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見“五萬塊”老倆口

王路就地蹲了下去,對已經轉身又惶恐地跑回來的謝玲喊道:“上墻!”。

謝玲踩著王路的肩膀翻上了屋頂,王路站起身,面對光禿禿的沒有一點可以借力之處的山墻,束手無策。

跪在屋頂上拼命向下面伸長胳膊的謝玲帶著哭腔喊著:“快拉住我的手!”。

王路苦笑,妹紙,你當是阿湯哥拍碟中諜嗎,你一只胳膊能拉得上我這樣一個大男人嗎?你連幾十斤的媒氣瓶一只胳膊都拎不起來啊。這樣光禿禿沒有借力的墻壁,我一使勁,自己沒上去,倒把你拉下來了。

而且他妹的,老子的胳膊不夠長啊!根本夠不著你的手啊!米7不到的男人傷不起啊!

你妹的,居然死在這個破村子里!

“王路你干什么!”。謝玲尖叫道:“快上來啊!”。

王路揚頭喊了一聲:“從屋頂上走,往溪邊跑。”。一能不能跑到溪邊,我也不知道。用不著擔心我,傻姑娘,也許我只不過比你早走一步而已。

幸好,現在已經沒有手機可用了,要不然,自己肯定會和陳薇說上幾句“最后的話”。吧,雖然這種行為很瓊瑤,難道自己在手機里對陳薇說“老婆,老公我就要進到喪尸肚子里了,我永遠永遠愛你”。好吧,這挺嗝應人的,除了用來折磨在手機另一頭的陳薇幾乎沒有別的作用。所以說,還是沒手機來得好啊。死就死吧,還他妹的留什么遺言啊。有這把力氣和港臺劇時間,還不如多殺幾只喪尸吧。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

王路放下消防斧,往兩只手心里吐了口誣沫,搓了搓手,緊握住斧柄,一轉身”大步向身后追來的喪尸迎了上去。

王路挑身后從村委會追來的“村干部喪尸”。對拼,是因為身后的弄堂特別窄,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如果不是前后兩頭有喪尸夾擊,王路還真有把握在這兒擋住喪尸。

身后的頭頂傳來謝玲的哭喊:“王路你瘋啦!你要死的!你要死的!求求你,快上來啊!”。

王路充耳不聞,前面帶頭的喪尸已經撲了過來,看衣著,正是車禍被撞的那只。王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舉起斧頭只一揮,干凈利落地劈在喪尸的腦門上,王路一收斧頭,喪尸斜著倒在了弄堂里。

它的身體扭曲著,擋住了后面緊跟著的另一只喪尸”王路飛快地又是一斧砍過去,砍下了喪尸的一只胳膊,緊跟在后的喪尸原本已經被腳下的尸體拌了一下,又挨了這一兇猛的一斧,禁不住撲倒在地,王路毫不停頓,又是一斧,朵下了就倒在腳前的喪尸頭。

有兩具喪尸尸體堵在弄堂里,后面的喪尸挨挨擠擠一時沖不過來。

王路這時又有些想笑,苦笑”如果剛才不把謝玲送上屋頂,其實和這些喪尸并不是沒有一搏之力,只是自己以前一向躲著喪尸走,殺喪尸也是千方百計尋求遠距離非接觸的技術手段,你妹的,真把自己當美帝啊。

沒想到,自己偶然鼓起勇氣堂堂正正和喪尸面對面拼殺,卻是在這樣的絕境中。

這樣的勇氣,來得太晚了”王路雖然沒有回頭,卻能聽到弄堂另一端傳來的喪尸的吼聲。

自己就是風箱里的老鼠啊”兩頭夾擊,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王路突然聽到身后撲通一聲,他一扭頭,只見謝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跳下屋頂時甩到一邊的砍柴刀,兩眼赤紅地向自己跑過來。

真真他妹的愚蠢透頂的女人!

