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見死不救
沈淮停下車準備放周裕下去,周裕臨下車又問道:“你是不是最近要住到這附近來?”
“怎么了?”沈淮問道。.(.)第v一v中v文\s
“我在附近有兩次看到陳丹跟她弟弟——看著跟她長得像,是她弟弟吧?”周裕問道。
“梅溪鎮搞拆遷,拆得我都流離失所,到處找房子過渡,”沈淮說道,“陳丹在市里租房子呢,說是文山苑,差不多就要收拾好了。我這段時間哪有心思關心這事,到現在都不知道文山苑到底在那里……不會就在這附近吧?”
“我住的就是文山苑啊;搞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我住文山苑啊!”周裕盯著沈淮的眼睛,奇怪的問道。
“這里就是文山苑?你每次都你家住文山公園東、文山公園東的,我還真沒有跟文山苑聯系起來,”沈淮頭探出車窗子,遠處就是緊挨翠湖東岸的文山公園,后面就是市體育館,這附近的路他也經常,倒真是沒有注意小區的名字,見周裕還拿懷疑的眼神盯著他的臉,他說道,“你想什么呢?這房子真是陳丹挑的。當然,換我真知道你住文山苑,也是巴不得跟你當鄰居,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我能拒絕嗎?”周裕橫了沈淮一眼,秋妙轉,又關心的囑咐了一句,“你開車回去小心些,回去也不要喝太多酒……”她雖然擔心以后跟他在小區里相遇,叫別人看到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但陳丹都已經租好房子收拾過了,她只能接受跟沈淮當鄰居的命運。
“嗯。”沈淮點點頭,有時候他更享受給人關心的感覺,看著周裕在街燈光輝照耀下來的臉,如天邊牙月,有些心動,不過這時候天還不太晚,小區口有人出沒,也不想跟周裕打情罵俏落到別人眼里,便放她下車,看著她踩著高跟鞋,身姿娉婷的進去。
沈淮一直都沒有關心陳丹找房子、收拾房子的事情,也沒想到會這么巧,就跟周裕湊到一起去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得很,東華城市建設要滯后其他地方很多,城區大片都是棚戶區跟狹窄街巷,居住條件好的公寓小區也就那么幾個。普通工薪家庭不舍得每個月三五百元去租好的公寓樓住,陳丹現在倒也不缺這點錢。
雖說梅溪鎮離市區也不遠,但往來到底不方便。
工業園區同時有幾個項目都在籌備,多個工程在建設,加上鋼材貿易商往來,梅溪鎮的食宿餐飲異樣的繁榮起來。作為梅溪鎮目前唯一能上臺面的渚溪酒店,其實也就壟斷了梅溪鎮的高端餐宿市場。
文化站大樓早初在結構上是一分為二的,西側臨街半片樓劃給接待站使用,后來由陳丹承包改作渚溪酒店。
東側半片樓則作為鎮文化場所,分別當作游戲廳、錄像廳、舞廳及圖書室及文化站辦公室使用。
梅溪中學案發生之后,鎮聯防隊就整天派人盯在文化站這邊,嚴禁社會小青年惹事生非,也嚴楚中小學生涉足游娛場所,游戲廳、錄像廳的生意一下子就下跌千丈,承包不下去了。
六月上旬,鎮資產辦對東側半片樓進行調整,把一到三樓的承包權統統收了回來,將圖書室搬到一樓,而將四樓、五樓騰空,跟西半片樓打通,合并承包給渚溪酒店,使得渚溪酒店客房部的客房增加到五十間。
就算如此,渚溪酒店的客房平時還是供不應求。
九四年還沒有什么經濟型酒店、青年旅舍的概念,要么是十元二十元甚至幾塊錢就能睡通鋪的小旅館,要么就是上百元甚至幾百元睡一夜的酒店賓館。鎮接待站最初建時的立意就頗高,客戶對外標牌價都一百八十元。
渚溪酒店七月份,僅客房部的營業收入就超過二十萬,是何月蓮經營時期的十倍都不止。
不能跟梅鋼這樣的龐然相比,雖然渚溪酒店的承包費在年中調整到每年三十萬,相比起來,每月吸金十萬二十萬的速度,依舊能說暴利。
這在九四年足以徹底的改變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家庭的命運。
沈淮送周裕回去,路上沒有耽擱,趕回來也就二十分鐘,別人酒正喝得熱烈,只當他送楊玉權、熊文斌離開要說一陣子話,也沒有誰注意到他離開了多久。
車開進渚溪酒店北側的停車場,沈淮還猶豫著是不是在車里再坐一會兒,讓那些鬧酒的人再自相殘殺一會兒,就看見陳丹從廳里一臉惶急的疾步出來,邵征陪在后面。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沈淮推開車出去,問道:“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媽剛給摩托車撞了,開摩托車的趁黑溜了,沒有抓到人。好在陳桐今天有事回了家,剛叫救護車送我媽去醫院搶救;找了半天沒找到你的人。”陳丹說道。
“我送人回市區,離開了一會兒,”沈淮說道,“你媽送了哪家醫院?我陪你過去。”
“區人民醫院,陳桐身上沒帶足錢,我要趕過去送手術費。何鎮長、袁書記他們都還在里面等你呢,你也不開;讓老邵開車送我就行了。”陳丹說道。
“老邵,你跟何鎮長、袁書記他們就說我送楊書記、熊秘書長他們了,就不再參加他們接下來的酒局了。”沈淮吩咐了邵征一聲,扶著身子已經有些打軟的陳丹上車,直接開車趕往唐閘區人民醫院。
趕到唐閘區人民醫院,沈淮拉著陳丹的胳博就往急診大廳;剛推開玻璃進去,就聽見陳桐壓著聲音哀求醫務人員:“錢真的馬上就會送過來,拜托你們先讓我媽進手術室,我媽她快撐不下去了!我求你們了……”
“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我們要是動了手術、救了人,你們再拖欠費用又偷偷摸摸了,我們找誰要錢去?”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還不知道是護士,對陳桐的哀求無動于衷,語氣冷漠的拒絕先救人。
陳丹見弟弟拉住幾個醫護人員在哀求,急惶惶的過來,問道:“陳桐,咱媽呢?”
