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出門。”王路尷尬地低頭看著陳薇。
陳薇拉著王路的手,兩只眼睛紅紅的,抽了抽鼻子,又打量了王路一翻,當目光掃過他“曲線優美”的肚子時,扁了扁嘴:“老公,都這樣子了,你也沒瘦多少。”
王路苦笑著低頭看了看肚腩:“基因,基因,都是基因決定的啊。”
陳薇更傷心:“你這樣子,到時候怎么跑得動啊。”
王路拍了拍陳薇的手:“我不是一直在鍛煉嘛,天天在家跳繩,做仰臥起坐來著,別看斤量沒減多少,可人也結實多了。”
陳薇還是不放心:“老公,一定要跑啊,一看到喪尸圍上來,千萬別逞能,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
王路連連點頭:“放心放心,我一定跑。”
能不跑嘛。
王路打量了一下自己,整個兒一光板。
什么雨衣大衣頭盔,全扔掉了。
劍――那玩意兒在第一次戰斗中就扔掉了。
真是叫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什么防護啊攻擊力啊,都頂個屁用。
敏捷度才是最重要的。
和小京巴、保安喪尸斗過后,王路明白,對自己這樣非鐵血蘭搏型的小白角色,走敏捷路線是唯一的出路。
和喪尸正面對上,就是茅坑里點燈籠――找屎。
王路安慰陳薇:“放心,我會騎上王比安的自行車,絕不主動靠近喪尸。”
陳薇拉著王路的手,實在不想放開,但想到空空的米袋子,終于還是放開了手。
關門,下樓道,開防盜門,反鎖前,隨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鑰匙――這是可不會再犯上次用密碼開門的白癡錯誤了。
王路轉身到了車棚前,掏鑰匙打開了門。
車棚內,放著一輛電動車,一輛山地車。
自家8年前買了私家車后,就把電動車用200元的白菜價,買給了小區收破爛的。
可三年后,越來越擠的車流,逼得王路又買了輛電動車――上個菜場、去個超市,還真比汽車好用。這汽車光找停車位,都能轉上半個時。
王比安上小學后,就給他買上了自行車,先是三輪的小車,再后來換兩輪單車,上了6年級后,剛換了山地車。
不大不小,也適合王路騎。
王路推出山地車,試了試鏈條,沒問題,很順。
他腳輕輕一蹬,車子無聲地滑行起來,腿一偏,騎了上去,車頭稍打了個小角度,避開保安喪尸一團焦炭的殘骸,王路上了路。
穿過小區自動門,沿著安泰街旁燒成得只剩支架的汽車殘骸,王路很快轉上了環城西路。
剛剛上路口時,王路的眼睛不由自住瞇了一下,似乎察覺到有些異樣。
但細看,也又沒什么異樣。
好吧,環城西路上的確有些不正常,比如,一輛12輛雙層公交一頭沖上了候車亭,把涼亭式的候車亭撞得塌了半邊,還有幾輛小汽車胡亂地橫在大街上,車門大開著,里面卻沒有人,旁邊一家好味多快餐店的落地窗都碎了,外墻還留著燃燒后的黑煙痕跡。
但也就是這樣多了,既沒有“尸橫遍地”,也沒有喪尸“人頭濟濟”。
沒有“尸橫遍地”好理解,就算是生化危機大爆發的首日,有人被喪尸襲擊了,現在也肯定在病毒作用下,也變成了喪尸了吧,所以,完全意義上的“尸體”應該是不存在了吧。
奇怪的是,為什么沒有看到大堆喪尸呢?
環城西路也是條交通要道,沒理由這里不批量產生喪尸啊?
王路抬頭看了看天,太陽當空照,曬得腳下的柏油路都有些發軟。難道說喪尸討厭陽光?到陰涼處躲起來了?
也有可能。
《我是傳奇》里的喪尸不就是這樣嗎?
