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

第二百七十章 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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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老毛病又犯了

梅子添了兒子,過不多久桂枝也生了個閨女,這一年,整清南村都是喜氣洋洋的。娶媳婦、生娃就不說了,主要是日子過好了,精氣神也不一樣了,忙忙碌碌的,渾身都是勁兒。

村長李耕田更是躊躇滿志、干勁十足。

他當然得意了,試問誰當村長有他這么大的成績?加上兒子李長雨的心結也解了,不僅跟高家定了親,生意也做得越來越好,這生意偏偏又都是跟村里的所有出產相關的,因此,他對村里的事是盡心盡力,經常跟青木、張槐、李長明等年輕人商量事,對他們提出的合適意見也都竭力支持。

可是,經濟發展了,清南村在蛻變,甚至下塘集的十里八鄉都在蛻變,人也不可避免地跟著蛻變。

這幾乎是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事情,趨利是人的本能。

首先,對于新生人口的股份安排

李耕田召集人商討了一番,最后定下了新生的人口未成年之前算半份股份,每年底調整一次總股數;成年之后算一份。畢竟這作坊是離不開清南村的,要以村里的人為主。

其次,對于誰有資格去作坊上工的問題,很多人也是有意見的。那些技術活沒人敢爭,可是有的活計明明誰都可以干,為啥他能去我不能去哩?

經商定,除了那些有特長的人被作坊請進去之外,余下的人員安排遵循一家一個誰也不許爭。

這時候就能看出人們的一些小心思了。

像菊花家,除了青木,就沒有旁人去作坊干活——她家的事情多著哩,自己都忙不過來,哪里會去爭那個名額再說,如今鄭家也不缺那個錢。

可是李耕田的三叔——李明堂,為了不浪費那一個名額,硬是讓自己的孫女金鈴去香腸作坊灌香腸,因為他兒媳婦會腌菜,被醬菜作坊請去,這個名額就空了下來。他跟兒子也要忙田地里的事情,不可能去作坊上工;兩個孫子娶親后也分開單過這就另算一戶了。

人家都是媳婦上工李耕田對于三叔這一做法很不贊成卻也說不出啥來,只得隨他去了。

話說周小年的媳婦被公爹罰跪后,在家停了一年沒去作坊,今年冬天攛掇周小年跟他爹說好話,同意她再去作坊做工,“冬天里也沒啥事,我去上工好歹能掙些工錢,不比在家閑著強?就是做針線,等下了工晚上也是能做的一點也不耽誤事,多好!放著這個名額白浪費了,人家想去還去不了哩。”

周小年聽了她的話,心下也有些活動,便去跟周寶柱商量,說媳婦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還讓她去作坊上工算了,也能掙些零花錢,還不耽誤事。

周寶柱其實也是心疼那個名額的只是怕兒媳婦惹事罷了。兒子這么一說,他想了想,把小年媳婦叫過去,板臉訓了一頓,于是,小年媳婦又去作坊上工了。

這婆娘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人,上次的事嚇壞了她,可是,過了一年,那心里就只剩下恨了——恨鄭家,恨張家!但再多的恨也只得忍著,不說鄭家她惹不起,就是公爹也很嚴厲,她不敢攪事,不然周寶柱真能休了她。

有心人總是能找到機會的,不管是壞人還是好人。

這天灌完一批香腸,外面已經天黑了,金鈴隨著大伙交貨過稱——為的是怕有人夾帶香腸和肉出去——然后一塊出了這間工坊去茅廁。

每次收工的時候,去茅廁都是要排隊的,雖然有些人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很想把這泡屎尿帶回自家再放,那也要忍得住才成。

眾媳婦嘻嘻哈哈地完事后就趕緊家去了——今兒可是比平常晚了哩。

女人照例是容易丟三落四的,金鈴本就落在后邊,剛要出作坊大院,忽地想起小手袋忘了拿——這玩意也是菊花搗騰出來的,后來小女娃們都人手一個——轉頭看看茅廁門口還有幾個媳婦,便飛快地跑向工坊,準備拿了東西好跟她們一塊回村。

誰知這一去可就倒大霉了。

那小年媳婦看見青木才進了工坊沒一會,金鈴不知為何也進去了,她心中一動,四下一掃,燃著幾只火把的作坊大院里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茅廁里還有幾個媳婦,她便迅速地跑過去,把那工坊的大門從外邊給扣上了,然后趕緊就出了大院,出門的時候還沒事人似的跟守門的林大爺打了招呼。

過一會兒,另外四個媳婦也都從茅廁出來回去了,工坊里居然只剩下金鈴,當然,還有來四處查看的青木,此時正在隔壁監管室里翻看今日的生產記錄哩。

金鈴拿了東西發現出不去了,心中納悶,對著門使勁地扯、推,卻觳|聲大喊,想叫來門房林大爺,或者倉庫那邊的人——那邊是日夜都不離人的。

結果,沒叫來林大爺和倉庫那邊的人,倒是從旁邊的監管室里出來了青木,他詫異地問道:“金鈴,你咋還沒回去哩?你這是······”

