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委大院，老將軍許進的家里。
一樓的客廳里坐滿了客人，很是熱鬧，許家可謂是子孫滿堂，老大許恒有一子一女，兒子叫許勇民已經移民到瑞士，三個孫子最大的已經五歲了，最小的才一歲多，女兒叫許晴是一家跨國集團公司的總經理，經常出國在外，一年到頭也難得有時間回來看一看，這一次帶著男朋友回來看爺爺。
老二許儀的兒子叫許頌，還沒有結婚，這次春節帶了過女朋友回來，想必也有讓家里把把關的意思，女孩長得很漂亮。
向敏佳帶著兩個孩子出現的時候，立即引起了轟動，主要是兩個小家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外人很難分辨出來。
“小光呢？”
許進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心里非常開心，卻不見楊學光的身影。
“爸，小光去機場接天虹去了，他們父子兩一會兒到！”許煙柔放下手里的禮物，隨手抱起了許勇民的小兒子：“勇民，這是你的小兒子嗎，都這么大了！”
京城南苑機場。
楊學光手指頭夾著顆香煙，靠在汽車上，寒風呼嘯而過，吹得他身上的西服衣擺烈烈作響，可著勁兒地往他衣服里面鉆進去。
抬手將香煙塞進嘴里吸了一口，楊學光跺跺腳，雖然他練得一身好功夫，頂多也就比普通人不怕冷一些，這么大冷的天，是個人都能感覺到寒意逼人。
楊學光的動作帶著幾分成熟的俏皮，背后又靠著很拉風的白色寶馬汽車，在機場航站樓前極為引人注意。幾個接機的漂亮女孩，不住地拿眼睛瞟過來，只可惜，楊學光就好像是絕緣體一樣，對于她們的電眼沒有一絲感冒。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廣播里也終于傳來通知。楊天虹乘坐的航班終已經抵達機場。
楊學光走到垃圾桶邊，將手指頭的香煙掐滅扔了進去。轉過身，就見一群乘客蜂擁而出，遠遠地就見楊天虹提著手包跟在人群之中。
楊天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楊學光，揚揚手大步走了過來。
父子兩人上了車，楊學光打開暖氣，汽車里頃刻間就變得暖和起來，楊天虹隨手將手包扔在車上。用力地搓了搓手：“冷，這京城還真冷呀，比江北那邊還要冷一些！”
楊學光發動了汽車，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爸，郝秉說郝中奇要去企業了？”
楊天虹摸出顆煙點燃吸了一口，點點頭：“嗯，有可能，今天中午老爺子給我電話了，這幾年國家發展得很快，能源需求持續猛漲。上面有意再搞一家石油公司，郝中奇應該要去那邊，級別應該是調整為正部了！”
他的聲音一頓，微微嘆息一聲：“這應該是未來那一位和現在這一位達成的共識，還是不放心呀！”
楊學光沒有說話，他知道楊天虹的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老爺子一旦仙去了，楊家會是怎樣的處境？
林家老爺子去世之后。林家都漸漸地沒落下去了，想當年林家那位南下的時候，多么威風。多么霸氣測漏，提拔了多少人。打壓了多少人下去，這人一去世才幾年，林家的威風就已經不再了！
這些都是林家那位三爺今天上午說的，當然，楊學光也不會完全相信，林家的權勢現在依然是滔天，當然，對比那位老爺子沒去世之前，自然是有天地云泥之別了。
林家尚且如此，楊家焉能脫離這個規律？
“儲詠這次過年之后就要回京了，兒子，凌國強這個人怎么樣？”楊天虹掉頭看向窗外，機場這邊都慢慢地發展起來，幾年前這一片可是很荒蕪的，可見這幾年發展之迅速，可這一切的代價呢？
楊學光一愣，凌國強不就是凌宇那小子的老子么，難道他也要動一動了？
“爸，我記得在川西的時候，凌國強書記的能力很強的，做事很有魄力！”
楊天虹點點頭：“凌國強要進京了，進發改委任副主任，是老儲提出來的，中央那邊已經同意了，大概過了年就進京了！”
楊學光立即就明白了，這么一來，也就等于楊家把川西所有的優勢全部拱手讓出來了，中央自然也要做出表態，凌國強進入發改委這個號稱的小國.務院的強力部門，也算是某種形式的補償。
當然，凌國強也算是正是融入了楊家的體系之中了。
“爸，凌國強的兒子跟我是好朋友呢，好像他女朋友的家也是京城的！”楊學光呵呵一笑，凌國強進京了，凌宇自然也要跟著進京，以后兩兄弟就有機會見面了，否則的話，一個在川西，一個在江南，見面的機會幾乎沒有！
“那正好，有機會請他來家里玩，朋友之間要多聯系走動，不然就會慢慢地生疏的！”楊天虹點點頭，用力地吸了兩口煙，搖下車窗，一陣大風卷來，將車廂里濃濃的煙霧席卷而去。
“爸，我今天上午跟郝秉喝酒的時候，碰到三爺了！”
