原……”
明夕玦深諳語言藝術,他這么一說,厲若海便不再計較,畢竟明夕玦事母至孝天下皆知。在厲若海看來,明夕玦得知此事還能按捺住,直到攻破平壤才去求助,再算算明夕玦的路程,半個多月的路,五天趕到,想必用了某種秘法透支自身和馬匹的精力,但此類秘法都是很傷害身體的……所以他問:“太師可有樂平長公主的消息?”
“我們先去大旗門,到那兒再詳細說。”明夕玦翻身上馬,厲若海也知道事情緊急,便跟著他一道前去。
現在正是七月,夕陽如火,烈日的余威仍在。
高句麗年初挑釁大隋,從大軍開拔到遠征到攻破平壤,明夕玦只用了半年,若是只算打仗的時間,也不過四個月,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而是深吸一口氣,對主神咬牙切齒:“主神,你是不是把我改造成了事故體質?”
也難怪他如此郁悶,他故意留一天路程,而不是直接御劍去大旗門,就是不想嚇到別人,但為什么他早上救下了厲若海,下午就遇上絕代雙驕開篇?
好吧,開篇就開篇,但誰能告訴他,為什么還有穿越女?
“大概是你運氣不好……”主神不負責任地說。
明夕玦察覺前面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掩蓋了他和厲若海的氣息,縱然以邀月功力的高深,也沒發現不遠處有人。
這個穿越女雖是消耗功德,卻又被坑了,她想成大美女,還想學明玉功,結果成為了花星奴——花月奴的親妹妹,憐星的大婢女。的確是大美女,但在邀月憐星這種絕世美人面前不值一提;的確學了明玉功,但只有前三層,從第四層開始,就不是她這個婢女能學的,就算她是大婢女,在移花宮地位很高,但在邀月憐星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奴才。
邀月救了江楓,但她從來沒有照顧過人,所以經常出狀況。她又極為高傲,不愿顯露她在這方面的無力,便將江楓的瑣事交給心腹婢女花月奴打理,卻沒想到江楓和花月奴互生情愫。花星奴早就受不了在移花宮為奴為婢的日子,她從邀月憐星的談話中知道,這個世界是綜武俠,心想以自己對劇情的了解,總能混的不錯,至少好過當奴婢,便隨著江楓和花月奴逃走。又因為這么多年姐妹,她不忍心離開花月奴,畢竟江楓武功實在太差了,她還心存僥幸,認為世界不同劇情也會不同。但她不知道,就算在綜武俠的世界,移花宮也是頂尖門派,勢力極大,他們不得已逃出中原,卻還是被邀月憐星堵了個正著。
花星奴為了保護姐姐和姐夫,已經被十二星象重傷,花月奴擋在妹妹面前,連看都不敢看邀月一眼,她忍不住慘呼道:“大宮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您……您不能怪他”
邀月語聲突然變得刀一般冷厲,一字字道:“你……你還敢在此說話?”
花月奴匍匐在地,顛聲道:“我……我……”
邀月緩緩道,“你很好……現在你己見著了我,現在……你已可以死了”
花月奴見她,怕得連眼淚都已不敢流下,此刻早已闔起了眼來,耳語般顫聲道:“多謝宮主。”她張開眼睛,瞧了瞧江楓,又瞧了瞧孩子,……她只是輕輕一瞥,也這一瞥間所包含的情感,卻深于海水。
現在的厲若海還不是那個斬斷一切,一心追求武道的“邪靈”,他心中還有一腔熱血,看到這一幕,他知道花月奴要自絕心脈,所以將一枚石子打過去,阻止花月奴自盡,邀月厲聲道:“誰?”
她衣抉飄飄,宛如乘風,她白衣勝雪,長發如云,她風姿綽約,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卻無人能以描敘,只因世上再也無人敢抬頭去瞧她一眼。
她身上似乎與生俱來便帶來一種懾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遠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視
就連憐星也不敢抬頭看自己的姐姐,但厲若海持槍而立,毫不畏懼地正視邀月,他神色極為冷淡:“眼睜睜看著一個家庭破滅,厲某做不到”
明夕玦頗感有趣地看著這一幕,悄悄隱匿了身形。
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厲若海,花星奴只覺得心怦怦直跳。
江楓是古龍筆下第一美男子,沒有任何少女能夠抵擋他的輕輕一笑;厲若海是黃易筆下第一美男子,只要他愿意,天下所有女子都會對他投懷送抱。不同的是,江楓風流多情,武功很弱;厲若海心無旁騖,乃是《覆雨翻云》中僅次于龐斑和浪翻云的絕頂高手。
眼下江楓極為狼狽,全身是血,早失去了“玉郎”的風采,而厲若海白衣白馬丈二紅槍,直指邀月的不是,明夕玦感慨事情的湊巧,也只有在這個時刻,江楓和厲若海才會有這么鮮明的對比。
憐星性格復雜,心思難以揣測,但如今她眼中卻流露一絲驚訝,任何人見到邀月都會失神,因為邀月的容貌風儀太過超脫,但這個男子眼中沒有半分驚艷,只當邀月是對手,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邀月被情郎和侍女背叛,又見他們生了兩個兒子,正在氣頭上。就算再怎么高傲強大,邀月也是女人,所以她固執地認為只要花月奴死了,江楓就會回到她身邊。厲若海阻止花月奴自絕,讓他們重新看到希望,邀月便遷怒于厲若海,所以她冷哼一聲,云袖一卷,向厲若海攻去。
厲若海丈二紅槍高舉前方,他身下白馬似乎與他血肉相連,負著他卻像一點累贅也沒有一般,標矢般向邀月標去。
僅僅是一回合的交手,邀月便看出,厲若海才剛踏入先天,就算在全盛時期,離她都有一段差距,更何況他內傷未愈,挑釁她無異于找死。但在這生死決斗的剎那,厲若海的表情依然是那樣平靜到近乎冷酷,邀月便明白,雖然厲若海武功尚有不及,心性卻比她都高出一籌。
僅僅轉瞬之間,兩人已經交手近百招,最后,邀月一掌擊中厲若海左肩,厲若海的長槍也刺向邀月胸口,被她避開,僅擊中她的左臂,兩人都后退幾步,傷勢更重的厲若海卻收了槍。
方才戰斗之時,他無意中看見邀月手臂上血跡斑斑,似是針孔,移花宮是江湖頂尖門派之一,邀月武功極高,能在她手上扎針……厲若海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了解前因后果,所以他暫且收槍。畢竟他身邊還有個天下無敵的宇文太師在,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會有大問題。
邀月雖然盛怒不減,但她也是頂尖高手,擁有高手的驕傲。移花宮收藏無數典籍,邀月見多識廣,立刻猜出厲若海的武功是自創的,雖然心隨意動,但不是很完善,比起頂級武功《明玉功》差了一大截。厲若海實力不如她,又內傷未愈,但硬是憑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她也有些束手束腳,眼下更是拼成平局,她心中極為不甘,卻不愿趁人之危要求再戰,所以她問:“你是何人?”
“厲若海。”
“是么?”邀月微微抬高下巴,神色冷傲至極,“厲若海,我記住你了”
明夕玦心想,自己莫非見證了一樁奇緣的誕生?但厲若海一心追求天道,不近女色;邀月沉溺于仇恨中,自我毀滅,這兩人若是日后沒有交集,絕對會白白浪費如此美妙的相遇……他已經看夠了戲,又知道厲若海舊傷未愈再添新傷,急需救治,這才施施然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