王路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一拍腦門,意識到自己察覺到剛才的異樣究竟是什么了。
那些草那些樹,長得好茂盛啊。
兩邊的行道樹,路中間的綠化帶的灌木叢,人行道邊的花壇,都是一片綠得發濃的顏色。
以前,這些花花草草都有環衛工人不停修剪,如今,沒人打理,又正值草木生長最旺盛的季節,長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王路苦笑。
所以說,這并不是什么地球末日啊,沒了人類,這些花花草草只會過得更好。
王路舉起了掛在胸口的望遠鏡,細細打量著環城西路。
目之所及,沒有喪尸。
王路踩著自行車,老老實實沿著非機動車道騎起來。
其實也不是墨守成規,而是機動車道里,廢棄的汽車有不少,還是非機動車道里,雖然偶然扔著幾輛電動車、自行車,但整體并不防礙騎行。
出安泰街口,沿著環城西路左轉300米,上了柳汀街。
一路平安無事。
沒喪尸,沒狗,連只鳥都沒見到。
前面就是柳汀立交橋,沿著橋直行三站路,就是月湖公園。
王路騎著自行車,習慣性地往立交橋下的非機動車道走,突然頓了一下,停下了車,返身,騎著車,上了橋面的機動車道。
橋面比較陡,王路干脆跳下車,推著自行車往橋頂跑。
氣喘吁吁爬到橋頂,王路把自行車往地上一放,舉起望遠鏡,向前方望去。
用來看演出的望遠鏡倍數并不高,但是勉強看個影子,還是沒問題。
王路舉著望遠鏡,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下了立交橋,過了前面一個紅綠燈路口,右手,就是婦兒醫院。
這個城市唯一的婦兒醫院。
做為一個11歲孩子的家長,王路自然知道,醫院有多“生意好”。
那些專家號是用不說了,黃牛票100元一個還搶不到。
就連發燒感冒打點滴的,也得在注射大廳里排著隊等,護士如果手生了,打了空針,要撥出來給孩子再打一次,還得怪你家長沒抱好孩子。
醫院里孩子多女人多,那生意好的,前年底剛剛又新蓋了一幢12層樓的住院部。
在醫生眼里,這些孩子啊女人啊,不是病人,而是一塊塊肉,割肉放血再好不過。
同樣把這些孩子啊女人啊看成是肉的,還有喪尸。
滿滿一醫院香甜美味的嫩肉啊。
聽說在中國古代,每當有大饑荒時,女人和孩子總是第一個被吃掉的,因為他們的肉最嫩。
也最沒有反抗能力。
喪尸也是無師自通啊。
現在,在王路的鏡頭里,婦兒醫院的前大門的停車場上,擠了一堆又一堆的喪尸。
多得連王路數數的興趣都沒有了。
怪不得一路上走過來環城西路一帶看不到喪尸啊,都跑這兒來聚餐來了。
王路苦笑。
他放下望遠鏡,嘆口氣。
這是在意料之中的。
前往月湖根據地之路,不可能太輕易。
王路扶起自行車,打算原路返回。
大路肯定不行了,得找其它的路。
王路剛要上車,猛地頓住了。
返程的立交橋下,不知何時,冒出了三個喪尸,正緩緩地走上來。
從哪兒來的?是從隔壁的人才市場嗎?剛才怎么沒看到?
只是一剎那。
王路使勁晃了晃頭,現在可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
怎么辦?
躲開它們。往婦兒醫院方向跑?
那是找死。
那個方向的喪尸更多。
王路咬了咬牙。
跨上了自行車,他微微抬起屁股,用力地蹬著腳蹬。
一下、兩下、三下。
自行車從立交橋的最頂端直沖而下,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那三只喪尸也看到了王路,它們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齊齊撲了過來。
王路咬著牙,目不斜視,拼命蹬著腳蹬。
盡管,他已經感覺不到腳蹬帶動鏈條時那種遲滯的感覺了。
自行車飛輪的轉速已經超過了腳蹬!
王路穩穩把住龍頭。
三只喪尸越跑越近。
自行車似乎已經達到了最高速。
王路在心底吶喊著:“快點,再快點,我知道你能再快點,重力加速度,老子這170斤不是白長的,快啊。”
跑得最快的喪尸已經快跑到王路自行車前行的車道上了,它伸出了手。
這時候變方向已經來不及了,自行車會翻倒,王路會象個破娃娃一樣甩出去。
王路閉上了眼睛,把定龍頭。
一聲嘶吼聲似乎就在耳邊響起。
又扔到了腦后。
王路猛得睜開眼!
沖過來了!
喪尸已經被甩到了身后。
王路毫不遲疑,猛踩腳踢板,自行車帶著170斤的慣性加速度,從柳汀立交橋上一沖而下。
沖出了三個喪尸的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