他也發現金鈴拉不開門了,待問明了情況后,也是滿腹疑惑,仔細查看后,確定這門是從外邊扣上了,不禁奇怪之極,一時也顧不上想那么多,遂放開嗓門·高聲喚林大爺。

叫了幾聲沒響應,他怕林大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或是隔得遠聽不真因為男娃們值夜也通常會大呼小叫地笑鬧,便又使勁地叫在倉庫值夜的李長亮和黃小墩。

他聲音不可謂不高,只是這人倒起霉來·喝涼水也塞牙縫,這黃小墩和李長亮晚上喝了些酒,暈暈的,又弄了些瓜子,躲在倉庫的值夜房里,美美地嗑著,一邊嬉笑著扯些閑話,任青木喊破了嗓子·兩人卻根本沒在意。

不過·到底是靜夜之中·加上青木一生氣,那聲音幾乎不曾沖破云霄,再聽不見就是死人了。

等林大爺和李長亮他們趕來,打開這間工坊的大門,青木兩眼噴火地沖出來,對著他們大聲質問道:“你們就是這么值夜的?喊這么大聲都沒聽見,要是人家來偷東西,或是走了水,怕是等人家走了或是東西都燒光了·你們才能發現。這門是誰扣上的?”

李長亮被他一頓呵斥,十分難堪,搖頭道:“我們在倉庫那邊看著,沒注意這邊。”

林大爺也說道:“我瞧見你進來了,沒事我扣門干啥哩?”

這時金鈴也出來了,問林大爺道:“林大爺,強嫂子她們都走了么?”

李長亮等幾人見了金鈴,面色十分古怪,林大爺道:“走了·走了好一會了哩。你咋還沒回哩?”

金鈴道:“我進來拿東西,再轉頭就發現這門不曉得為啥被關上了,青木大哥過來就使勁地喊你們,喊了好久你們才過來。”

幾人這才明白是咋回事,可又不明白是咋回事——誰把這大門給扣上的?這大晚上的,把一男娃和一女娃關在工坊里,這不是明擺著害

青木正要讓林大爺送金鈴回家,就見李明堂、李耕牛父子匆匆找了過來,見金鈴不回家,卻在跟這些人閑扯,不由得大怒,訓斥道:“金鈴,你在這干啥?到現在還不家去,害得你娘在家擔心,旁人早就到家了。

原來李家就在山邊住。金鈴娘問第一撥放工的媳婦,她家金鈴咋沒回來哩?桂枝便說在后邊哩;隨后的小年媳婦也說金鈴在后邊;可是最后出來的四個媳婦卻說金鈴已經先回來了,這下金鈴娘著急了,所以李明堂和李耕牛才找了過來。

金鈴委屈極了,只得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李明堂聽說孫女跟青木被關在工坊里好一會,那臉上就精彩了,說不出是怒還是笑,他陰陰地對青木道:“青木,這作坊你管得好哩,都把自個跟小女娃關一塊了。往后是不是還會跟哪個媳婦關一屋?”

青木聞言氣得胸膛直鼓,他深吸了口氣,強壓下那股怒火,冷聲道:“三爺爺請慎言,金鈴可是你孫女。坊子里出了這樣事情,我自會處理,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轉身對李長亮和黃小墩道:“晚上警醒些,再要這樣耳背,怕是人家把東西偷光了都不知道。明天……”

李明堂打斷青木的話道:“你給大家一個交代?我瞧你應該給我們老李家一個交代吧!”

金鈴聽了爺爺的話,羞憤不已。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哪里會想那么多?以為出來就沒事了哩。本來也就是嘛,關在里面也沒多長時候,況且青木過來后,一直在叫人,他們又沒干啥,為何爺爺要人家給交代?

小女娃難堪地叫道:“爺爺,你說啥哩?我跟青木哥也沒干啥!”

李明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懂啥?還嫌丟人不夠是不?人家會聽你說?”

青木面無表情地說道:“事情雖然蹊蹺,但究竟咋回事金鈴最是清楚,這幾人也都可作證,若是三爺爺一定要鬧出事來,那明兒就讓村長來評這個理吧。”

李明堂見他態度強硬,氣得轉身就走,嘴里還嚷道:“我當然是要叫耕田來主持公道,不然人家都不將咱老李家放在眼里哩。”走了幾步,回頭見兒子李耕牛和孫女還愣在那,沉聲喝道:“還不走?沒出息的東西,屁都不曉得放一個。”

李耕牛慌忙和金鈴跟了上去。

這里林大爺和李長亮、黃小墩見青木板著臉,心里十分愧疚——要是他們早些聽見,過來開了門,怕是就沒有這些事了;況且青木說的對,這么喊都聽不見,那要是人家來偷東西哩?來放火搞破壞哩?想想那真是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