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清當自強

第十章 烏龍無處不在

雍王府,福晉回府后問清了禛的位置后便直接過來了,他在外書房里和十三、戴鐸、文覺和尚說著話,見福晉過來,除禛外其它人都站了起來,戴鐸是家奴不用避,十三是兄弟,而文覺是方外之人,平常也就沒什么避諱了。

禛看福晉的神色,笑笑,除十三外的兩人都告了退,書房轉眼就剩下夫妻叔嫂三個了。

“怎么啦?”禛與德妃的關系并不好,如果沒妻子,只怕更差,平日里,他也就特別敬重她。

“沒事,給爺道喜。”她笑笑,一甩帕子,曲了個膝。禛愣了一下,但馬上明白過來,并沒什么喜色,反而一臉凝重,看向十三。

“我打聽過了,凌柱府上一共三位小姐,只有一位是嫡出的就是宮里那位。不過……”十三頓了頓,想想,“那位三年前是報病被娘娘免了秀的,馬上與烏雅家的老大齊哥兒結了親。烏雅家的老太太是個性急的,當時已經定了親,三書六禮也都過了,就差拜堂進洞房了,齊哥兒奉旨隨駕秋獵去了。老太太說,好日子不等人,直接把人接了過去,沒曾想,在熱河替皇阿瑪撿獵物時,被咱們的太子哥一箭射死了。那丫頭沒成親就成了寡婦。回娘家,凌柱后續的老婆好像想把她嫁給她娘家侄子;烏雅老太太不樂意,就把人留下了,守了三年,老太太就跟著咱們的德娘娘使了這個計策。我當時就想著,老爺子只怕也覺得虧欠了烏雅家,現在人家什么也不要了,只讓安排個媳婦兒,老爺子沒法不答應。娘娘屋里就咱們仨,我還在想要是指給我,我就接回去好好供著,沒想到還是娘娘偏心四哥,直接就給四哥了。”

“難怪額娘說她也是個命苦的,讓臣妾好生的待她。”四福晉嘆了一口氣,想想就難怪那一幅心如止水的模樣了,原來真是心灰意冷了。

“知道了。”禛點點頭,算是知道了,意思也明確了,指了他就接著,府里也不差這口糧食。福晉看他的模樣似乎并沒多大的歡喜,心里倒不自在起來,告了退,開始著人收拾院子買家具了。

正月十五,康熙下旨著四品典儀凌柱女,鈕祜祿氏為雍親王府格格。出宮的頭一天,德妃把她叫到了跟前。德妃面前擺了個黑漆木匣子,看她過來,把匣子推到了她的面前。蘇荔不敢看,也不敢問,只好看著德妃。

“烏雅家的著人送進宮的,說是你當年的嫁妝退回去給你爹她不樂意,于是給你折了銀子,還有些首飾,說是你娘的,傻婆子!我給你也添了點銀票和幾樣頭面首飾,就算是用不著,有點銀子防身總是好的。你是以格格身份抬進去的,身份不貴重,又沒個可靠的娘家,往后就指著你自己了。”

蘇荔跪下了,伏在地上只能無聲的哭泣,她開始覺得自己其實運氣不錯,雖然穿越得有些無厘頭,但遇到的卻真的都是真心疼惜自己的人。

“哭吧,在我這兒哭夠了再走,往后可不能再哭了,犯忌諱。”德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句‘犯忌諱’道盡了宮中女子的辛酸。

王府的格格跟丫環沒多大的區別,蘇荔就這么冷冷清清的被抬進了雍王府,抬到后院,管家高福兒引她進了準備好的新院子便退了出來,以他的想法是,自會有人引她去給福晉請安,由福晉來安排人手給她。可是蘇荔是孤身進府的,原先的貼身丫頭小紅誰知道現在還是不是活著。她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只有發呆,高福也沒說要做什么,怎么做,好半天,她進了主屋,看著還飄散的漆味的房間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把小黑匣子放好,換上個布鞋挽起袖子開始干活,自己住的地方總不能太臟,打了盆水開始打掃。

