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

543章嘩眾取寵

津市市委大院，一號辦公樓，市委副書記楊天虹的辦公室。

市委副書記楊天虹負手站在窗前，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他身后的辦公桌上，平攤著一張有些皺的報紙，那是當前國內最權威的經濟類的報紙，上面的頭版頭條刊登了一篇文章，質疑已經實行了幾千年的農業稅是不是應該取消了！

起初，楊天虹還對這篇文章嗤之以鼻，等看到最后的作者署名，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文章最后的落款居然是楊學光！

楊天虹的第一反應就是兒子瘋了，雖然兩父子私下里也討論過這個問題，他也把這個問題跟老爺子匯報了，老爺子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想不到這小子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擅自在報紙上發出來了！

一顆煙抽完，楊天虹的心情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雖然跟楊學光接觸的時間不長，他卻知道楊學光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楊學光做事向來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這一次明顯是田在原在幫他，否則的話，楊學光還沒有這么大的面子讓國內最權威的經濟類報紙給他頭版頭條！

左思右想之下，楊天虹抓起手機撥通了老爺子別院的電話。

“爸，小光又鬧出動靜來了，這小子在報紙上公開質疑農業稅存在的必要性，認為是時候給農民解壓了，也不知道那報社怎么搞的，還給了他一個頭版頭條的位置！”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一個略有點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天虹，小光這一次的做法我也贊同，我們的國家現在已經發展起來了，城市建設得一個比一個好，城鎮居民還有養老保險，醫療保險，我們的農民呢。他們有什么？”

楊天虹微微一愣，捏著電話愕然無語。

“當初沒有農民的支持，我們的黨也打不下這大好的江山呀。我們不能忘了立國之本呀！而且，小光的文章寫得很好，一步一步地給農民減輕壓力。讓他們也國家發展進步的果實，不能把城鎮人的幸福生活建立在農民們的身上呀！”

“對了，就在剛才總書記給我打電話了，說要來看看我，估計也是為了這個事情來的。天虹呀，小光這孩子心里裝著那些養育他的農民呀，看來他這些年的成長比我預料地要好得多呀！”

“爸，那該怎么辦，畢竟他的身份很敏感呀，又是副市長。會不會被人利用做手腳？”楊天虹的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老父親支持兒子就行了，其他的問題都算不了什么！

“有人從中作祟這是肯定的！天虹，你要記住，只要咱們做的事情上對得起犧牲了的先烈們。下對得起老百姓就夠了，對也好，錯也罷，歷史自有公論的！”

“爸，我們怎么做呢，小光這孩子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呀？”

“你呀。什么都不用做，這事兒就讓小光自己處理吧，你要相信他能夠應付的，而且肯定比我們預期的都要更好！”

楊天虹掛了電話，伸手摸了一下下巴，想不到老父對兒子居然如此地肯定，那么這小子會怎么處理江南的事情，心中突然一動，莫非這就是兒子用來應付江南局面的手段？

江南省委大院，省委一號辦公樓，省委書記辦公室。

趙志坐在椅子上，左手拿起著報紙，目光慢慢地移動，習慣性地整體掃了一眼報紙，右手握著茶杯喝一口，這是一份國內最權威的經濟類的報紙，很多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都在這上面發布文章，甚至很多大學的專家教授以在這個報紙上發布文章為榮。

每天早上趙志都要一邊喝一杯濃茶，一邊看報紙，然后才開始一天的工作，有些政策甚至在實行前，總會通過報紙釋放出一些隱藏的信息，只要你能夠從這一堆的信息里領悟出來一些內容，那你就走在了其他人的前面。

今天的頭版頭條讓趙志有些興趣，這是一篇質疑農業稅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的文章，看到題目心里就忍不住嘆息一聲，隨著國家的進一步發展和改革開放，人心也漸漸地變得浮躁起來。

農業稅那是關系到國家糧食的穩定來源，哪能說取消就取消的，現在的人為了吸引眼球總是想方設法地博得大眾的目光，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呀，什么時候國內最具有權威性的報紙也刊登這種文章了？

趙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篇文章，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一敲，眉頭一皺，覺得這文章說得也的確有些道理，國家發展了，社會進步了，農民們卻很少能享受到改革開放的勝利果實，反而因為工業發展了，環境污染了，耕地減少了等因素而影響到農作物的產量。

