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

第四百四十二章 蛻變

第四百四十二章蛻變

菊花趴在車窗上,看著近在咫尺的渡口——這里非正式碼頭,不過就是人們下河洗衣的地方而已,又或者是因為這條街是才擴展的,沒幾間鋪子,很冷清,所以這碼頭也沒建起來。

渡口只有一只烏篷船,卻不見人,槐子正在河岸上按住那車夫猛砸。

她嘆了口氣,這接應的人要么跑了,要么見事不對,棄船混入人群中了。

他在哪呢

是在街角探頭,還是透過民房窗戶往外看,或者就在這人群中

菊花慢慢地走到車門口,目光逐一在圍觀人群的臉上掃過。

找不到他,那就震懾吧!

她轉身將車上的漢子拖出來,用力一推,“撲通”一聲,第四百四十二章蛻變那漢子跟一包稻谷似的,沉重地摔在地上,震起一蓬灰塵——這街面還未鋪青石,依然是土路。

圍觀的人定睛一看:那人眼睛被挖了個大窟窿,脖子也不停地往外冒血,滿臉滿脖子都是血,可怖極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再抬頭看菊花的眼光簡直跟見鬼一樣——她滿嘴鮮血,配著秀美的臉蛋,森寒的目光,散發異樣的猙獰。

有人眼尖,瞥見她手上沾著連血帶肉的眼珠,終于大叫起來:“她……她……是她摳了眼子哩!噯喲我的娘唉——”

轉頭掩面不敢再瞧。

人們目光頓時集中在她手上,仔細一看,齊齊倒退,連壯漢都不停地吞口水,腿肚子打顫起來。

菊花冷笑一聲,將車門開大些,指著車上昏迷的六個娃兒道:“怕啥要是你們的娃兒叫人拐走了,你還有閑工夫害怕這種人,就該摳他眼睛。挖他心,戳他肺,燉他肝,再扒皮抽筋!”

她左手指用力過度,已經脫力,指甲也已經翻卷,疼得鉆心,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抬腿下車。將左手舉第四百四十二章蛻變起,用右手摘下上面帶血的眼珠,狠狠地摜在地上,一面眼不錯地掃視人群。尋找可疑之人,一邊抬腳踏了上去,“啪”地一聲,將眼珠踩碎,還用力地旋轉腳尖碾了碾。

人們畏懼地瞧著這個渾身冒煞氣的小媳婦,有人受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菊花不屑地冷笑!

昨天哪怕是讓她殺雞,那也是不成的;此時她卻想道,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比這更恐怖暴力的電影姐看得多了去了,晌午照樣吃兩大碗——不,吃三大碗飯,她要犒勞自己!她還挨了一拳哩,不得好好補補

忽然有人撲到車門邊大叫道:“小牛,是我的小牛!我的兒啊——”

一個媳婦從車上抱出一個粉團團的小男娃,不停地抖動推搡他。可是男娃軟軟的昏迷著,并不答應,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天搶地地嚎喪起來。

菊花明知那娃兒等會就能醒來,也不勸她:這些人,就要激起他們的血性和怒氣,不然的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人販子就格外猖狂。

接著又有人驚叫道:“這是新街連升客棧掌柜的小兒子。造孽喲!老舅,你趕緊去叫孫掌柜來。”

不斷有人認出車上娃兒的身份,人們怒火終于被點燃了,先是有人對著那還剩一口氣的漢子猛踢;又有人喊“挖他心,戳他肺”——把菊花的話學了去了;一個老漢趕來,找到自己的小孫子。氣得跟旁邊鋪子借了一把菜刀,撲上去就是一頓砍,那漢子當場咽氣。

這一憤怒,人就不害怕了,可是那人販子都被那老漢砍得面目全非了,其他人想動手也無用,只能對一團爛肉發泄。

菊花就提醒道:“他們還有個同伙,半路掉下車了,眼睛被我戳了一下,你們來的時候沒瞧見”

有人高聲道:“瞧見了,瞧見了。我還以為他干啥哩,捂著臉往巷子里跑。快去攆,我曉得往哪去了。”

于是呼啦啦跑過去十來個人,很快將那倒霉的人販子從一家園子角落里揪了出來。這條橫街是才擴展的,人少,鋪子也少,大清早有些鋪子還沒開門呢,找起來就容易,何況還有血跡指引。

那人先被菊花戳中了眼睛,后又被槐子重重地踩了一腳,哪里還能爬得起來。可是槐子身后那一大群人嚇壞了他,也不敢往碼頭跑了,不顧疼痛,連滾帶爬地往旁邊小巷鉆去。

可是他鉆的這條巷子不挨著河,是條死巷子——盡頭是人家的園子,可不就被堵住了。他聽見外邊鬧哄哄的,也不敢再出來,只得往園子角落里藏。藏得倒也嚴實,只是那路上點點滴滴的血跡很快就暴露了他的行蹤,所以最終還是被揪了出來。

