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打瞌睡的蟲
“他們會遭報應的,對么,秦哥?”顧念可憐巴巴地看著秦如栩,她現在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對,他們會遭報應的。”秦如栩給了顧念一個安慰的笑臉。
“那我就放心了,我會在這里好好地等著那一天的。”顧念用手中的手帕再次擦了擦臉,然后不好意思地對秦如栩歉意地笑。
“秦哥,你的手帕弄臟了,我會洗干凈,下次還給你。”
“不打緊,我還有很多手帕,你一個爺們,別再哭哭啼啼的比都好,我最怕看人眼淚了。你正好一下頂在我的弱點上。”
“真對不住,我一時失態,從不在人前這樣的,實在是一時控制不住情緒。”
“沒關系,情難自抑,人類天性。”秦如栩很理解顧念的反應,他又露出了招牌笑容,“你也要給我保密,不能跟人說我的弱點哦。”
顧念眨眨眼睛,她的睫毛還是濕的,卻一下笑得開懷,用力點頭,“我保證不跟任何女子說起。”
“喂!”
顧念笑得愈發厲害,好像先前的難過都被這笑聲一掃而空,秦如栩看著無奈,也覺得好笑,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啞姑進來替換茶水,見這二人笑成這樣,奇怪地各看了一眼,沒異常,捧著茶盤轉身走了。
秦如栩抹了把臉,略略恢復了些正經,跟顧念道了別,匆匆回鏢局去整理手上現有情報,把顧念告訴他的新消息加入進去。
秦如栩走后,顧念喚啞姑打了洗臉水。仔仔細細洗掉臉上的淚痕,獨自一人坐在臥房考慮接下來的事。
秦如栩果然是官方的人,而且就是下來查柳家滅門案的,只可惜不能自曝身份,把事情原委告訴他,一是無法自證是柳依依,二一個也實在沒必要,只要能破案,抓到兇手和幕后買兇人,替柳家報了仇。才是最重要的。
三頭魚叉的身份果然高級,護法或分壇壇主,柳青泉只是普通老百姓,搞不懂為會由這樣的人親自帶隊來干活,幸虧此人沒有開箱檢查。不然她顧念就沒了重生的軀殼了。
當然,要是沒重生在柳依依身上,她也就不用背負這個擔子了。
不過嘛。萬一她另外重生的是具年老的身體……
嗯,人生就是這么辯證的。
院里傳來動靜,有新病人來求診。
顧念拍拍心口,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喝干茶水,定定神。然后去忙她的正事。
過了幾天太平日子,立夏那天,啞姑做了一大碗粉蒸肉,顧念光顧著吃粉,其它的肉啊豆子啊的都不要,全撥給啞姑和唐嫂子吃,那肥厚的五花肉,看著就膩了。
秦如栩在立夏過后又來了一趟,他告訴顧念,他提供的那個關于沉沙幫的線索已經收納整理了。只要沉沙幫還在接任務,那么終有一天會有消息反饋。
顧念那天當著秦如栩的面一通宣泄,現在心里倒是不急著破案報仇了。她也想通了,這案子只怕要拖個天長地久去。她還年輕,有的是慢慢等,她會好好活下去的,這世上還有很多比報仇更重要和有趣的等著她呢。并且她希望秦如栩給她保密,她不想她的私事傳揚出去。
秦如栩自然一口答應,保證若有別人問起,他會另找理由含糊。而且顧念的話讓他笑得欣慰,在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見過太多江湖上那些受害人成天嚷嚷著要報仇的樣子了,有些轉不過彎來的,全然忘了生活還在繼續,人要向前看,成天活在報仇的執念里,從而造成的悲劇故事他早就看夠和聽夠了。
顧念和包寄桃的案子屬于同個兇手犯的案,即使包寄桃那方的證據還不足,但她一口咬定的話,那也就只能接受。