王路的眼睛有些濕潤,這種感覺,自從他上大學以后”就再也沒有經歷過,他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體會到了。

但命運”讓王路在臨死前,又體會了一把什么是淚。

男人的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動情時。

好,就兩人一起死吧。

喪尸終于邁過了堆擠在地上的兩具尸體,咧著牙向王路和謝玲撲了過來,王路舉起斧頭,謝玲也拎著砍柴刀沖到了他的身邊…………

嘎的一聲響,左手的后山墻上的那扇鐵皮門打開了,一只手在里面招著:“快進來。”。

王路推著謝玲一頭沖進鐵皮門后,門飛速地被關上了,隔著門板傳來喪尸徒勞地抓撓鐵皮和用身體撞擊門板的聲音。

房間沒有窗戶,只靠另一道門透進的光照著,有點暗,王路瞇著眼,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招呼道:“小心地上的東西。”。說著,就轉身向另一道門口走去。

王路一低頭,才發現房間地上堆著一個個化肥編織袋,擠得房間里幾乎站不下腳,自己從小弄堂撲進門里時,斧柄撞到了一個袋子上,里面滾出了一些圓乎乎的東西,現在看明白了,是土豆。

王路和謝玲高一腳低一腳出了房間,眼前就是一亮,兩人站著的房間是個農家客廳,前面和左右兩邊都放著老舊的長條沙發,沙發還不是同一款式司一顏色的,似乎是從別處撥集湊攏來的,王路和謝玲的手邊就是臺電視機,29寸,顯像管式的,電視機旁還放著DVD和數字機頂盒。

謝玲眼尖,還看到墻上掛著一臺空調內機。

“坐啊。”帶王路和謝玲進門的人招呼道。

王路這時看清了,那是個老太太,一頭蒼蒼短發一絲不亂,衣服是農村老婦人慣穿的暗色調的,收拾得很整齊,人有些富態。

“坐啊。”富態老太太又招呼了聲,轉身出了另一道門。

王路沒有跟上去,他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謝玲卻一屁股在對著電視機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還拉了發呆的王路一把:“傻站著做什么?”

王路剛坐下,又站了起來,把手里的消防斧放到了角落里。

不管怎么說,自己和謝玲安全了,外面的喪尸被鐵皮門擋住了,救他們的是個老太太。人家老太太都不怕兩個又是斧又是刀的陌生青年男女這兩個青年人空著手都能殺了她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路隱約能聽到老太太在隔壁忙碌著什么的細碎聲音,從沙發上看過去”老太太進去的門后房間內放著一張木制圓桌,桌子上扣著一只竹防蠅罩,這玩意兒王路小時候很常見,在沒有冰箱的歲月,無論市區還是農村都把吃剩下的飯菜放在這竹罩子底下。

看來,那是吃飯的地方。

老太太忙碌的處所,應該就是廚房了。

在干什么?磨刀?

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就是給老太太十七八把菜刀,她連謝玲一人也斗不過。

王路瞟了一眼身邊的謝玲”她幾乎全身癱軟在沙發上,肩膀輕輕靠著王路的膀子,胸膛起伏著。雖然剛才謝玲并沒有直接對上喪尸,但王路也知道,如今的謝玲心里翻卷著怎樣的驚濤駭浪”當時生死只在一線間,不,其實兩人根本就是在送死。而謝玲從屋頂上跳下來時,更是眼睜睜自尋死路。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死。就像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去死一樣。

王路輕輕握住了謝玲靠在自己身邊的手,那纖細的手指一僵,又立刻松軟下來,反手,謝玲握住了王路的手。

隔壁房間傳來走路聲,王路像偷情的漢子被老婆上門捉奸一樣,一下抽回了手”裝模作樣地撓撓頭,臉上居然有點發燒的感覺。

老太太出現在門口,左右手各端著一個小碗,“來,暖暖肚子。”

