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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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崔大媽越眾而出:“陳老師,你不用多說了,我們這是去救我們的孩子們,我們所有人的孩子。我這把老骨頭殺幾只喪尸倒還干得動。”
陳薇說不出話來,她只是重重點點頭,是的,那是崖山所有人的孩子,是我們所有人的未來,是崖山的未來,失去了他們,崖山就是固若金湯,又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封海齊在旁邊卻皺了皺眉,他望向周春雨和關新,周春雨悄無聲息地挨到他身邊:“封所,我知道這里面有些人不適合戰斗,不過你知道,如果入侵者真能圍困住孩子們,只派出一人就消滅我們10個隊員,那我們就需要每一個能拿得動槍,握得住刀的人。”
關新也湊過來道:“爸,招集所有人參戰,是我和周哥一致的意見,再說,如果留些三心二意的人留守崖山,我們又怎么安心出外作戰?”
封海齊沉著臉道:“亂來,你們看看,連關文靜和陳瓊這樣的孩子也參加行動,真是太不像話了。”
周春雨道:“陳瓊說她有異能,能幫上忙,關文靜這孩子說就算她一個人留在崖山,她也會悄悄跑出來跟上我們的隊伍。我想著,帶著孩子有大伙兒一路護著還更安全點。如今崖山就只剩下謝玲和那名受重傷的隊員兩人,因為臥床不起留在崖山了,其中謝玲那還是因為我們沒有將消息透露給她,她正在熟睡中,要不然,我懷疑她綁著繃帶也得上戰場。”
封海齊連連搖頭:“胡鬧,胡鬧。崖山總該安排人員留守的。”
周春雨嘿了一聲:“封所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留守的人員了。”
封海齊一怔:“是誰?”
周春雨一扭頭:“你看,他來了。”
封海齊順著周春雨示意方向看去。只見旁邊的小巷里默默無聲地站著黑壓壓的一群--喪尸,而領頭的,正是坐在輪椅里的奚加朝。
周春雨輕聲道:“陳瓊正帶著奚加朝和……喪尸們在田里驅鳥。聽到一級警戒令后,立刻帶著它--它們一起趕回了鎮子。我想著,左右我們也沒有別的力量留守崖山了,干脆就把鎮子交給奚加朝它們照顧吧。如果我們能夠勝利返回,奚加朝手下就這點子喪尸,也掀不起大浪。如果我們……”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聳了聳肩。
封海齊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崖山和基地聯盟的力量也失敗了,那基本是全軍盡墨的下場,屆時留守不留守崖山已經毫無意義了。
他決然道:“好,破釜沉舟,在此一舉!”
封海齊命令隨軍攜帶的電臺人員:“發報。通知基地人員,不需要到崖山來協助防守了,我們將在洞橋和他們匯合,匯合的口令就是--槍聲,就是我們戰斗的聲音。”
就在這時。有人遠遠地看到鎮外有兩個人影正在接近,大聲發起警報來。
關新連忙率著10多個人沖了出去,不一會兒,就護著兩人跑了回來--是盧鍇和鄭佳彥。
裘韋琴大叫一聲,越眾而出,撲到盧鍇身上摸索著:“兒子,兒子,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你、你沒事吧?天啊,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盧鍇抱了抱裘韋琴的肩:“媽,我很好,你不用擔心。”他對迎上來的陳薇和封海齊道:“我們在洞橋鎮遇襲了,對方是智尸,指揮了少說5、6萬喪尸將我們團團包圍了,中伏的地點就在百梁橋。對方有種很奇怪的喪尸,身手非常好,我們管它們叫功夫喪尸,王德承叔叔、沈慕古叔叔都折在了功夫喪尸手里。還有,異能和對講機在洞橋鎮全都失效了。”
封海齊又喜又憂,喜的是盧鍇和鄭佳彥的突圍說明孩子們暫時還活著,而且還有一定的戰斗能力,憂的是智尸和喪尸數量實在太多,這可是以萬計數的喪尸啊。
崖山以前對抗喪尸,雖然多借助王路的異能,但多半也是避其鋒芒,依靠崖山的地理之險,避開喪尸的群潮進攻,然后實施類似斬首的行動,打掉指揮的智尸,使喪尸陷入無組織無紀律狀態,然后漸漸散去。
可要是和數萬只被智尸協調指揮的喪尸面對面硬碰硬,就連封海齊也不敢自大地說能啃下這塊硬骨頭,就算是基地上千的人手全都來援……不等崖山和基地從重重喪尸中攻克百梁橋,智尸就能先一步殺了所有的孩子們。
說到底,還是崖山的底子太薄,手里沒有足夠強大的武裝力量,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封海齊正在扼腕嘆息,盧鍇突然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裘韋琴尖叫一聲,撲上去抱住盧鍇的身子:“盧鍇,盧鍇,你這是怎么了?”
