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賈詡的教誨
聲潮哄亮,震動四方,校場內的各部人馬紛紛聽得,無不高舉兵器,止住哭聲,厲聲吼道。
“我等愿以將軍馬首是瞻,望姜將軍統率我等,為夏侯將軍復仇!!!”
“我等愿以將軍馬首是瞻,望姜將軍統率我等,為夏侯將軍復仇!!!”
“天地為鑒,我姜伯約,窮之一生,勢要取諸葛亮、張飛、朱治三人首級,以祭奠夏侯將軍在天之靈!!”
姜維發落誓言,天穹忽然一道霹靂劈落,閃雷縈繞,一場滂沱大雨猝然落下。這場大雨,一落便一發不可收拾,連連數日,長樂城境內境外,方圓數百里皆被雨幕籠罩。朱治料想魏寇折了大將,軍心不穩,正是攻打時機,本欲速起兵馬,攻破夏侯淵軍余眾,便立即望吳郡救援,豈料這大雨不止,戰事難舉。而姜維也趁著這shíhòu,迅速地整備兵馬,安撫軍心。姜維亦是了得,更因得到夏侯淵舊部的支持,很快便將各部人馬重新編制。而此下夏侯淵原來的八萬兵馬,在連番折損后,只剩下不到二萬人。
一日,在朱治虎帳內,朱治正與眾將還有諸葛亮一干人等商議。朱治眉頭深鎖,滿臉愁色,凝聲而道。
“我本欲趁夏侯淵折命,急切攻取長樂城,殺散其余眾,然后撥兵望吳郡趕援。怎奈這一場大雨,連下不休。我心里實在急切吳郡戰事,諸位可有高見,解老夫心頭之憂?”
朱治話音一落,一員吳將便急急起身,拱手而道。
“吳郡乃我國之都郡,東吳之根基,萬不可有失。竟若如此,將軍何不先以大局為重,速速撥軍,望吳郡救援!?”
朱治聞言,面色一沉,迅疾便撥手反叱道。
“不可!!魏寇尚有二萬余眾屯據于長樂城,如若我軍望吳郡趕去,東吳西南之地,兵力空虛,如何把守!?更何況魏寇與我等苦大深仇,若是屠城泄恨,豈不害了百姓!?”
朱治此言一出,那吳將方知利害,連忙告罪。朱治眉頭皺得更緊,冷聲喝退。霎shíjiān,帳內變得鴉雀無聲,無人敢言。朱治眼神一凝,目光驀然望向了諸葛亮,諸葛亮卻是視若不見,毫無舉動。諸葛恪見狀,腦念電轉,忽然出席而道。
“依恪之見,此下夏侯淵雖是折命,但彼軍中那姜伯約,并非等閑之輩,不可小覷。正如朱將軍所言,我軍若撤,西南百姓,必定遭滅頂之災。他日縱然我等能擊退魏寇,亦是人心潰散,得不償失。因此一日未能擊退長樂的余孽,我軍一日便不可輕退。不過恪可推薦一人,此人若去,勝于千軍萬馬!!”
諸葛恪話音一落,朱治心里明悟,立馬臉上展露出燦然笑容,明知故問。
“哦!?誰有如此能耐,元遜快快道來!”
諸葛恪默默用余光瞟了諸葛亮一眼,然后拱手便道。
“普天之下,除了我叔父諸葛孔明外,誰能有如此能耐?就不知叔父愿否前往?”
朱治聽罷,速把目光轉向諸葛亮。同時帳內無論是吳兵還是交州軍將士紛紛都向諸葛亮投去目光。此時,諸葛亮臉色方才微微有變,笑道。
“元遜侄兒如此厚贊,恐是不實。亮才微學淺,難當大任。”
朱治聽了,眉頭一皺,凝聲而道。
“先生何出此言?當日你等有難,我想蜀漢、東吳兩國乃是盟友,不惜冒著殺頭大罪,接納你等。如今我東吳國有大難,先生卻不愿伸出援手,豈不教人心寒耶!?”
朱治話音一落,帳內霎時涌起一陣陣殺氣,張飛環目一瞪,正欲發作。諸葛亮卻暗作手勢,阻止了張飛,然后徐徐而道。
“朱將軍昔日恩德,亮豈敢有忘,只是恐才難兼任,有所耽誤。若朱將軍執意相請,如今蜀漢與東吳同舟共濟,亮自是義不容辭!!”
朱治聞言心頭大喜,可謂是喜上眉梢,捂掌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若先生若去,曹老賊必敗無疑,老夫當修書一封,以為引薦。還望先生速速整備,待雨勢稍止,即日出發!!”
諸葛亮笑聲應諾,隨即便與朱治商議調撥之事。說也巧合,到了夜里三更,雨勢猝止,直到次日黎明,陽光普照,天色蔚藍,鳥雀高飛,又是一大好晴空。諸葛亮遂與朱治告退,引著張飛等一眾將士,還有一千蜀兵,二千交州兵望吳郡方向北上而去。另一邊,朱治也在整備兵馬,傳令三軍備戰,待水勢一退,便再舉戰事。
夏侯淵折命,諸葛亮北上,東吳南方戰事后事未知。卻說數月前,賈詡得令,引三萬徐州兵馬于合肥準備出發。忽有一日,將士來報,太子殿下曹丕,并兼許褚、曹彰、荀攸等文武,率領千余殘兵望合肥投來。賈詡聞言,臉色一變,然后迅疾腦念電轉,眼中不禁射出幾分驚駭之色。
“莫非建平失守,太子殿下敗于那文家麒麟兒之手耶?這!”
