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荷葉的季節,用旁的東西替代,這也不算啥,難不成人買只雞還來追根究底?”
劉小妹點頭,抿嘴笑道:“我可是等著發財哩。”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恨不得馬上回去賣雞。
菊花見小蔥在懷里扭來扭去的,有些不耐煩了,便起身道:“走吧,家去吃飯。我說,你就在我家吃不好么?我叫梅子來陪你,再把你三嫂小秀也叫來,咱們說說話兒。”
劉小妹搖頭道:“我來的時候,我娘把雞都殺了哩,我咋能在你這吃飯,那不是惹她老人家生氣么?”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讓她回娘家少哩。
菊花也不再強求,劉小妹背起兒子,兩人一路說著話,回村去了。
栽秧完了就是割麥。把春耕春收忙完,人們稍作歇息,做些推秧草、薅草的農活。媳婦們則呆在菜園子多一些,各種蔬菜都呼啦啦抽苗猛長,最是不能大意的時候。不過,這些活計都是不緊張的,規矩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們甚有閑心上山下田,找些野食。
這日,桂枝帶了她娘家三叔三嬸和堂妹上門,相看來財。本來是要往鄭家去的,菊花想著娘跟嫂子都懷著身子,不想讓她們累著,便讓桂枝帶了人來張家。
“菊花,我娘在家做飯哩,我們晌午不在這吃飯,你甭張羅了。這么多人,你還有兩個奶娃要照應,鬮哄哄的惹得你煩。”桂枝見菊花去廚房安排晌午飯,便趕過來對她這么說。
菊花不在意地說道:“桂枝嫂子,你咋這么講禮哩?你娘準備了飯菜,你們晚上家去再吃,晌午就在我家吃一頓,也不要緊。一個村的,咋還這么客氣?你們多呆些時候,也能瞧仔細些,不然慌慌張張的,有些話沒能問清楚,不是誤事么?趕明兒我也去你家吃一頓不就成了。”
桂枝聽了“撲哧”一聲笑了,湊近她小聲道:“那看看我三叔三嬸是個啥意思,要是他們覺得來財還算合心意,那就在這吃;要是他們覺得這門親不合適,那也不好意思在這吃飯不是?”
菊花點點頭道:“成。那我先準備著。反正我們家人多,備些菜也不會浪費。”
她交代了劉嬸和葡萄幾句,便陪著桂枝去堂屋。
堂屋里,菊花二舅楊得志、鄭長河和張大栓陪著桂枝二叔和三叔坐在八仙桌旁,趙大嘴和來財則坐在小凳子上,聽長輩們說話,間或問上來財一句兩句。
媳婦們則聚集在何氏的房間,正一邊說些閑話,一邊夸板栗和小蔥。
菊花外婆、二舅母林氏和楊氏何氏都在,女方則是桂枝的二嬸三嬸帶著堂妹桂葉,還有老成叔的媳婦黃氏——她是桂枝的姑媽。
菊花跟桂枝也找了個板凳坐下了,聽長輩們說話。
因都夸板栗機靈,汪氏笑得慈眉善目,似乎不經意地對何氏道:“親家,板栗這么討人喜,你可要留心了:不能慣著他。說起來,來財小時候那個聰明勁兒,那不是人見人愛的?可你猜怎么著—”她轉向桂枝三嬸,慢聲道——“人老了,就是心軟,他小人兒生的好,又聰明,我就凡事縱容了些,結果,養成了一副惹事淘氣性子,那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日戳三搗四,攆狗抓雞······”
她跟桂枝三嬸一一細數來財小時候的調皮事,偏幾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林氏見婆婆這樣說來財,很不服氣,心想兒子哪有這么調皮?就有,也不能跟人說哩。今兒不是來相親的么?這么跟人說兒子不成器,那人家還能看上來財?
她瞧瞧楊氏,見她含笑聽著,并不插話,便想開口為來財說幾句好話,可一想來之前婆婆的叮囑,又閉上了嘴。
說起來好笑,來張家之前,幾個人都叮囑她,要她說話謹慎些;汪氏干脆板臉道:“你給我把嘴閉緊些,帶兩耳朵聽著就成。你那名聲在外也不大好聽,要是來財的親事因為你做不成,瞧我咋收拾你!”
她只得跟汪氏保證,一定少說多聽,因此來了張家到現在,她都很小意地對人笑,并不多話,一副賢良溫順的模樣。
汪氏跟桂枝三嬸歷數了來財小時候的各樣調皮事,話鋒一轉,眉毛一揚,笑對眾人道:“來財這個性子,后來還虧得青木跟菊花管教,才把他扭過來。”
菊花一聽扯到她身上來了,不由得一愣,就見汪氏看著她笑道:“我也曉得這么慣來財不是個事兒,可人老了,心軟的很,他爹恨起來死打一頓,我轉頭又哄著他,百依百隨,這樣哪能把娃兒管好哩?也就菊花跟青木兩個不慣他,打起來也不手軟,結果,就把來財這性子給扭過來了。”
又對桂枝三嬸和二嬸笑道:“說起來你們都不信,來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就怕他青木哥哥跟菊花姐姐,最聽他倆說的話。他們說的話比我這個奶奶和他爹娘說的話還管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