“三爺，誰是三爺？”楊天虹一愣，扭了扭脖子，這幾天他在江北幾個落后的的城市視察工作，還真有點累了。
“爸，就是林家老二的大兒子！”楊學光呵呵一笑，將今天上午雷震和李剛兩人去藍島酒吧道歉認錯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天虹沒有說話，疲憊地閉上眼睛，腦袋枕在車后座的椅背上，思索了片刻：“兒子，你被人盯上了，其實從上一次趙志在臨走前給你挑換工作，我就看出端倪來了，想不到那個人對咱們家如此忌憚呀！”
楊天虹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深深的感傷：“你才多大呀，才是個什么級別呀，這就開始要堤防著你了。他若是上去，至少還有十年的時間來布局，用得著對一個后生晚輩如此忌憚，兒子，你未來的道路很難走呀！”
楊學光的眼神里飛速地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旋即眼神又變得犀利起來，笑道：“爸。不用擔心，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再說了上面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拖后腿的，下絆子的人多了去的，當然，我也理解他的一片苦心，階層不能快速固化下去，不過。這種事情是需要慢慢來的！”
“階層固化？”楊天虹一愣，腦袋一抬，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楊學光，楊學光笑道：“爸，所謂的階層固化就是老一批的人退休，換了另外一批人上，但是這都是在權力圈子的內部，跟底層的人沒關系，也就是說基層出身的群眾沒有了進身的機會，或者說進步的機會相比于階層內少得太多！”
楊天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楊學光的意思。沉思了片刻，點點頭：“不錯，這也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共和國的未來該如何發展，這些問題都必須要面對和思考解決啊！”
“是呀，那個人太急切了一些，我看吶，這個問題要等到我去解決了！”楊學光呵呵一笑。他這是把自己的未來前途想得也太高了一些，而這，恰恰是那個人不愿意看到的。
楊天虹點點頭。并沒有反駁楊學光的話，甚至教訓他要謙虛之類的。似乎在他的認知里面，楊學光將來是一定能夠走到那一步的，不過是遲早的問題，頂多就是中間的過程曲折一些罷了！
“兒子，你覺得今天這事兒是那個人的手筆畫？”
楊學光略一思索，搖搖頭：“應該不會，他那種大人物是不會來找我整個小嘍啰的麻煩的，就只怕那些他麾下的人，自以為看透了他的想法會糾纏不清呀！”
楊天虹眉頭一皺，長嘆一聲：“算了，由他們去折騰吧，反正過了年你就去江南了，安心處理好你的手頭工作！”
他的聲音一頓，接著說道：“對了，聽管同說你想要搞你們市委書記？”
“爸，你放心我知道輕重的，我們那個書記情況有些特殊呀，涉案金額很大，倘若爆發出來，足以驚動全省，乃至全國，而且，他那個寶貝兒子做的事情更是令人發指呀！”
楊學光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后就將魯銘在雍州市的那些惡行大致地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魯中秋父子在市屬礦山企業改制的時候，暗中通過手段將國有資產吞為己有的事情。
“兒子，你想過沒有，魯中秋父子為什么這么囂張，難道這么些年雍州就沒有人去舉報他？”
楊天虹嘆息一聲，他一聽就知道魯中秋背后有人，而且，能力還很大，否則的話，這種吃相早就被拿下了。
“爸，據我所知，一直都有人在向省委告狀，甚至都有人來京城告狀了，不過大都是將舉報信轉發江南省紀委！”
楊學光微微嘆息一聲：“老媽的頂頭上司國家石油集團的老總劉延慶也被牽扯進去了，前天我回京的時候，劉延慶的女兒劉眉出面來找我了！”
“會不會是劉眉自己主動幫忙的？”楊天虹的眉頭皺成一團，劉延慶是江南省委副書記劉傳明的連襟，看來劉傳明也被卷進去了！
江南省才發生了系統的案，難道雍州又要爆出一個窩案不成？
“爸，這個可能是有的，不過，劉眉在大年三十前飛往白沙，劉延慶難道就不過問，只怕也是劉延慶默許的呀！”
楊學光嘆息一聲：“爸，我知道這個案子復雜，牽涉的人員不小，可要想做出一番成績來，就必須踩著魯中秋的尸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