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家里只有一張床一張被子,他無視華夏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完全不和兩個晚輩打聲招呼,一聲不吭的就爬上了那唯一的木床蓋上了那唯一的被子。
唐重和蘇山面面相覷了幾分鐘,還是唐重發揮了主人翁精神,說道:“現在只有一種辦法了。”
“什么辦法?”
“咱們不是有帳篷嗎?在家里打帳篷。”唐重說道。“即可以防潮,還可以防蚊子。”
“也只能這樣。”蘇山點頭。“可只有一頂帳篷。”
說話的時候,她還很是警惕的盯了唐重一眼,意思是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這個問題就好解決了。”唐重笑呵呵地說道。“我有兩個解決方案。第一,你去跟我爺爺睡,我睡帳篷——”
蘇山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唐重,也不說話。
唐重摸摸鼻子,說道:“我就知道你不同意。第二種方案,我們倆一起睡帳篷。”
蘇山仍然圓睜著漂亮的大眼睛,還不說話。
“那我也沒辦法了。”唐重雙手一攤,很無奈的說道。“暫時我就想到這兩種辦案。”
“我只有一種解決方案。”蘇山說道。“你跟爺爺睡,我睡帳篷。”
唐重一臉崇拜的看向蘇山,高興的說道:“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南大才女,果然比我聰明很多啊。你看看,你提出來的解決方案要比我提出來的解決方案完善多了,可行性也高了很多。”
拍完馬屁之后,唐重仍然得執行蘇山的方案:爬上床陪爺爺睡覺。
唐重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聽到廚房里有細小的碗碟碰撞的聲音,還有一股股濃郁的清香味道鉆進鼻孔。
“老酒鬼還挺勤快的。”唐重的臉上浮現幸福的笑意。爺爺愛孫子,擔心孫子餓著了。
很快的,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我懷里抱著的是什么東西?”他在心里想道。“還有股熟悉的咸魚味。”
然后,他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喊道:“爺爺,你睡覺怎么——怎么不脫襪子?”
老酒鬼躺在床的那頭,嘴里叼著一根老煙槍,說道:“你這孩子好不懂事。你抱著我的腿睡一晚上我都沒把你吵醒,現在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抱了一晚上?”唐重的臉色晦暗。薰的。他懷疑自己中了毒。
“也有可能是大半晚上。誰曉得?”老酒鬼從床上跳起來,穿著那雙破布鞋就朝院子里走去。“快起床,那女娃已經做好了飯。吃完飯跟爺爺去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唐重問道。
“還錢。”
早餐是蘇山做的。
仍然是地瓜稀飯,不過蘇山提前把地瓜削了皮,讓那些黑乎乎的大家伙露出橘紅色的果肉,讓人看起來很有食欲。
而且,稀飯熬好了之后,蘇山再在飯鍋表面上撒了一把芝麻。剛才唐重聞到的濃郁香味就是這些芝麻散發出來的。
菜是一碟腌制蘿卜干,一碟用青辣椒炒過的酸菜。更讓唐重口水直流的是,飯桌上竟然還有一盤涼扮黃瓜和一碟小青菜炒雞蛋。
唐重指著那看起來美味可口的小青菜和黃瓜問道:“這些青菜是從哪兒來的?”
“院子后面的園子里摘的。”蘇山忙著分發碗筷。那經過她清洗過的碗和筷子也終于露出它本來的顏色。昨天唐重還以為筷子是黑色的呢,現在才知道,原來它是原木色。“園子里還有茄子和西紅柿、辣椒——都可以吃了。雞蛋是我從米缸里面找到的。”
唐重憤怒的看向老酒鬼,說道:“你院子里種了這么多菜?”
老酒鬼很是鄙夷地看了唐重一眼,說道:“山里人,誰家院子不種菜?”
“那你——昨天晚上就給我們吃蘿卜干?”當時的唐重對老酒鬼還充滿了同情,覺得爺爺生活的太艱苦了,不說雞魚肉蛋,就連新鮮的時蔬青菜都沒有。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把爺爺給接到城里面住,要讓他好好地享一享清福。
可是,事實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太晚了,懶得弄。”老酒鬼理所當然的說道。
“——”唐重多希望他的奶奶還活著啊。
吃了頓豐富可口的早餐后,唐重和蘇山就提著大包小包跟在老酒鬼的身后去做他說的大事——還債。
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煙盒,煙盒被剝開了,里皮被用黑色炭筆寫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唐重的心‘咯磴’一下,老爺子好像欠了不少錢啊?
他最先到的是李寡婦家,用力的拍打著李寡婦家的破落院門,大聲喊道:“李嫂子李嫂子——開門啦開門啦——”
“拍什么拍什么?”李寡婦一邊在身上拍打著手上的白面,一邊小跑著出來,喊道:“老酒鬼,你大清早的就來賒賬?你讓人吃頓安生飯行不行——咦,你這是?”
