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跟著那丫環穿廊繞亭終于到了一處小別苑。還未至苑中,便聽見幽幽琴聲傳來,如珠玉落盤,清脆動聽。近了后,便看見那苑門口栽滿了洛陽的名花——牡丹,這時正值春風送暖,牡丹初開,只見那牡丹花而或紅或白,千姿百媚萬分動人,更有那紅粉雙色的二喬,黑紅發紫的青龍臥墨池,別家恨不得都栽在玉盆里的名貴品種,竟被她這么隨隨便便的栽在苑門口任憑風吹雨打,真真是暴殄天物啊,簡直和那褚至情簡直是一丘之貉!
玉如意憤憤的瞪了眼正在院中撫琴的陸馨兒:“哼!”
“喲,誰惹了我們家如意妹妹了?”陸馨兒的琴聲戛然而止。
“哼!”玉如意故作憤然狀,“門口那兩株花兒,花了不少錢吧?”
“那是自然。”陸馨兒微微頷首。
“你就這么栽在門口,也不怕糟踐了!”
“花嘛,自然是要給人賞的。栽在玉盆中孤芳自賞,倒不如放在這過路之處,人人可觀,也不枉它這副好模樣。”
“暴殄天物!”玉如意搖搖頭。
“怎的?如意妹妹今兒個好像火氣不小啊?”陸馨兒嬉笑著伸手去拉她。
“我仇富!”玉如意不滿的捏了她一下。
“呵呵,呵呵”陸馨兒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我知道如意妹妹是來報仇的,喏,銀子都準備好了。”說罷嘴巴朝身后的圓桌努了努。
玉如意掃了一眼桌上的銀子,大概有幾十兩,頓時心頭的不悅少了大半,喜笑顏開的拉著陸馨兒的手道:“哈哈,我今天定要拐走這些個寶貝兒!”
“是了是了,春夏,上茶。”
“是!”那領著玉如意過來的小丫頭,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
“今個帶什么好東西來了?”陸馨兒掃了眼玉如意懷里抱著的紙包。
“大周的青銅鼎。”玉如意將懷中的小鼎放在桌上,便隨意的坐了下來,眼角掃過桌上的一個木匣,看來今天要掌眼的便是這寶貝了。
“鼎淺腹渾圓底,鳥形三足,雙耳外侈。飾獸面紋,面似虎,沿上端飾云紋,下腹飾三角紋。鼎作直立狀,重約六斤有余……”陸馨兒邊看邊說著掌中的青銅,沉吟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這是仿的商朝宮里的用品吧?”
“嗯,應是祭祀的,去年在西郊顧員外那見了個相似的。”
“這泥……”陸馨兒用手揩了揩鼎上的泥,笑道:“妹妹家這老泥該換了。”
“是啊,過兩天讓盜墓張給我拉半車來。”
“你呀,也不嫌晦氣!墳里的東西拿來鋪院子!”陸馨兒不滿的皺了皺眉,纖纖玉指纏上白絹絲帕在鼻子上捂了捂。
“切,你還嫌棄啊?若沒那墳里帶來的老泥,哪來這么好的青銅器,瓷器?”
“是了是了。雖然泥有點變了,但妹妹這做舊的功夫還真是了得。若不是姐姐事先知道這是仿的,定是要被妹妹騙了去。”陸馨兒嘖嘖贊嘆。
“玉姐姐,這是我家小姐特地準備的明前龍井。”小丫環春夏上完茶后便知趣的退了出去,闔上房門。
“謝了!”玉如意一直看著春夏關上房門,這才得意的一笑,抿了口茶,道:“二十兩紋銀。”這東西,半年左右才能出一個,期間費力費神,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要她個二十兩,算是便宜了。
“……”陸馨兒不說話,將鼎輕輕放在桌上,朝玉如意面前推了推,然后伸出手給玉如意比了個手勢。
“馨兒姐姐,你也太黑了點吧?”玉如意咬牙切齒。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說一兩。
“妹妹也不誠心不是?”陸馨兒瞇著眼笑笑。
“這個數,不能在少了!”玉如意無奈的搖搖頭,在桌子上劃了一橫一豎。
“嗯……”陸馨兒搖搖頭,又翻了翻鼎,指出鼎足上的一個小瑕疵,笑道:“這里我還要想辦法挫一挫,不然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新物。”
“這地方……”
玉如意的話還未說完,陸馨兒便打斷道:“挫短一足,便有了瑕疵,相較完物也賣不了什么高價。一口價,這個數!”陸馨兒說罷便一揚手,伸出五根手指。
“還賣不了高價?你當作商周的東西,就算少了一只足也能賣五十兩好吧!”玉如意忿忿然。
“喲,這么高價啊,那妹妹自己去賣咯。”
“你……夠狠!”玉如意郁悶了,這丫頭,明知道她必遵祖訓不能以贗充真,還叫她去賣?!只得一咬牙,道:“八兩,少一文也不干,你不要我拿去找東市口老關家去!”
“成交。”陸馨兒將桌上的銀子撿出八兩放在玉如意面前,將鼎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接著便把桌子上的匣子朝玉如意面前推了推,說道:“還勞煩如意妹妹幫忙掌掌眼,這東西市面上見得少,不好估價。”
“掌眼費,一兩紋銀一件,概不議價。”玉如意眉頭一揚,淡定說道。賣東西自己理虧可以讓價,這掌眼可是技術活兒,自是一分不少的。
“那是自然,如意妹妹的掌眼規矩姐姐豈能不知?”
“先錢后看。”
“行行行。”陸馨兒自知剛才砍價得罪了她,急忙遞過去二兩銀子。
玉如意將銀錢裝進荷包,這才緩緩翻開盒子,印入眼簾一片碧波,一顆顆翠玉珠子,串成佛珠樣,如同被水浸泡過的葡萄一般,圓滾滾,亮晶晶,說不出來的惹人喜愛。拎入掌中,只覺一片清涼入骨,更可以透過玉珠看見那細細的鮫線串行其間。
珠串旁邊擱著一塊玉牌,相較珠串更加油綠,其上沁了一點緋色斑紋如同潑了胭脂一般,當中更鑲嵌著一縷白色,正應了福祿壽的彩頭,真真是塊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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