秦如栩沒跟顧念說包寄桃的事,但把顧念的事告訴了包寄桃,讓她看在都是同病相憐的受害人的份上,順便替顧念留意一下江湖上的消息,這方面顧念完全沒有優勢,街上的混混流氓潑皮們已然失去了情報價值,而靠商旅們帶來的江湖傳聞,那更加的不可靠。
包寄桃那是大吃一驚,不論江湖哪個幫派,護法或壇主一類的人物親自出馬,那都是干硬活兒的時候,一個孤寡老人,有地方值得被這樣重視。
這是個謎,只有破了案子,才能是回事。
而顧念那邊,她有足夠的,來考慮將來故事穿幫后,她要圓。她現在蒙到了秦如栩身上,可不是那么輕易能擺脫得了的。
顧念身邊經過這一圈人的輪流登場,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算是暫時消停了,宋亦柏一心備考,他無心再找顧念,那么董之瀚也就不用替好友跑腿了,盡管有時他離顧念的物理距離是那么的短。
那些男人不來了,倒換包老板跑得勤快了,每都帶,不是點心就是水果,而且都是趁著伙計來送酒的時候跟著來,要是當時顧念有空就坐一坐,沒空她也不等,放下就走,絕不打擾顧念做事。
一開始街坊四鄰還沒反應,可當看到包寄桃來了五回以上,回回如此,那些閑著沒事干的大媽大嬸們興奮了,覺得小顧大夫和包老板之間似乎有些了。
唐嫂子成了她們最先打聽的對象,可唐嫂子對此一無所知,她的工作就是在藥房切藥,病人太多時才出來照應一下,她包老板常來,卻不她跟顧大夫都談些。
這樣的答案當然讓大媽大嬸們感到不滿足,但啞姑又不會,又不敢去問顧念,攪得她們心里跟有老鼠撓心似的。癢得難以忍耐。
好在她們及時唐嫂子可以為她們所用,于是慫恿唐嫂子去跟小顧大夫套話,問問他的意思,要是有意,街坊們也樂見一樁美事。
顧念是大呼冤枉,她對包老板沒有半點想法,也不能有半點想法啊!
大媽大嬸們的狗血八卦很有趣,但牽扯到身上就不好玩了。
顧念覺得她有必要得跟包老板澄清一下,如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還是不要走動得這么頻繁了。
但是吧。包老板才來送過酒,顧念要是后腳就跑去包記酒館,不那些婦人們又會編出怎樣的話來,還是忍到下次買酒時再說吧。
顧念郁悶地打發了唐嫂子,回臥室試穿啞姑剛給她做完的一件新夏衣。高高的領子遮住她的脖子,是帶點正裝意味的男子便裝,就是像宋亦柏董之瀚那樣的人家才會穿的樣式。小戶人家的男子夏裝沒有那么高的領子,市井男子那更是直接一件汗衫露著光膀子。
為了不讓人看見脖子上沒有男子的喉結,再熱也只能忍著,幸好大夫穿成那樣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顧念試了衣服。標記了幾處要改動的地方,換回舊衣。抄起一本書坐在敞開的窗下,等著新病人進來。
包記酒館那么消息靈通的地方,包寄桃當然也聽說了一些街坊傳聞,她樂在其中,一邊應酬著酒客,一邊不承認,但同時話里話外又透露出那么點曖昧特別的意思。
自從小顧大夫跟同病相憐的經歷后,她就在考慮保護顧念的法子,想來想去,覺得傳緋聞是個不的辦法。男女之間不就那點事唄,有她在里面摻和了,別的就不會過于靠近他了。至于顧大夫日后要不要娶妻生子,那是以后的事。
小顧大夫過日子糊涂。也不他知不,街上有多少適齡的姑娘家里看上了他,饞他饞得口水直流。
顧念忍耐了又忍耐,面對好奇緋聞八卦的大媽大嬸,她堅持著的清白,好不容易等到家里烈酒用完了,啞姑去了一趟包記,過了一會兒,在鄰居們的注視下,包寄桃帶著伙計跨進了顧念的小院。
卸了酒,付了錢,伙計照例先走了,啞姑送上茶水,識趣地退了,到藥房陪唐嫂子鍘藥。
包寄桃自來熟地打開帶來的糕點,放在兩人中間的桌上,她來了幾次后就不坐下首了,自動升級,坐到了顧念旁邊,坐姿也輕松隨意了很多,每次她揮動手帕,顧念都能聞到香薰的味道。