王路站起來接過碗,遞給謝玲一碗,又自己端上一碗,一低頭,是糖水荷包蛋,農村人待客慣用的食物。

糖水微微有些泛黃,放了月子娘過月子吃的紅糖,白白的荷包蛋中心能看到紅紅的蛋黃。

王路和謝玲面面相覷,這個,老太太是把兩人當客人對待了。對兩個陌生人,兩個不知心意的全幅武裝的陌生人,兩個一抬手就能殺了她的陌生人。

老太太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吃吧,這蛋是今兒早上剛下的。”

語氣平淡中隱隱有著熱情,就象太平年月時,家里的孩子偶然帶了個遠方的司事啊朋友啊什么的來”第一次見面,老太太搭訕不上什么話”又擔心孩子們在陌生環境里會尷尬,就會用這樣的態度端上碗紅糖荷包蛋來。

一碗曖昧的荷包蛋下肚,就自然熟絡了。

王路沒說什么,坐下,舉起碗里的調羹就吃起來。謝玲看在眼里,也吃起來。

荷包蛋是半熟的,用調羹一搗,里面的蛋黃就流了出來,在紅糖水里化開來,又被熱乎乎的糖水半凝結成了蛋花絲,王路大口吃著荷包蛋,蛋黃都沾到了唇邊,最后一仰脖,把飄著蛋黃絲的紅糖水灌下了脖子,手背一抹嘴,反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好吃。”

謝玲自然沒王路吃得這樣不雅,不過吃得也很快,蛋是雞蛋,沒有鴨蛋的腥味,更可口。很快也吃完了。

老太太笑瞇瞇地看著兩今年輕人放下碗,正要說什么,突然一愣,盯著王路的臉死死瞅著。

王路被老太太盯得有些奇怪,只是知道老太太的眼光中并沒有惡意,更多的是驚訝與好奇。

房間里一時有些尷尬的沉默,幸好,這沉默并沒有持續太久,老太太突然冒出一每話來:“你、你是王記者?”

王路驚得差點成沙發上跳起來,他睜大眼睛瞪著對面的老太太,已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浮顯出來,他一抬手:“你是那個那個…………5萬塊?!”

老太太自然不叫“5萬塊。”她姓崔,老伴姓陳,就是王路和陳薇談戀愛那年,被信用社大小寫弄錯了5萬和5千的農村老夫妻。

這、這也太巧了!王路一時說不出話來。

崔老太一臉激動得道:“真是王記者你啊,唉呀,這多少年過去了,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你來你葉刮了這樣一個勞改頭啊(勞改頭,是當地人指勞改犯的發型。王路悲慘,偶這是光頭。光頭!),當年我家老頭子拿回5萬塊錢后,一直說想來謝謝你,陳薇老師說人家王記者人正派不講這個,連一包茶葉都不肯收,王記者是好人啊。對了,我記得陳薇老師和王記者后來談戀愛了啊?”。

王路撓了撓頭:“啊,我們早結婚了,兒子都10多歲了,說起來,你們家的5萬塊錢,還是月老的紅線呢,沒這事陳薇和我也不會認識。對了,崔、崔阿婆你怎么會在這兒?你家不是住在姜山那兒的嗎?”。

崔老太太笑著道:“這是我大女兒家,當年5萬塊錢的事情后,我女兒說我們老兩口子自己單住著她不放心,就讓我們搬了來和女婿一起住。后來老伴說他聽說以前幫過我們的王記者和原村里的陳薇老師結婚了,我還后悔呢,要是還在老家,怎么說也要送份禮的。你和陳老師可是我們的恩人啊。”。

