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宮殿,大氣張揚,殿內,頭戴鳳冠一身盛裝的鸞鳳居于位,安坐不動,下方處一人來回度步,一臉焦躁不安的神情,時不時地扭頭朝外望去,似在等候著什么。此人看上去是個身形精湛的男子,身穿一件皂色長袍,腦后黑被一支玉簪隨意束了個髻,赫然便是蠻荒古地中的三大圣尊之一,西圣尊蒼狗。
向來大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西圣尊,此刻竟不知為何而深深苦惱,一臉糾結的表情。
他無頭蒼蠅一樣走了一陣,鸞鳳終于忍無可忍,一手揉著額頭道:“你坐下來,晃的我眼花。”
蒼狗止步,悲憤地望著鸞鳳道:“他怎么又來了呢!你說說看,他怎么又跑過來了?”
鸞鳳有氣無力道:“你問我,我問誰?”
“不是聽聞他去了北域創建了一個什么什么宮……”
“凌霄宮!”
“對,凌霄宮!”蒼狗撫掌道,“聽說他在北域混的還不錯,他不在北域作威作福,又跑到咱們東域來干什么。”就沒見過這樣的人,跨域悠忽猶如吃飯喝水,甚至把兇名遠播的蠻荒古地當成了可以隨意進出的后花園。
鸞鳳淡淡道:“說是來找我算賬。”
“算賬,算什么賬?”蒼狗瞪眼望著她。
鸞鳳眼簾低垂:“誰知道呢,許是他胡言亂語。”
蒼狗狐疑地望著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鸞鳳道:“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們!不過話又說回來,此事你沒走漏消息吧?”
蒼狗嗤聲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走漏消息?”
“沒有最好,若是叫那些妖王們得知他過來了……”話說一半說不下去了,想想那場景都不寒而栗。
蒼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臉悲憤之色。想他們堂堂蠻荒古地幾大圣尊,如今居然要像防賊一樣防著一個帝尊一層境的人類,提心吊膽擔驚受怕,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蠻荒古地什么時候輪到一個人類這么撒野放肆了?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自從十多年前那人來了一趟蠻荒古地,將古地攪的風風雨雨之后,他的名字便在整個古地流傳起來。
若非三大圣尊聯手壓制,只怕這些年來麾下的妖王們早就啟程去尋找他了。
找他自然不是為了報仇。只因那人是唯一能與天刑后人搭上話的存在,都想著給他賣命呢,只為血門再開那一天,能夠得天刑后人青睞,如此才有重現祖上光輝,化身圣靈的機會。
這些年來,縱然有三大圣尊壓制,剩下的二十九路妖王也在不斷地進言,欲要頂替鷹飛,犀雷和謝無畏三人,去楊開身邊效力,更有甚者提出了輪班制的荒謬提議。
成何體統,一群高高在上的妖王們,如今居然為了那一絲縹緲不可及的機會,上桿子去討好巴結一個人類,甚至拋棄了自尊和妖王的榮耀,三大圣尊都覺得很丟臉。
但想想又理所當然,妖王們的修為已到極限,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話,就只能從祖上血脈著手,蠻荒古地的妖族,大多數都有上古圣靈的血脈,或多或少而已,若真能得天刑后人相助,成為圣靈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所以縱然三大圣尊恨鐵不成鋼,卻也無法責罰他們。好在這十幾年時間過去,妖王們也都逐漸平息了下來,總算沒鬧出什么亂子。
鸞鳳如今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砸了那跨域空間法陣果然是有先見之明的,否則真叫楊開三天兩頭地往古地跑,只怕三大圣尊很快就要成為光桿圣尊了,到時候手下無人可用,妖王們都去投靠了北域凌霄宮,那才丟臉呢。
“那個報訊的妖帥呢?”蒼狗似是想起了什么,悚然一驚,楊開在古地復又出現的消息可不能流傳出去,否則這安靜的古地只怕又要生變。
“關起來了。”鸞鳳回道,蒼狗能想到的事她如何想不到,在那雙角妖帥前來報訊之后,第一時間就將他給軟禁了,就是怕消息外泄出去。
“那就好。”蒼狗松了一口氣。
“叫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沒?”鸞鳳抬眼瞧了瞧他。
蒼狗手一翻,手上立刻出現三枚空間戒:“都在這里呢,咱們真要破財消災”
“那你還想怎樣?”鸞鳳心里清楚,自己當年砸了楊開辛苦布置下來的空間法陣,這一趟不給他個說法肯定是不行的,而最簡單有效的辦法自然是破財消災,但這個財可不能自己一個人出,畢竟事關整個古地,其他兩位圣尊誰也跑不了。
蒼狗有些肉疼道:“咱們古地雖然富有,但也經不住他這樣三天兩頭來搜刮啊,上次他就弄走許多好東西了。”
“不過是一些石頭,一些草藥而已,于我古地妖族也無甚大用,給他便給他了,或者……”鸞鳳美眸一閃,眼中寒光綻放,“我們找機會把他給做了。”
蒼狗嚇一跳:“萬萬不可!”
