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家人愛人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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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衛生院大廳里走出一名護士,開始報化驗合格的人員的名單,那胖男人名列其中,他興奮地和著其他被點到名字的人,擠進了衛生院,開始獻血。
而少部分不合格的人員,則圍著護士,抱怨化驗太嚴格,獻血的指標太苛刻,護士溫和地笑道:“這也是為大家好,你們最近身體不適合獻血,等回去休養好,下星期再來吧。”
王比安站在衛生院門外,看著人們熱情的爭相獻血的一幕,搖了搖頭,真是荒誕,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吸引人們爭相來獻血。
不得不承認,李詠等智尸們非常非常聰明,他們將舊世界里的傳銷、俱樂部等營銷手段引入了獻血機制里,憑每次鮮血的量的多少,可以獲得不同的積分,邀請、介紹新的獻血人員,可以升等級,然后憑積分和等級,可以獲得市面上看不到的特供產品。
這樣簡單的方法,卻行之有效,尤其對一些普通人而言,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只能通過賣血而獲得更高的享受,而現在,這種出賣自己的鮮血供智尸喪尸吸食的行為,被披上了一個高大上的外衣,人們趨之若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王比安從衛生院旁匆匆而過,他并不想干預那些獻血的人,每個人都可能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關新在這獻血制度推出來的初期,曾經在人們中間大聲疾呼,讓大家看清楚。這其實就是智尸在圈養大家,把大伙兒當成血奴隸。
他這樣做,李詠等智尸卻沒有阻止他,然而,來自鄞江鎮幸存者之間的一句話,卻給了關新重重一拳。
一位幸存者道:“在末世前,我也經常給血站獻血,能拿到幾百元營養補助費。現在就當是獻血了,何況人家條件還這樣優厚,又沒強迫我們。關新,你也管得太寬了。”
關新這才發現,人們看著自己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傻瓜一樣,他才恍然醒悟過來,為什么封海齊和周春雨都不贊成自己站出來揭穿智尸們吸人血的卑鄙的真相。
那是因為其實真相每個人都知道!
人們只是用種種借口來麻醉自己而已。
既然選擇了投靠智尸統治的崖山,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被智尸壓迫的心里準備。而現在這壓迫還罩著一層溫和的外衣,關新硬要把這外衣掀開,當那個國王的新衣中講真話的小男孩。又是何苦呢。
關新受了那次打擊后。從武裝部里退役,一門心思照顧封詩琪以及兩人的愛情結晶--兒子關文宵。--其實關新這樣子做,何嘗也不是一種麻醉自己的方式,他居然寄希望于智尸們的統治,能讓關文宵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長大。
王比安想著這些過往的事兒,情不自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在崖山,自我麻醉的人多著呢,自己,又何嘗不是?
王比安來到了鄞江鎮通過崖山的山道上,鋼殼在這兒有一處大門。由武裝部的人類和智尸喪尸們共同看守,只有極少數的人類才可以通過這道門。王比安是其中之一。
王比安一邊和人類看守、智尸打著招呼,一邊接受檢查--面部掃描,瞳孔掃描,聲紋識別、安檢門、徒手檢查、脫鞋,一番折騰后,王比安才過了大門。
門后,是崖山,是智尸們的奧林匹斯山。
山道上,王比安緩緩前行,他微閉著眼,呼吸著不同于鋼殼內新風系統吹出的空氣,就連這野外的風,都似乎帶著一絲自由,但王比安知道,這都是假的。
5年來,李詠等智尸已經在崖山編織了一張嚴密的網,將所有的人類都控制在其中,而鋼殼的完成,則將這種控制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偏偏還是王比安自己,擊殺了搗亂的肌肉怪,相助這個巨大的牢籠蓋上了最后一塊板。
王比安曾經聽李波無意中說起來過,鋼殼的空調采風系統中,有一組奇怪的管道,那管道通往崖山上的一處氣體貯存罐,而錢正昂曾經制造過大量的麻醉氣體,足以將數萬人一起麻醉--但當王比安追問詳情時,李波卻又鐵青著臉否認。