老酒鬼咧開嘴巴一臉得意的笑著,說道:“李嫂子,我今天不是來賒賬的。我是來還錢的。”
他用手指著唐重,說道:“你昨兒也瞧見了。這是我孫子。叫唐重,你叫他驢蛋就行了——驢蛋,按輩份你得叫她嫂子。”
“李嫂子。”唐重心里委屈的快要哭了。咱不提驢蛋的事兒好不好?都一晚上了,咱們把那事兒忘了好不好?
“哎。”李寡婦盯著唐重看啊看的,有些拘束,說道:“好俊的孩子啊。一看就是城里人——老酒鬼,沒聽說你有個城里的孫子啊?”
“唐獵家的大小子。狗娃子,記得不?哦,那時候你也是個小姑娘——興許老王頭那些老貨有記性。”老酒鬼說話的時候昂著腦袋,好像這是他人生中最驕傲的一刻。他大力的擺手,說道:“不說這些了。趕緊把帳本拿出來好好算算。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老酒鬼,不用這么客氣,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遠親不如近鄰,我還能怕你跑了不成?”李寡婦笑的合不攏嘴。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算我可去老王頭家了?”老酒鬼說道。
“真的要算?”
“算。”老酒鬼大手一揮,說道。
于是,李寡婦一陣風似的跑了回去,很快的,就捧著幾個小本本走了出來。
經過唐重和蘇山的共同協助,甚至唐重還摸出手機打開了計算器功能,終于算出來老酒鬼喝了人家多少壇酒,折合華夏幣六千一百塊。
幸好山里的物價便宜啊,這要是在外面,怕是得十幾萬的酒錢了。
唐重還了錢,蘇山送上他們帶進來的一些小零食,把李寡婦高興壞了。心里過意不去,又跑進去提了兩壇梅子酒手抓著一大塊鍋炕子饃出來給唐重和蘇山嘗個新鮮。
老酒鬼的第二個還債對象是老王頭,一個和老酒鬼年紀相當的老人。
老酒鬼看到老王頭的第一句話就是:“老王頭,還沒死呢?”
“死不了。怎么也要死在你后頭。”躺在院子門口曬太陽的老王頭說道。“你死后我給你挖第一鍬土。”
“輪不著你。我孫子回來了。”老酒鬼笑呵呵地說道。“狗娃子家的大小子,你還記得狗娃子?”
“哎喲。”老王頭這才發現家里來了客人,他從椅子上爬起來,看向蘇山和唐重,說道:“兩孩子都是狗娃子家的?狗娃子多少年沒回來看看了?真狠的心哪。”
“他忙。我不讓他回來。”老酒鬼紅光滿面的說道。“他在外面當干部。官大著呢。管著好幾千號人。他要是回來了,那幾千號人吃什么?喝什么?”
“——”唐重羞愧地無地自容。
大胡子就是一監獄獄長,是姜家的老太爺給他安排的保命之所。他昨天晚上說大胡子是公務員,那是給他臉上貼金。說他手底下好幾百號人,那是把所有的犯人也全都加上了。
昨天晚上老酒鬼喝的暈暈乎乎的,好像沒怎么聽他講話。原來所有的話都被他記在心里頭去了。
更吐血的是,他只是小小的夸張一下,到了老酒鬼嘴里,直接來個十倍似的大#躍進,幾百號人一下子變成了幾千號人。
唐重偷偷瞟向蘇山,發現蘇山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正向他看過來。
他俊臉一紅,尷尬的說道:“老人家——都有夸大吹噓的壞毛病。”
“理解。”蘇山小聲說道。“要不要告訴他們你有百萬粉絲?”
“這個——不好?”唐重一臉猶豫,思考良久,說道:“不過說說也行,就怕把他們給嚇著了。畢竟,咱們在外面辛苦打拼,不就是想給家里的長輩長長臉嘛。”
蘇山點頭,說道:“那再說說你第一部電影的票房過十億。”
欠債是丟人的事,但是還錢卻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老酒鬼不僅僅還了錢,還額外送給了老王頭一瓶茅臺酒。
“大孫子送的,你也嘗嘗。”老酒鬼一幅小意思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唐重背進來六瓶茅臺酒,老酒鬼送出去五瓶。送酒的對象全都是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老伙伴們。
唐重現在明白昨天晚上老頭子為什么舍不得喝茅臺了,他是想用他還人情啊。
這些年村子里的人幫他的太多太多,現在孩子回來了,他能還一些是一些。
山里人,樸實!——
山上,金剛拿著望遠鏡看著在簡陋的村子里行走的唐重三人,冷聲說道:“白天人太多,晚上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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