“姐,你有沒有帶足錢呢?我身上只夠給救護車錢的,醫院非要先交足押金才肯給媽動手術,你把錢拿過來,趕緊去辦手續……”陳桐看到姐姐跟沈淮過來,焦急的要他姐趕緊去交費。
沈淮就看見擔架車就靠大廳墻壁停放著,陳丹她媽一動都不動的躺在上面,陷入昏之中,半邊臉以及左半邊身子都是血,被單都滲染了鮮紅一片。
簡單的包扎大概也是在救護車上進行,到醫院之后反而沒有得到更進一步的救治。
陳丹看她媽那樣,腳就有些發軟,邁不開步子。
沈淮把錢從陳丹手里拿過來,壓著嗓子對那個穿白大褂的人說道:“在哪里交費,我馬上就去交費。我們帶了錢過來,你們是不是先趕緊把人送手術室去搶救?”
“錢又不是我們收的,這是醫院、衛生局的規定,你朝我們嚷嚷什么?你有本事朝我們院長、朝衛生局嚷嚷去?”
年輕醫生看到陳丹那張嬌狠不得把天下男人目光都吸引過去的臉,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再看沈淮沉著臉,雖然沒有發怒,但無形里透出來的威嚴叫她有受壓迫之感,她不甘心氣勢給壓住,忍不住就頂了一句。
沈淮看了年輕醫生一眼,見她尖瓜臉上滿是青春痘,眼珠子白多黑少,知道她平時就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
這時候就算把她罵一頓,對急救也只有壞處沒好處,沈淮只能按下心里的惱怒,沒有跟他爭什么,抬頭找指示牌。還是一邊年紀稍大的中年醫生開口說話,吩咐那個年輕人:“小李,你陪家屬去交一下費,病人先送到手術室去觀察……”
原來這人只是個護士,但看到虞指氣使的樣子,沈淮猜測她在這家醫院里或許有些背景。
見中年醫生招呼醫護人士把陳丹她媽往手術室送,沈淮也就沒有說什么,讓姓李的護士帶他過去交費。
手術加住院押金,三千元,一分錢都不得少。
沈淮就看著醫院出納坐在窗口后面神情冷漠的開票,那個姓李的護士就靠著窗臺,舉起涂鮮紅指甲油的手指,跟窗口里的出納比劃:“我老公剛從省城給帶回的指甲油,蘭蒄的,一小瓶要兩百多,貴得咧我的心頭都在痛。你說我們當個小護士,一個月才兩三百錢,一下子就涂指甲上了,你看值不值?你要說不值,我好幾天都會吃不好飯,權當減肥了,嘻嘻……”
沈淮知道這種情況不單單是一兩家醫院的問題,但也忍不住問一聲:“我這時把錢拿過來了,要是有誰一時拿不出兩千元押金,這人就拖著不救了?”
“沒錢你治什么病啊?”姓李的護士變起臉比翻書還快,上一刻跟出納還笑嘻嘻的臉,轉眼就板了起來,冷冰冰的頂了沈淮一句,“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你們不交錢就想治病,讓我們醫生護士都喝西北風去?”
沈淮差點給這的話一口噎死,知道跟她沒法交通,要不是救老人家要緊,他先噴這的一臉唾沫。
他交了費拿了票就往手術室這邊來,見陳丹、陳彤姐弟坐在手術室外,問道:“你媽情況怎么樣了,要不要馬上動手術?”
“還不清楚情況,醫生說是要觀察一下再決定做不做手術。”陳桐說道。
沈淮也沒有多想,就陪陳丹、陳桐坐在手術室外干等著。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淺藍大褂的中年護工推出來,神神秘秘的湊過來,說道:“這邊的醫生是要塞紅包,不然動手術麻醉針少打點,疼都能把人疼死,可不要說救人了……”
錢倒是不缺,陳丹就怕錢不夠用,拿了兩萬元塊過來。沈淮閉了一下眼睛,問護工:“我們也不是很懂,等會兒手術室里有幾個醫生要給紅包的,每個人大概要包多少?你給我們說說……”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看你們的心意吧,主刀的多些,其他的少些,”護工憨然而笑,說道,“剛剛那個李護士,是我們副院長的兒,平時都不值夜,今天還偏是巧了。她剛才在里面說你們這家人很難搞,脾氣大得咧……”
沈淮長吁一口氣,見陳丹、陳桐看過來,說道:“包,總不能讓老人家受苦,”又說道,“你們給李護士包個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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