心里微微有些詫異，趙志決心重新拜讀一遍，這一次讀得很認真，很仔細，慢慢地理順了作者的思路，不由得有些詫異，這個作者對于農民的現狀和心里把握得非常準，應該是個在農村生活了很多年人！

目光轉至最后文章的落款看到了楊學光三個字，趙志眉頭一皺，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呀，放下手里的報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濃茶。

片刻之后，趙志立即想起來了這個楊學光是誰了，原來就是前一陣子將江南省推到了全國群眾視線里的那個雍州市的副市長。

趙志對楊學光是有點不喜的，一個領導干部不注重實際工作，整天放空炮，吹牛皮，批評這個工作流于表面，批評那個工作思路僵化，但是，他自己又拿不出個章程來，就知道吹牛來博取群眾的好感，對于這樣的干部他甚至是厭惡的。

才在心里升騰起來的一點對文章作者的好感，頃刻間因為楊學光三個字而煙消云散，這個楊學光才在倉央鬧出事情來還不罷休，不知道收斂，居然還把文章發表到報紙上去了，公然宣稱農業稅不合時宜，他這是要鬧哪樣？

伸手抓起電話，撥通了省長李強辦公室的電話。

雍州市政府辦公樓，副市長楊學光的辦公室。

楊學光并不知道他的那篇濃縮了的論文已經在共和國的政壇上投下了一枚炸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為這論文或竊喜，或憂傷。

此刻，他正在認真地拜讀著趙國志的特色農業經濟項目的計劃書，趙國志坐在沙發上抽煙，心情有些忐忑不安，一是擔心他做的計劃書不夠全面，考慮情況不夠周到，二是擔心楊學光會不會被調整工作。

星期一的市委常委會一開，就有流言傳出來了，說是因為楊學光在倉央縣口無遮攔，市委有可能要調整他的分管工作，俗話說得好，空穴不來風，趙國志聽了這個消息，當時就傻眼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楊學光不過是在干部大會上說了幾句話而已，難道這就要調整工作？

不過，今天看到楊學光并沒有任何異常，趙國志的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好不容易來了個靠山，可千萬別是南柯一夢呀！

心中有事，就連抽煙都沒滋味了，趙國志有些煩躁，想要問楊學光一句，卻又不敢說出口，否則的話，讓楊學光不高興了，他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了！

良久，良久，楊學光終于將趙國志精心準備的計劃書看完了，合上計劃書，楊學光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香煙，趙國志慌忙站起身，卻見楊學光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楊學光自己點燃香煙吸了一口，隨手將香煙扔給趙國志，心里卻微微嘆息一聲，這個趙國志能力是有，心性磨練得還不夠呀。

他自然將趙國志坐臥不安的樣子看在了眼里，也明白趙國志在擔心什么，趙國志終歸也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呀，怎么就這么不會想問題呢，真要是他楊學光有什么事情的話，還用得著這么火急火燎地讓趙國志過來？

“老趙，你的性格太毛躁了，靜不下心來，這是為官的大忌呀！”

楊學光吐出一個煙圈，目光轉向桌子上的報告，而且趙國志的格局太小，現在是市里要那倉央做試點，不是讓倉央縣挑幾個鄉鎮做試點！

趙國志聞言一愣，知道自己在楊學光面前表現得有些急躁了，不由得老臉一紅：“市長，是呀，我的性格就這樣，我老婆都說了我很多次了，這么多年一直都改不過來！”

“老趙，你呀，得失心太重了！”

楊學光嘆息一聲，人無完人，這個趙國志還是要多加磨練才能獨擋一面，比起郝仁來，差得有點遠呀。

趙國志左手捏著香煙，右手握著打火機，低著頭不說話，聽著楊學光的那一聲嘆息聲，心如刀割，難道真的連南柯一夢都沒得做了么？

想起初入仕途的雄心壯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的這個位子，好不容易通過郝仁的關系抱上了楊學光的大腿，想不到楊學光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了，而且，楊學光似乎并不看好自己了！

心里忍不住悲從中來，趙國志顫抖著將手里的香煙塞進嘴里，“啪！”的一聲點燃了打火機。

“還有，老趙，我是要你的倉央縣做試點，是全縣所有的鄉鎮，你現在就給我挑幾個區出來，這么小的規模，你讓我怎么向盧省長交代？”

“啪！”的一聲響起，趙國志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他手里的打火機掉落在地板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