鄭佳彥在旁邊突然淚如泉涌:“裘阿姨,盧鍇他、他被喪尸咬了。”
裘韋琴一呆,顫抖著雙唇想說什么,一口氣沒上來,抱著盧鍇,昏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裘韋琴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王路陳薇家的沙發上,她忽地坐了起來,尖聲大叫道:“盧鍇,盧鍇!”
咚咚咚一陣響,樓梯上跑下一人,卻是鄭佳彥:“裘阿姨,你醒了?”
裘韋琴一怔,自從鄭佳希死后,鄭佳彥見了自己從沒有好臉色,更不要說叫“阿姨”了--但她很快將這點疑惑拋到了腦后,一把抓住鄭佳彥的手:“盧鍇呢?他怎么樣了?他在哪里?!快帶我去看他!”最后的大叫聲已經接近歇斯底里了。
鄭佳彥握著她的手道:“裘阿姨,你冷靜點,盧鍇還好,陳薇老師陪著他,正在隔離間,隔離間的門已經鎖上了,你暫時看不到他。”
裘韋琴急道:“隔離間?盧鍇為什么在隔離間?對了,他被喪尸咬了。等等,盧鍇他傷得到底重不重。有沒有截肢?他的手指……”她忽地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看他!”
說著站起身,就要出門,鄭佳彥緊緊拉著她:“裘阿姨。你去了也沒用的,盧鍇他和陳薇老師都在隔離間里,你去了也開不了門。”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咚咚的砸門聲:“鄭佳彥。給我開門,給我開門,你聽見沒有?!”
裘韋琴聽出來。那似乎是謝玲的聲音,鄭佳彥抬頭沖著樓上嚷道:“謝玲阿姨,你再砸門也沒用,我不會放你離開房間去追大部隊的。”
裘韋琴滿腦子亂糟糟的,但她好歹想起來,隔離間是全封閉的,自己除非拿著炸藥包去炸。不然是看不到盧鍇的。
她嘆了口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盧鍇他、他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鄭佳彥見裘韋琴終于冷靜下來,松了口氣:“裘阿姨,盧鍇被、被一只智尸咬了(她不敢將盧鍇是被自己的妹妹鄭佳希變異成的智尸咬了告訴裘韋琴,她相信,裘韋琴知道真相后。絕對會殺了自己妹妹--再一次殺了她),不過傷口并不大,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傷口。”她伸出手指比了比,“而且我第一時間給盧鍇截肢了,他、他應該會沒事的,你知道,蔡春雷叔叔他……”
裘韋琴嘆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截肢防止感染本身就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惟一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崖山的疑似感染者都最后確認逃脫了生化病毒的魔掌,她合十朝天,喃喃地念叨著:“老天保佑盧鍇,老天保佑我的兒子。”
鄭佳彥有點內疚,因為不管怎么說,盧鍇是被自己的妹妹所傷,而且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她勸道:“裘阿姨,你放心,陳薇老師也在隔離間,你知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隔離期間照顧病人的,那時候陳瓊病得那樣重在她照顧下都活過來了,盧鍇他……一定會沒事的。”
鄭佳彥知道自己說的一切都是在信口胡柴,如果盧鍇被妹妹咬了后,自己砍下他的半條上臂或整支手腕,那一定能救他,可只是咬下了他一小截手指……鄭佳彥不知道當隔離間的門再次打開后,自己看到陳薇老師身邊的盧鍇會是啥樣,雖然鄭佳希莫名其妙拿了一瓶血給盧鍇吃,還說能幫助他成為智尸--可萬一盧鍇變成喪尸了呢?