這是何等瘋狂的念頭,真要是把那人給殺了,那天刑后人豈能善罷甘休?當年石火之死歷歷在目,仿若昨日,那天刑后人探囊取物一般取走了石火本源,殺一個圣靈就如砍瓜切菜,赫赫威風,誰人敢惹?
那可是所有圣靈的天敵,就如貓和老鼠的關系。
他倒是沒考慮過能不能殺的問題,真要是有這份心思,三大圣尊聯手難道還殺不掉一個帝尊一層境么?只是,怎敢殺,怎能殺!
“梵蜈來了。”鸞鳳忽然抬頭朝外望去。
一道欣長身影從外而入,落在兩人面前,頭戴羽冠,一身得體青袍,臉色卻漆黑如鍋底……
看了看蒼狗,又瞧瞧鸞鳳:“他又來了?”
鸞鳳微微頷。
梵蜈一聲長嘆:“劫數啊!”
從未想過,區區一個人類能讓整個蠻荒古地風雨飄搖。若這人真的實力很強也就罷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圣靈雖然了得,卻不是沒有對手。偏偏那人實力還不怎么樣,甚至也沒有與古地為敵的意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危及到了整個古地的安寧。
蠻荒古地幾大圣尊什么時候這么憋屈過,打不能打,殺又殺不得,梵蜈總算明白了什么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了。
說的就是楊開這種人。
“他如今在何處?”
鸞鳳搖了搖頭:“不清楚,只知道他昨日忽然出現在古地,遇到一個妖帥,命那妖帥來給傳了個口訊,說是會來找我。”
“沒有其他妖族看到他?”梵蜈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應該沒有。”鸞鳳皺眉道,“否則底下的妖王們不會毫無動靜,你也知道那家伙精通空間法則,神出鬼沒的,真要是隱瞞動向,那些妖王們怕是現不了。”
消息真若是傳開,那早就蠢蠢欲動的妖王們怕是要傾巢而出了。
“沒有最好,沒有最好。”梵蜈終于放下心來。
“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在此等他上門?”蒼狗看看鸞鳳,又瞧瞧梵蜈。
“現在關鍵要弄清楚他在哪里,最好能在他過來之前,我們去找到他,別讓他在古地中多走動。”
鸞鳳頷道:“言之有理。”她也是被楊開給氣壞了,一時間沒想到這一層,梵蜈一說,她便豁然洞開,美眸閃爍光芒道:“或許我知道他在哪里。”
抬眼望去,與梵蜈兩人一起開口道:“石傀!”
楊開的去處并不難猜,畢竟在這古地之中,與他關系不錯的就只有石傀一族的,他出現在古地中,既然沒去尋找三大圣尊的任何一個,那只有一個去處!
盡管無法肯定,卻也有很大的把握。
既有了決斷,三大圣尊也不再遲疑,當下齊齊出動,朝石傀一族的領地馳去。
不能等他上門來尋,那就唯有主動出擊了。
在整個蠻荒古地,石傀一族的存在都是極為特殊的,只因他們并不受圣尊們管轄,算得上是自由自在的一族。
鸞鳳等人不是沒想過要降服石傀一族,只是這些大塊頭不但實力不弱,脾氣也執拗的很,多年前幾次爭斗,雖占了些上風,卻也沒能將石傀一族怎么樣,更不要說降服。
后來現石傀一族也只在那方圓萬里范圍活動,也沒有損害過他們的利益,便不再理會,不過彼此之間多少有些間隙。
這一次若不是因為楊開,他們也不愿意輕易前往石傀一族的領地。
樹屋之中,楊開滿意地望著眼前的空間法陣。
這一次布置空間法陣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得心應手,最明顯的便是時間上縮短了一大半。
這并非是因為實力有所提升的緣故,更大的原因卻是他在空間法則上的造詣又精進許多。
成就星域之主,以整個星域為載體催動噬天戰法,吞噬大荒星域,他所得到的好處不僅僅只是億萬里星空,還有對空間存在的領悟。
玄界珠的變化,小玄界的擴張,同樣牽扯到空間的種種奧秘,他沒有刻意去修煉空間神通,卻在無形之中收獲巨大,本身對空間法則的領悟更上一層樓,本能地感覺自己似乎觸及了什么深奧的秘密,整個人的視野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四周空間雖然虛無,可在他眼中卻是脈絡分明,有跡可循,他站在那里,心神沉浸在一種極為玄妙的感悟中,久久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