前幾次沒往那上面想,顧念還不在意包老板的行為,現在她被大媽大嬸們弄得精神緊張,這會兒就不敢正眼瞧人了,只捧著茶碗,數里面的茶葉。
包寄桃一看顧念對的態度改了,馬上想到肯定是因為流言的關系,她沒有半點不快,反而覺得小顧大夫的反應很可愛,老實得根本不像是在這里討生活的住戶。
對老實人就更想調戲一下啦。她現在是嘛。
“顧大夫,你干嘛都不看奴家一眼啊?是不是奴家今天不好看?”包寄桃捏著嬌滴滴的嗓音,毫不意外地看到顧念嗆了茶水。
“包老板誤會了,包老板今天特別好看,怕唐突了包老板,所以不敢看。”怕摔了杯子,顧念趕緊先放回桌上,目光在包寄桃臉上迅速地掃過,不敢停留。
包寄桃隔著桌子,定定地望著顧念,指背輕撫臉頰,目光溫柔迷蒙,嘴角輕笑,身上隱隱的暗香浮動,一切肢體語言無不在說著兩個字——勾引。
顧念更加不敢看去,老老實實的低頭認罪狀。
她現在是男人身份,她不敢惹上調戲婦女的名聲,雖然她前世是外貌協會資深會員,對美女帥哥有的品味,但在這一世,她還是要遵守基本社會規則的,不能看見個美女就往前湊的。
包寄桃很快就覺得無趣了,嘴角都笑酸了,也沒見顧念給她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的反應,這哪里是老實,簡直比榆木疙瘩還要榆木疙瘩。
“顧大夫,你是不是廟里長大的啊?”包寄桃輕拍桌子嗔道。
“啊?廟里?”顧念微愣,“沒有啊。不是的。”
“那你是不是男人啊?”
“是啊,是啊,我是男人。”顧念拍拍胸脯,“絕對真實的男人。”
“那,那你剛才……”包寄桃甩了一下手帕,不是香氣,很好聞。
顧念不禁開了小差,要不她哪天也去買一點給啞姑薰衣服。
包寄桃看著顧念眼神飄忽,明顯走神了,她當時就發作不下去了,認輸地在心里嘆了口氣,就這樣的笨瓜居然有個學醫的腦子,老天爺真不公平。
馬放南山的思緒在逛了一圈后終于回到了顧念的腦殼里,顧念眨眨眼,回過神來,就看到包寄桃一副頹喪的樣子,不禁地關心問道,“包老板,你了?沒事吧?無不少字不舒服嗎?要不要去萬大夫那里看看?”
包寄桃馬上坐直身子一副端莊樣兒,淡定地揮帕子,“沒事,就是突然覺得乏了,可能是生意勞累,多休息就好,不值得去勞煩萬大夫。”
顧念信了,笑呵呵地點頭附和,“包老板生意再好,也要注意休息啊,健康沒了,多少錢也補不的。”
包寄桃更加覺得無聊了,反省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要是嚇壞了這老實大夫,后面就不好辦了,他們倆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樣想著,包寄桃總算收了調戲的心,恢復成潑辣包老板的姿態,不鬧了,喝茶吃。
見此情景,顧念終于大松了口氣,也端起茶碗補充一下水分。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要是兩人再不講點,任由靜默包圍二人,那氣氛就往著古怪的方向跑去了。
顧念覺得是主人,有義務招待好客人,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聊天的話題,前幾次用過的這次不能再用了,得換新鮮的。
卻不料包老板放下茶杯,先打破沉默,“算了,不早了,我還是了,省得被人看不順眼。”
顧念覺得好冤枉,她沒有看包老板不順眼的意思,一點都沒有,從來都沒有,她就是不該找話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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