鄭佳彥再也忍不住,在逃亡的路上一直壓抑著的感情突然迸發出來,她一頭撲到裘韋琴肩頭,號啕大哭起來。裘韋琴一怔,突然想起來,鄭佳彥她,以前也曾愛過自己的兒子,要不是一番不該有的波折,大家還在皎口水庫過著沉悶卻安全的日子呢,不禁悲從中來,一把抱住鄭佳彥也淚如泉涌。
這時,樓上再次傳來咚咚的砸門聲:“鄭佳希,給老娘開門!”
裘韋琴抹了把淚,放開了鄭佳希:“謝玲在上面沒事吧?我昏迷后,崖山的大伙兒有沒有去援救王比安他們?”
裘韋琴點了點頭:“救援隊伍早就出發了,陳薇老師說盧鍇是為了救王比安和所有的孩子們受的傷,她不能丟下他不管,所以就留了下來。封伯伯也不讓我去,說我九死一生逃出來,就不要再冒險了,再說裘阿姨你和謝玲姐、梨頭,還有衛生院里的一個重傷員都需要人照顧,就讓我留了下來。”
裘韋琴長嘆一口氣道:“崖山有300多號個人員,如今卻只剩下了我們幾個了。”
鄭佳希面容古怪:“其實……不止我們幾個,還有……300多只喪尸,它們正在巡邏呢。”
裘韋琴一驚:“你說什么?!”她幾步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向外一看,正好街道上有一隊喪尸走過,最前面的一只喪尸推著一輛輪椅,里面坐著的,正是奚加朝。
奚加朝似乎感受到了裘韋琴的眼光,他扭過頭來,朝王路陳薇家瞟了一眼,裘韋琴忽一下將窗簾拉上了,她喃喃道:“沒想到傳說是真的,王路真的驅使智尸為他干活。”
鄭佳希也隱隱聽過這個傳說,黃冬華曾經含含糊糊跟自己說過,這個輪椅上的怪人,其實極有可能是智尸。這時,裘韋琴揮了揮手:“管他呢,其實也好。這年頭啊,智尸反而比人更可靠呢,唉。可惜王路不在崖山,要不然,以他能驅使智尸的能力,這次危機一定也能順利解決吧。”
鄭佳彥沒說話。她突然想到,從奚加朝這事看起來,王路叔叔對智尸較為包容。如果盧鍇真的變異成了智尸……
奚加朝帶著喪尸們在鄞江鎮街頭緩緩經過,這一幕,其實曾經是它的夢想,當時自己剛剛從衛生院恢復智商,守著大肚子老婆時,奚加朝就曾經想過,將整個鄞江鎮變成自己的獨立王國。自己和老婆自然是國王和王后。而女兒,則是受到所有喪尸愛戴的可愛的小公主。每天晚上,在全家人美美地吃過一個圈養的舊人類后,自己就挽著老婆,帶著女兒。在街頭散步,而喪尸們都恭敬地向自己一家人彎腰鞠躬。
而現在,崖山除了幾個女人孩子和重傷員,空空蕩蕩,再無別人,完完全全落到了奚加朝一家的手里,甚至連自家小樓前一天24小時看守著的哨兵,也已經不見蹤影,如果奚加朝愿意,他一道腦電波就可以指揮喪尸將留守在崖山的人全都吃個干凈。然后打開大門,招呼散落在山地和叢林里的無窮無盡的喪尸入駐鄞江鎮。
無論前去營救孩子們的崖山眾是成功還是失敗,崖山,永遠都不再屬于他們--舊人類所有了。
但奚加朝根本提不起這樣行動的興趣,事實上,他甚至在祈禱崖山的眾人能安然救回所有的孩子,這并不是虛言,在關新將他帶出禁閉的小樓,說明讓他率領所有的喪尸保衛崖山時,他就提出來過,自己隨隊行動能有助于救出孩子,但關新只是聳了聳肩。
