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蝶神經兮兮的碎碎念,令蘇迷嬈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冷笑道:“小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身,但別以為這樣我就奈何不得你,等到離了這方世界,我一樣有辦法追溯你的本尊所在!”
“不,這才是我的真身!”沈夢蝶卻一口否定,七彩瀲滟的眸子透著異乎尋常的堅定:“迷嬈,你可以毀滅我,但卻不能否定我的存在,我是一只……美麗的……蝴蝶……”
說到最后,眼神飄忽,哀婉絕美,又有著孩子般的執著。
那種顏色,令蘇迷嬈也有些不忍下手,反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分身罷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這場婚禮繼續下去,徹底將那李青山馴服。
于是她一邊揣測著瘋子的想法,一邊循循善誘的道:“你既然明白我才是真正的……主角,那么就別再與我為敵了,好嗎?”
沈夢蝶忽然五體投地,虔誠向天禱告:“偉大的夢境之主啊,請原諒我無知的傲慢,不該揣度您無常的意志……”
蘇迷嬈愣了一下,她見過不少瘋子,像她瘋的那么厲害,真是絕無僅有。因為別的家伙瘋到一定程度就走火入魔死掉了,難道她真的參透了某些東西。
猛的回過身來,不,我不能受她影響!
在那里,當沈夢蝶仰起頭來,望向蘇迷嬈的身后,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李青山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甚至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哪怕在她們交手的時候——癡癡望著前方,仿佛蘇迷嬈還站在那里。
而這時候,一個高挑身影悄然來到他的背后。
“與其讓你變成別人的奴隸,還不如讓我親手殺了你!”
羅絲蛛后揚起紅唇。露出尖利毒牙,狠狠咬在他的脖頸上,將全部毒素注入他體內。
縱然受到魅惑。無法離開九尾狐后,但是并不妨礙她在嫉妒的驅使下。貫徹一直以來的愿望——殺死李青山!
“住手!”
蘇迷嬈驚怒交集,強烈的生命威脅很可能使得李青山恢復清醒,從魅惑的狀態中解脫出來。而且李青山絕對不能因她而死。
“是,宮主。”
羅絲蛛后眼神一陣迷茫,松開了口,后退幾步,完全無法抗拒她的命令。
然而大量的毒素還是注入李青山體內,縱然他體魄異常強悍。但在失神的狀態下,完全沒有鎮壓毒素,臉色頓時發青變黑,顯然已是中了劇毒。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蘇迷嬈回頭狠狠瞪了沈夢蝶一眼,立刻回想起來,羅絲蛛后正是被她引來瓊玉宮中,因為與李青山的關系特殊,還受到她的另眼相看,但因為相處的時日尚短,并不能徹底魅惑她。沒想到竟會出這樣的變故。
沈夢蝶一陣竊笑:“迷嬈,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你借姒龍的手來對付我。我一直在海上漂泊。除了你這位好姐妹之外,又有誰能這么了解我的弱點,這筆賬自然要算在你的頭上,他這個幫兇只是順帶的。”
“你一直都在裝瘋賣傻?”蘇迷嬈喝道,不能相信自己也會被假象所欺騙。
沈夢蝶眨眨眼睛,一臉無辜:“什么裝瘋賣傻?這位李青山李大爺,可是咱的老友,就算你是天命主角,我也不會站在你那一邊。”忽然向天叫囂:“你個廢物白癡蠢貨。有本事你就滅了我啊!”
卻不是在對任何人說話,而是對那所謂的“夢境之主”。
罵完就緊閉雙眼。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過了一會兒,張開左邊一只。再張開右邊一只:“哈哈哈,我沒事!”
“我受夠你了!”
蘇迷嬈氣得渾身發抖,終于確認了,她是真瘋!自己竟被一個瘋子算計了,簡直不能容忍,再這么下去,感覺自己都要腦袋不正常了。
素手閃電一般貫穿沈夢蝶的胸膛,抓出一只掙扎的蝴蝶,便要徹底碾碎,忽然凝住不動。
蘇迷嬈緩緩回過頭來,正對上一雙熾烈如火的眼眸。
李青山大手虛籠,施展出天賦神通——猿魔攝空,開口道:“蘇道友,請放開我的朋友!”
相思紅線崩斷的那一刻起,他的靈臺便恢復一線清明,而羅絲蛛后的猛毒攻心,更激起靈龜的警兆,逼迫他做出求生的本能反應,又恢復了幾分清醒。
面上還算平靜,心中的驚怖震怒,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并不怕死,但被人操控心神,變成奴隸傀儡,那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生遭遇無數險惡,今日若非是沈夢蝶,差點陰溝里翻船。
如今回想起來,從進入宮闕那一刻起,九尾狐后就已經開始在對付他了。
先是通過狠狠打擊姒龍,來引動他的歡喜之情,并放松他的警惕,到最后更是用“九天之上”制造破綻,一舉侵入他的心神,幾乎將他這百煉鋼化作了繞指柔,任憑她揉捏。
蘇迷嬈輕吁一口氣,柔聲道:“郎君,你難道有了我,還不夠嗎?”
若是硬下殺手,沈夢蝶絕對難逃一死,但那必將引發李青山暴怒,徹底從魅惑中清醒,破壞她數千年的籌謀。
至少有一點她沒有說謊,她停留在這方世界,確實是為了等待李青山,還曾為此發下“冥河血誓”,換取了那位國主大人許多好處。
但她若肯乖乖受人安排,那便不是蘇迷嬈了。從來到九州那一刻起,便開始考慮該如何吞下香餌、吐出釣鉤,姒龍便是她準備好的工具,同時,也是不錯的玩具。
其實她早已確認李青山便是她要等的人,那曾在冰劍崖上出現的恐怖氣息,瞞得過那些見識淺薄、修為不足的大修士,卻瞞不過她。
也正是因為那股氣息的存在,令她始終不敢輕舉妄動,更懷著幾分僥幸心理,想要鉆一鉆誓言的漏洞,反正只要李青山不主動來找她,任憑他被人宰了也好,飛升了也好,都不算她違背誓言,再熬些年就可以解除冥河血誓,從容離開這方世界。
卻萬萬沒想到,當年準備的工具,反倒成為李青山來見她的契機。一切機緣巧合,因緣際會,終究沒能讓她脫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