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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想挖個池塘出來也不錯,她也能好好的養些東西,便開心地點頭道:“那爹你可要記得哦!”。
青木笑道:“爹不記得,我記得哩。挖大些,變成一個小池塘,養些藕和菱角、放些魚,總能多些收成。就是干活的時候,能一眼瞧見池塘里一塘荷葉,再開些荷花,可不是美的很?就是用水也方便。真要干旱了,這一大塊地,靠這條溝怕是不成。”
正說著,只見張大栓兩口子和張槐扛著鋤頭過來了,何氏手里提著兩串用柳條穿住魚鰓的鯽魚,銀色泛黑的魚鱗在陽光下泛著光彩,還不停地翹尾巴甩動著,新鮮的很。
鄭長河和楊氏忙招呼他們過來坐,問他們咋這么早就回家了。
張大栓一邊往槐樹的底下走,一邊道:“地少唄。我跟他娘幾天就把地里的草鋤光了,想多幾畝地鋤草偏偏沒有。不像你,舊年買了些地,今年倒比往常忙了些。我想著往后也要一畝兩畝的買一些,慢慢攢點兒,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是不成的。”
他站在那也不坐下,拿下草帽不停地扇風,邊跟鄭長河說話。
鄭長河安慰他道:“急啥哩?今年你家這豬要是爭氣的話,不就能買好幾畝地了?有了地,明年再多種些山芋,豬也多喂兩頭,明年又能多買幾畝地。這么攢還不快?”
聽得張大栓哈哈大笑道:“你這話我聽了心里頭舒坦,覺得渾身都是勁哩。好了,咱也不耽誤你干活了。槐子,反正咱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你就幫鄭叔干半天活吧。我跟你娘先回去了。”說著把草帽往頭上一扣,扛起鋤頭就走。
張槐正跟青木和菊花說話,聽了他的話點點頭。
楊氏笑道:“那咋成哩?就是地里的活干完了,那田里的活計不也上來了?槐子不得推秧草么?”
插秧過后,秧田里也是要長草的,又不能用鋤頭鋤草,只能用窄窄的秧耙子來回在秧苗之間推動,把那草給連根刮起來,它就飄到水面上了。
何氏笑道:“還得等幾天。我覺得那秧苗還沒長扎實,眼下推秧草怕把秧苗給帶倒了。”
楊氏這才不再推辭,兩家是經常互相幫忙做事的,這也不算啥。
何氏把手里的魚分了一串遞給菊花,笑道:“這是從鏡湖放水出來的時候,槐子在那溝里逮的。還溜了兩條草魚出來哩,叫槐子逮了放回去了。這鯽魚就留著打牙祭了。”
菊花見了心了一動,忙接了過來,又道了謝,說要把這魚放到那溝里去養著。她真恨不得鄭長河馬上把這溝挖成池塘,好讓她養魚種藕。
張槐聽了急忙說,那還不趕快去放,這魚就要死了。說著和青木一起跟菊花去放魚。
結果那魚離了水有一會了,又被穿了腮,只有兩條大些的還活蹦亂跳,承受住了這刑法,那些小的就不成了,所以就把兩條大的放了。
張槐見這溝很深也很寬——都有半丈寬了,不過到底還只是一條溝而已,便問青木道:“你們想養魚?那咋不把這溝挖成池塘哩?反正這旁邊的地也是你家的。”
青木笑道:“可不就是想挖池塘么,剛才還在說這事哩。等你有空了,也來幫著挖,到時候種了藕送你吃。魚也是一定要養的。”
太陽下,張槐鼻尖上冒出了細密的一層汗珠,麥色的臉上也熱出紅暈來,他見菊花也期盼地瞧著這條溝,微笑道:“等空閑了就來挖。挖起來也快的很。”
菊花惋惜地說道:“總歸今年是不成了,要到秋后才有空挖,明年才能種藕養魚了。早先也沒想起來,不然開荒的時候直接挖好了,這會兒怕是荷葉都長起來了。”
青木笑道:“我那會兒只顧想著挖寬些好通水,就沒想到要挖個池塘。要是想起來了,那時候來了多少人?挖起來可不快的很。”
張槐想了想道:“你既然想要種藕,這塘就不能挖太深了,不然秋天采藕的時候就麻煩。要是挖不太深,咱們今天就能挖出個樣子來,剩下的你和鄭叔再早晚挖一些,兩天工夫就夠了。”
青木一想,這樣也成。
菊花聽了也高興極了,趕緊慫恿道:“那就挖吧。這邊也就種了點黃豆,挪到那邊去就好。挖個池塘出來也少種一塊地,省得累得慌。”
青木和張槐見她興頭起來,忍不住都笑了。
青木對她道:“你去跟爹說吧,瞧他同意不。”
菊花想著老爹向來對自己是百依百隨,便很有把握地說道:“爹肯定同意的,少鋤一天草也不要緊。”
張槐見她喜歡,便對她道:“挖好了,我幫你找些藕種來。眼下藕也是剛發芽,還來的及。”
菊花聽了大喜,忙拜托他一定要弄些來。
青木詫異地問道:“雖說人家也不會正經地種這東西,不過也不能讓你下塘去挖藕。你到哪去找?”