奚加朝真心想幫助崖山,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只寄生蟲--依附在王路身上,喝他血的寄生蟲,不,不僅僅是他,就連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這樣。
自從發現了王路鮮血的妙用后,自己的妻子俞朝霞就表現出了極度的渴望,把王路的每一滴血都視為甘露,當王路失蹤失去了鮮血來源后,俞朝霞的腦電波出現出了極度的混亂,她每天無數次地詢問奚加朝,自己何時才能得到鮮血--因為,“我們的孩子需要它,我能感受到孩子的不安,她要更多的鮮血!”
所以,王路不能死!不僅王路不能死,他的老婆、孩子、情人以及部眾也不能死,只有保衛崖山,有一個安全的不斷發展的基地,王路才能過得快快樂樂的,轉而給奚加朝一家提供源源不絕的血液。
奚加朝考慮著,是不是再去郊外召喚更多的喪尸來,當然,不是為了占領崖山,而是為了更好地保衛崖山。自己手下的300多只喪尸,其實數量并不算多,碰上幾個身手好一點的,帶著自動武器的外來者,自己可不敢打包票就能保護好陳薇、謝玲等人--該死,那可是王路最愛的兩個女人啊。
奚加朝立刻通過腦電波下達了指令,10來只喪尸推著輪椅,打開了通往四明山方向的電子大鐵門,準備進入郊外。
奚加朝坐在輪椅上剛出門,就立刻看到,在遠處的沿江山道上,有一個小黑點正在駛來,他仔細一看,那似乎是輛摩托車--有外來者!
奚加朝立刻召喚鄞江鎮內更多的喪尸聚集到自己的身邊--雖然目視對方人員不多,但還是小心為上,奚加朝已經決定了,等摩托車騎士一到門前,連個招呼都不用打,就指揮喪尸一擁而上,啃成白骨。
摩托車越駛越近,已經能看清一前一后的兩個乘客的身影了,奚加朝突然呆滯住了--好強大,好強大的腦電波!那、那不是舊人類,是智尸,無比強大的智尸,天哪,他們離自己這樣遠,腦電波卻依然能影響到自己,以及自己手下的喪尸--奚加朝一扭頭,就看到自己身邊的喪尸全都趴倒在地,一動不動。
王路駕著摩托車,帶著馮臻臻,離崖山越近,心情就越激動,但車過皎口水庫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皎口水庫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要知道皎口水庫電站可是確保著鄞江以及基地的電力安全,武裝部派駐有一支20多人的分隊防守,還有定時的巡邏,可王路到達皎口水庫想進去先打個電話給崖山報平安時,卻發現大門緊閉,里面一個人影也沒有。
等王路加大油門一路疾駛到鄞江沿岸時,他越發焦躁起來--沿江公路對岸的大片農田里,一個人影也看不到。見鬼!如今正是稻谷抽穗時,陳老伯總不可能不知道該在這時加強田間管理吧?為什么只看到大群的飛鳥在田間起起落落啄食稻粒,卻看不到一個農業部人員的身影?
王路心劇烈地跳動著--該死!難道伏擊自己的入侵者并不是僅僅只有一個小分隊,而是有大批人馬?自己在逃脫后,他們轉而攻克了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