鋼殼保護著人類,但同樣也是人類的牢籠。
王比安不知道該毀滅它還是相助它完成--阻擋肌肉怪,只是他身為崖山最好的戰士的本能反應。
5年里,封海齊老得很快,他多次向李詠表示過精力不濟,希望能從武裝部部長的位子上退下來,讓周春雨當部長,讓王比安頂上周春雨的空位,當副部長。
沒有人不服氣,因為王比安以事實證明,就算沒有老少女喪尸智尸通吃的異能,他也是全崖山最好的戰士。
但王比安卻拒絕了,他很矛盾,他愿意為了崖山而戰斗,因為,那是他的父親王路親手創立的家園,但是,他又不愿意成為李詠的走狗,為智尸而賣命。他的每一次戰斗,在幫助了居住在鄞江鎮的上萬幸存者的同時,也客觀上維護了智尸們的統治。
這很諷刺,也很可笑,但這也是現實,王比安唯一能反抗的就是,不做武裝部副部長,然而,面對李詠送來的大量的物資,他卻又不得不接受,因為,家里有大量的人口要養活。
前方就是山道出口,王比安的眼睛一亮,龍王廟到了。
智尸們的奧林匹斯山上,住著一家子凡人,那就是陳薇、王比安、謝玲一家。
李詠說,因為陳薇一家地位特殊,崖山是王路所創,龍王廟原本就是他們的家,所以,他們可以和智尸們一起居住。
而王比安卻知道,這是李詠在故意隔絕自己一家人和鄞江鎮眾人的聯系,住在崖山上的家人,既不是智尸喪尸,又不能和普通幸存者住在一起,不尷不尬,兩頭不著地,事實上受到智尸們嚴密的監控,連和中層干部這些老朋友聊天的機會都不多。
真是好算計。不愧是智尸。
龍王廟還是老樣子,青磚,馬頭墻,紅瓦。
王比安的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媽,我回來了。”他的喊聲中滿是欣喜,不管如何,自己最愛的親人,依舊在身邊。
龍王廟的臥室里閃出一個女人,正是陳薇,她的手里抱著一個4歲大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一見到王比安就伸出了手:“哥哥抱,哥哥抱。”
王比發的心一下子柔軟得如同棉花糖一樣,接過陳薇手里的女孩子,親了親她的小臉:“靜靜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啊。”
靜靜--王靜靜摟著王比安的脖子道:“靜靜跟著媽媽背古文呢,我把前后《出師表》都背出來了,要不要我背給哥哥聽。”
王比安笑道:“不用背不用背,咱們靜靜能過目不忘,就連哥哥我也要甘拜下風。”
王靜靜的笑聲銀鈴一樣在龍王廟上空飛過。
王靜靜這名字是當年王路留下的。
王路當然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陳薇與他春風一度后,居然生下了女兒,只是當年兩人有了王比安后,王路曾開玩笑說,再生個女兒就叫“王金”--黃金,富貴逼人啊。
陳薇當然不可能將女兒真的叫王金,和王比安、謝玲、黃瓊商量后,決定叫王靜靜。這個名字讓關文靜又喜歡又沮喪,因為文靜和靜靜名字相近,讓關文靜天然生出親近感來,她除了弟弟外,又多了個妹妹,沮喪的是,“文靜”、“靜靜”地一通亂叫,把她的輩分又叫低了一輩,離成為王比安哥哥的新娘又遠了一步。
這時,臥室里又走出一人,正是黃瓊,她的手里也抱了個孩子,只是那孩子明顯比王靜靜小了一個頭,人長得有點干巴巴的,一頭黃發稀稀拉拉,不知為何,雖然還是個小毛頭,眼神中卻偏偏有兇狠之色,只有看到王比安時,眼神才緩和下來。
黃瓊笑著對王比安道:“回來了,你在鋼殼上一槍擊殺肌肉怪,我已經在對講機里聽說了,好厲害。”
黃瓊夸贊著王比安,但王比安從她熱情的話語中,卻聽出了一份淡淡的隔膜,那是親人的關愛和愛人的貼心之間的差別,微妙之處,只有他能感覺到。
王比安笑了笑:“全靠腫瘤智尸相助,說到底,我還是離不開異能。”
黃瓊抿嘴一笑:“哥,你啊,總是這樣歉虛。對了,李詠叫我去辦點事。你回來得正好,這兩個小家伙在一起,可折騰壞我和媽媽了。”
黃瓊懷里的黃發女孩子突然掙扎著,呵呵叫著,想撲到王比安懷里,黃瓊笑道:“你看,奚愛俞也想要哥哥抱呢。”
王比安把靜靜送回到陳薇懷里,接過奚愛俞,對黃瓊道:“既然李詠有事找你,你去吧。對了,謝玲姐呢?”
黃瓊道:“強皎蔡春雷打來電話,說最近搞到一批海鮮,讓謝玲姐去拿一點,份額就從我的工資里扣。你知道,謝玲姐難得外出散散心,蔡春雷再三邀請,媽和我也勸她走動走動,丁偉給她派了一輛車送去強皎,大概下午才能回來。等姐回來,我們就有海鮮吃了,聽說這次打回來不少野生大黃魚。端午節快到了,正是吃大黃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