禛下朝時十三、十四還鬧他要跟他回府吃喜酒。讓八、九、十聽見了,于是又是一番調侃,禛以又不是納側福晉不宜隆重為由打發了,但也說定,過了正月找一天一定約齊了哥幾個到府上吃酒。

回了府,府里冷清清的,高福兒說有幾個送禮的,讓人打發了,提也沒提那蘇荔的事;回了福晉的屋里,那丫頭不在,福晉還正納悶呢,心說這丫頭還真是太把自己當人看了。可是當著禛的面又不好說什么,只好說,想是妹妹忘記了。禛想想帶著福晉說到花園轉轉,福晉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最恨沒規矩的,只怕是借著轉的名義狠狠的給蘇荔一個下馬威吧!心里又覺不忍。總之是矛盾重重又擠著笑臉跟在青著臉的禛身后。

進了蘇荔的院子,她正好出來倒臟水,看到爺跟福晉都站在院門口,嚇了一跳,忙放下水,褪下袖子,規規矩矩給禛和福晉磕頭。看著他們二位的臉色就知道自己今兒好像又有事沒做對,可是她又實在不知道規矩,只好老實的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人呢?”禛喊了一聲,院里沒人,從院外跑進幾個,過會高福兒得了信,跑了進來。

“爺,怎么啦?”

“格格屋里怎么一個人也沒有?”

高福兒愣住了,想想,看看福晉,福晉也看著高福兒,兩人這下明白了,兩人都相互指望著,于是兩邊都沒派人,再說兩人都沒想到,蘇荔兒會自己孤身一人進府。

“爺,是臣妾想得不周到了。”福晉想明白了,更同情蘇荔兒了,一邊去扶她,一邊向禛解釋,還不忘記囑咐高福兒做事,“快去按格格的例選幾個粗使丫頭老媽子過來。”

“妹妹,怎么就自己干上了?真是,到大院里找我,我還能不給你人?”福晉真是又急又氣又心疼。

“回吧!”禛回了,福晉只好拉著蘇荔又回了主院。蘇荔洗了手,看福晉屋里的大丫頭端了兩杯茶上來,傻子也知道該做什么了,她老實的跪下,一碗敬給了禛,磕頭;再一碗敬給福晉,再磕頭,福晉笑了起來,從腕上取下個翠綠的鐲子戴到了她手上。

“明明在額娘跟前又乖巧又懂事,怎么盡做傻事呢?”

她跪著不敢動。

“本就是個笨蛋,給她挑個知禮的,省著鬧笑話。”禛快氣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這么生氣,想到剛剛在小院里看到的,她還倒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端著水就能干活,當他的雍親王府是什么地方?

蘇荔更不敢動了,福晉真是忍俊不禁,搖頭,“那讓可心去吧!性子柔,也知道進退。”

禛想了一下,可心,舒心,順心,雅心是烏喇那拉氏身邊的四大丫頭,又以可心最為得意。搖搖頭,“派舒心、順心去,可心還得幫你管事呢。”

烏喇那拉氏愣了一下,原本只想派一個去,帶帶蘇荔,過幾個月等小丫頭順手了再調回,一來是自己的心腹不舍得給,其次也怕人說自己在妾屋里安插人。將來真有一的二的,自己也說不清。沒想到禛金口一開就弄走了兩個,而且看這樣子就是把那倆個定在她屋里了,自己得再重新培置新人。這算是他對自己的信任還是對這丫頭的另眼相看?

“地上舒服啊?那么跪著。”禛又吼了一句。

烏喇那拉氏才發現這丫頭還趴在自己腳邊,真是哭笑不得。拉起了她,“磕了頭就可以起了,怎么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看來爺說得沒錯,得找兩個人看著你。”

她唯唯諾諾,不敢看兩人,心中哀嘆自己雍王府里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