賈詡心中腹誹,眉頭皺得更緊,曹丕麾下近有三萬兵馬,更有許褚、曹彰兩員驍勇善戰之將,而且又有荀攸為之出謀劃策,如何會敗于文舜之手!賈詡猜出了大概,但卻不知其中究竟,一震神色,連忙命兵士前往迎接。賈詡則引徐州一眾文武到城郭外等候。當日,天色漸漸到了黃昏shíhòu,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響,風塵起處,正見一彪人馬倏然奔馳而來。賈詡面色一震,前往迎接。只見曹丕為首當沖,縱馬趕來,眼見賈詡等人,一勒韁繩,速速下馬。賈詡引一眾文武拜見,曹丕畢恭畢敬地先向賈詡回一大禮,賈詡如今乃大魏太傅,曹丕之師。曹丕對賈詡素來敬重,對他更是言聽計從。隨后,荀攸、曹彰、許褚、郝昭等人紛紛下馬拜見。敘禮畢。賈詡請眾人入城說話。不一時,眾人紛紛入座坐定。賈詡神色凝重向曹丕投去一個眼色,曹丕領悟,遂前事來龍去脈一一述說。賈詡聽言,臉色連變,沉吟一陣后,長吁一聲,沉聲嘆道。
“看來這文家麒麟兒非池中之物也。子恒你過于急功近利,兼之心高氣傲,故因一時之氣,被彼軍有機可乘,得此大敗。子恒,所謂忍人所不能忍,方位上上之人,譬如當今陛下胸襟懷于天下,縱然是被巾幗女衣所辱,亦會一笑置之,從尋彼軍之謀,拆而解之,再另設策略以謀之。此番挫敗,子恒當鏤刻在心,謹記心胸狹窄者,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賈詡神色嚴厲,對著曹丕厲聲教誨。曹丕卻無絲毫怒色,諾諾受教,拱手而道。
“太傅金玉良言,丕定當謹記,絕不敢忘!!”
“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至于前番挫敗,子恒不必過于介懷,亦不可動怒生恨。行兵打戰,勝負乃兵家常事,你若懷恨在心,急欲復仇,難以平心靜氣,只會破綻百出,被他人有機可乘。”
賈詡微微頷首,遂又意味深長地與曹丕教道。曹丕聽了,心頭一蕩,酷似曹操的細長梟目一瞇,眼中泛著濃濃恨色,問道。
“丕受那文家小兒恥辱極深,三萬兵眾幾乎折盡,丕與彰弟還有一眾將士死里逃生,只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人非圣賢,此等大仇,如何能消!?”
曹丕說畢,曹彰、許褚、郝昭等將皆是眼露兇光,各個都恨得咬牙切齒。尤其是許褚,渾身殺氣泯然,宛如一頭將要暴走的瘋虎。賈詡默默看著,搖首又道。
“所謂上者伐謀,而又有一靜可制百動,待靜時方可謀之。兩軍對壘,兵馬多少,精銳平庸尚且其次,而妄動無謀者,則必敗無疑。子恒你心里懷恨,眼前之事皆被蒙蔽,彼軍若從而相激,你必動矣,卻不知彼軍之謀,如何有不敗之理?”
賈詡眼光凌厲,直直地瞰視著曹丕,曹丕心頭連顫,以其智慧,豈不迷ngbái此中道理。賈詡忽然話鋒一轉,徐徐又道。
“當今陛下起初創業艱難,受盡苦難,被他人所恥辱,更是數不勝數。但陛下卻多能忍辱負重,謀而后動,故能屢屢以少勝多,殲滅中原各地諸侯,創建大魏基業。你乃我大魏世子,深受陛下厚望,如今此等小辱,你卻都如此大動肝火,日后憑甚把持朝綱,統率天下!?”
賈詡字字錚錚,擲地有聲,曹丕聽得臉色連變,閉起眼眸,長吸一口大氣,那不知何時緊緊捏著的拳頭,逐漸松開。而當曹丕放下仇恨,忽然覺得胸膛廓然開明,渾身有說不出的平靜。待曹丕緩緩地張開眼眸,眼中之景霍然不同,畢恭畢敬,凝聲向賈詡謝道。
“太傅此番教誨,丕受用無窮。此大恩大德,丕沒齒難忘!!”
賈詡見曹丕眼中的恨色盡去,變得清澈明朗,隱隱發亮,臉上的厲色頓消,扶須而笑。
“哈哈。孺子可教也。若子恒能謹記為師今日所言,取其精髓而用之,日后成就,絕不會遜色于當今陛下!!”
在一邊的荀攸默默地看著賈詡對曹丕的教誨,心頭不禁一陣蠕動,暗暗嘆道。
“賈文和不愧是世間罕有天縱之才,就憑適才一番言論,若是世子殿下能領悟其中七、八,已是一生受用無窮矣!!”
而就在荀攸驚嘆的同時,曹彰、郝昭眼中皆是迸發精光,似乎皆有領悟,至于許褚聽懂了小半道理,后來聽賈詡咬文嚼字,聽著聽著,宛如聽天書似的,急得直在搔頭。后來賈詡又向曹丕問起,為何會來了此處。曹丕遂便回答。原來曹丕敗退永安后,便引一眾殘兵敗將往江陵而去,沿途中卻聽聞曹操早已起軍渡過了長江,殺入了南昌。曹丕遂往三江口趕去,待到了三江口時,正好遇著曹操遣去通報賈詡的將士。曹丕截住便問,知得其父欲教賈詡從合肥屯兵,進攻丹陽。
曹丕心想,zìjǐ敗于文舜之手,三萬兵馬幾乎折盡,若是此時去見其父,以其父的嚴厲,必免不了一頓責備處罰。于是曹丕便決定主意,去投奔其師傅賈詡,望能戴罪立功。隨后,曹丕與眾人商議,遂整備殘軍,補給完畢,便立即望合肥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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