張槐笑道:“自然是到那許我下塘挖的人家去找——我舅舅家就有一個蕩子,還送過藕給你吃哩,你忘了?不過那個蕩子小,怕是挖不了幾只藕,我總不能不給他留種。”
青木點頭道想起來了。
菊花就興沖沖地去跟鄭長河說要挖魚塘的事,他果然沒意見,倒是楊氏覺得放著正事不做,挖啥魚塘哩。
菊花就跟她說道:“娘,你種這地還不是為了多收些東西。可是這地要是挖成了池塘,我保證你也不會虧的。不說旁的,那藕、那魚、泥鰍,加起來肯定比黃豆賣的錢多。不信咱倆打個賭。”
楊氏見她如此堅持,不由的笑了,說道:“你這娃兒,誰要跟你打賭?我也就是這么一說,又不是不讓挖。你這么喜歡弄這個,就挖出來讓你養。嗯,我想也是能養好的。”
菊花笑道:“當然能養好。你就瞧著吧。”
于是都行動起來,楊氏和菊花回家取來了竹筐扁擔等家伙,好讓他們挑土。
菊花見張槐光著腦袋,曬得臉上冒汗,忙對他道:“槐子哥,我幫你拿了頂草帽來。你戴上,不然曬了頭疼。”
張槐聽了心里甜甜的,微笑著接過來,戴上,想了想又對她道:“你晌午也不要炒菜了,那太麻煩,直接燒一鍋腌菜,又省事,又快。這天煮飯可熱了。”
菊花聽了笑道:“我可不就是這么想的。用肉燒一鍋腌菜,這樣省工夫。我還要跟娘把這黃豆栽到那邊去哩。”
張槐望望這日頭,雖然也很想她留在這里跟自己說說話,但又覺得她沒下過田地干活,這么曬著怕是不好受,便對她道:“這黃豆連土鏟過去,我跟你哥很快就弄好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太陽曬著還是有些難受哩。要不你去坐那樹底下歇會,瞧我們弄就是了。”
青木走過來道:“就是!你還是甭在這添亂了,也幫不上啥忙,回頭熱暈了,又受罪。還不如坐到樹下看我們挖。”
菊花聽他倆都不讓自己干活,心里雖然也感動,還是說道:“那我就在這瞧著,幫你們遞東西、送個水啥的。一會該家去了。”
青木脫了一件外衫,遞給她道:“這還差不多。把這拿到那樹底下去吧。挖土可是要出力的,穿一件就夠了。”
張槐聽了點點頭,忙也脫了一件,遞給菊花,瞧她從地里飛奔過去,歡喜異常的樣子,可見是很想要挖這個魚塘的,自己總算幫她做了一件稱心的事。
鄭長河一邊挖,一邊對青木和張槐道:“等挖好了,引了水過來,就到小清河網些魚放進來。早晚下網,慢慢攢,到年底,這塘也能起些魚哩。呵呵,那就是咱自家的了。”
張槐沉穩地說道:“我覺得咱村這魚靠天收不大好。菱角菜也就長那么幾個月,有的魚塘連菱角菜也沒有。要是經常地割些草放進魚塘里,到年底起魚塘的時候,那魚肯定要長大不少。這樣不比靠天收來的妥當?又不費啥事。”
菊花正好過來,聽了這話,覺得他能想到這點,也算是腦子靈活了,不禁笑贊道:“槐子哥這主意好。你就去跟村長說,這魚要是喂得勤,年底起魚塘,肯定能比舊年多起好多的魚哩。”
張槐見菊花也贊同,喜得臉頰飛紅,瞧著菊花期盼地問道:“這主意真的好?那我可要跟村長說了?”
菊花肯定地說道:“當然好。這雞鴨都是要喂了,才肯下蛋;這魚要是喂了,不是長得更快?往年都是它們自生自長,自然是長得慢一些。”
張槐就跟青木相視而笑。
青木見這小子樂得臉泛紅暈、兩眼放光,不禁有些好笑——菊花夸了一句就這樣高興?
鄭長河道:“想到主意了就要跟村長說。只要是真的對村里好,村長一定會聽的,他可是比咱們都有見識哩。”
菊花立即道:“可不是。咱村的人都勤快,要是多動動腦子,沒準收成就比往年好。光靠種幾畝地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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