王路老臉發紅,連連搖手:“這多年前的小事,哪里說得上什么恩不恩的,本來就是你們一家占著理字,就是沒有我,早晚也能討個公道。”。

崔老太連連搖頭:“可不能這么說可不能這么說,人在做天在看咱們農村人別的沒有,這受了人的恩惠,總能記在心里。你看這不是老天有眼嘛,我聽到后門被砸的聲音,過來瞅瞅動靜,原以為是村里那些活死人又發什么燃了,沒想到居然看到兩個大活人,忙開了門讓你們進來,巧不巧的居然是王記者你,嗯這位是…………”她看向謝玲。

王路干咳了一聲:“這是我妹妹。”。

崔老太笑著道:“是小王妹妹啊。”。

王路又咳嗽了一聲,臉燒得厲害:“那個,她姓謝,是、是我表妹。”。

崔老太有此詫異,她想到了什么:“陳薇老師呢她………”

“安就是我兒子,和他媽一起在山上都很安全。”。王路道。

崔老太沒整明白王路口里的崖山在哪里,但好歹聽明白了王路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禁不住合十虛空拜了拜:“老天保佑好人啊。”。

王路苦笑,這關老天什么事啊,突然想到一事:“崔阿婆,你女兒一家人呢?”。樓下進了兩陌生人,樓上卻沒別的動靜,分明這家里除了崔阿婆沒別人了。

崔阿婆滿是皺紋的老臉突然暗了下來:“我女兒你知道的,就是以前在香港給人當保姆的,幾年前也回來了,前年在甫港市買了套房子,一家子早搬過去了,找了個開出租車的活,原本也叫我們到城里住,我老伴說城里人多車多鬧得慌,就沒去。后來,王記者你也知道了,出了這檔子事,什么電話手機都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女兒一家現在怎么樣了。”。

王路不知該怎么說,在城市里,總是兇多吉少了,又想到了一事,打岔道:“那陳老伯他?”。話到嘴邊,王路才醒悟過來,這話問得有點蠢,陳老頭不在房間里,那只能有一種結果…變成了喪尸在村里散步呢。

崔老太卻一笑:“老頭子他閑不住,今天又下田了。”。

王路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今天又下田了。這句話,放在以往,是再普通不過,可現在,外面正是喪尸的天下,陳老頭卻下田去了!

他這是忙著種田還是上趕著給喪尸送美餐啊?

崔老太一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老頭子也快回來了,我正好做晚飯,正好,給王記者你們殺只雞。”。

王路忙站起來:“崔阿婆,你救了我和表妹的命,理應是我們謝謝你才是,還殺什么雞啊。…”

崔阿婆已經開了通向院子的門:“客人上門哪能不好好招待的,再說了,咱們家里的雞也太多了,我正想著殺一兩只呢。…”

王路跟著崔阿婆一出門,就明白她話中之意了,門外是個很大的院子,停進一輛解放大卡都沒問題,一群雞鴨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旁邊一棵香格樹下還拴著一頭牛,正嚼著草,聽到動靜別過頭來,大大的眼睛望著崔老太,葉地低沉叫了聲。

角落里還放著一排竹籠子,里面有什么在一動一動,王路一看,居然是兔子。

崔老太過去給牛喂了把草,摸子摸牛背:“可別亂叫,外面前是想吃你肉的死鬼呢。”。

牛伸出舌頭舔了舔崔老太的手,又低頭吃起面前的草來。

謝玲也跟了出來,看到牛好奇地道:“現在農村里還養牛嗎?我以為早就機械化種田了呢。”。

崔老太笑道:“哪能家家都用農機種田,我們這兒的田少人多,分到的田都是幾畝大的,有山有地也有塘,也就是一些承包大戶喜歡用農機,我們小戶人家的,田里也就是種些自家吃的米啊菜啊什么的。養條牛拉個犁,駕個平板車什么的反而更方便。話說回來,這牛也不是咱家的。”。她手在院子里一劃拉:“原來家里只養著幾只雞下下蛋,時不時給城里的女兒家送些家養雞蛋,后來出了那檔子事,老頭子在田里找到了這些雞鴨兔子牛什么的,就趕回家里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