槐子早將那車夫也拖了過來,已經打得半死。本來他是想一把捏斷他脖子的,可是看見那么多人圍過來,便改了主意。

他將這人丟在地上,顧不得其他,拉過菊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緊張地問道:“菊花,你沒事吧那人打你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菊花能打得過一個男人,因此,首先注意的就是她的嘴巴,急切地湊過去想瞧瞧有沒有打壞。

她見槐子擔心,忙道:“我沒事。這嘴上的血不是我的——”踮起腳,湊近槐子耳邊——“我把那人手上的血管咬斷了,這血是他的,還把他眼珠子也摳出來了。”

槐子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忽地咧嘴一笑,摟住她腰道:“你……可真是,能文能武哩!呵呵!”

然后一把抓住她手腕,望著她有些發抖的手,怒道:“你……這指甲都弄翻了哩。這狗東西!”仿佛怪那人眼珠子長得太結實了,害得他菊花摳傷了手。

菊花一邊推他,一邊說不礙事,回頭去云影那包扎一下就是了,猛然間又想起啥,驚叫道:“你把兒子和閨女丟哪了”

槐子見她驚慌,急忙安慰道:“我將他們托付一家認得的掌柜了。不要緊的。他們跟來喜很熟。”

兩口子這里正說著,人群卻吵嚷起來。

原來,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丟了娃兒的爹娘憤怒之下要殺了這兩個人。有人就說要問出同伙,不準他們殺,還有膽小的人說要叫衙門的差役來,吵鬧不休。

槐子已經知道菊花不僅用簪子戳中了一個人販子的眼睛,還殺了另一個人販子,他叮囑菊花道:“你啥也不要說了,剩下的事讓我來。”

菊花點點頭,她也在想這事。

到底殺了人。就算這人是人販子,按律該當懲處,可是她一個鄉下小媳婦,殺了人也不是光彩的事。還是要想法子將這事隱下來。

于是她拉著槐子低聲嘀咕了幾句,槐子聽了點頭道:“我曉得,你放心好了。”

他靜靜地思索,怎樣讓菊花干的事隱藏起來,不至于那么顯眼哩

正好來喜和秦楓等人趕到了,槐子顧不上回答他們的問話,只讓云影照顧菊花,看看她有沒有大礙——他還是不相信菊花沒挨打——他自己則上前跟那些人說話。

槐子往人群中一站,大聲道:“大伙莫吵。聽我說句話。”

人們認出他是最先追人販子的人,和那摳人販子眼珠子的小媳婦是夫妻,就不曉得的人,旁邊也有人告訴了他們,于是都靜下來聽他如何說。

槐子指著身后的馬車——秦楓和云影正在幫那些昏迷的娃兒檢查——冷聲道:“我家的娃兒被拐了,我攆上來抓住了這幾個狼心狗肺的家伙,順帶救了你們的娃。誰曉得下一回還有沒有這么好的運氣誰曉得下一回他們會拐走哪家的娃兒”

人們都憤怒又憋屈。滿臉惶惑擔憂。

槐子道:“這些壞人都該死。咱們要是不狠,他們就不會怕。那咱們就狠一些,碰上了叫他們生不如死,讓那些家伙不敢來咱下塘集干壞事;咱們狠一些,誰也別想欺負咱們。”

就有人應和道:“老子怕個鳥!上回人家燒了半條街,貪官不也叫皇帝逮走了么”

對呀!上回弄了那么大的事,最后倒霉的還是貪官,可見人還是要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話再也不錯的!

想通了這道理的人們忽地瘋狂起來,叫囂著要把這幾個人剁了喂狗。這一刻,水鄉溫和的人們,身上爆發出西北民眾才有的狠厲和彪悍。還有一絲嗜血的味道。

槐子道:“慌啥哩先問問話再說。你們也不想想,這些人在誰家歇腳,誰在幫他們,不然他們能不聲不響地把人弄走不把這吃里扒外的人找出來,你們家的娃兒就甭想過安生日子。大伙人多,有勁一處使,就算把下塘集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那人來。”

有人立即接道:“怪道最近老聽人說鄉下人丟娃兒,原來他們干了不止一回了。可憐那些人還以為娃兒掉水里淹死了哩。”

又有人大叫道:“你也聽說了哎呀,這是他們先在鄉下拐人,如今到集上來了哩!我的娘唉!可要把娃兒看緊了。這些殺千刀的,不得好死!”

人們這才明白,紛紛詢問,也有人去逼問那兩個人,槐子也不管,只在一旁瞧著,不時地跟菊花輕聲說幾句話。

張槐見那些衙役匆匆趕來,眼神一閃,對菊花道:“你先跟秦大夫和云大夫走,這有我哩。板栗和小蔥在永瑞貨行。來喜,你跟菊花去接。掌柜的不認得菊花,說不定不讓她接板栗和小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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