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喜重逢兒爭寵
院子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紅袖的心越提越高;終于,門推開了,當門的人卻不是映舒,也不是紅袖所想的暗衛。
紅袖看著門口的人,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她的手一顫長劍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兒;可是不管是屋里、還是屋外,除了長劍掉落的聲音之外,什么聲音也沒有。
她的身子都輕輕的顫了起來,她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的一樣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在今天她能見到她一直想見的人。
沈妙歌看到紅袖時,便呆住了;他兩眼盯著紅袖一眨也不眨,就好像怕一眨眼紅袖便會消失不見一樣;他的雙手握得很緊,但是腳下卻沒有動。
紅袖,瘦了;紅袖,黑了;紅袖,有傷;他越看越心痛,眼圈開始泛紅:他怎么又讓袖兒吃了這么大的苦他一直說要保護好紅袖,卻沒有做到。
紅袖一個人生下了孩了,所有的苦難幾乎已經過去了,他才找到了紅袖;在這一刻,沈妙歌見到紅袖的喜悅,都被痛恨自己所擔替。
鄭大將軍在后面等得心急,看到這一對夫妻只是對視也不說話也不動一動,便一推沈妙歌:你還站著你不進去,我還要進去呢。
沈妙歌被鄭大將軍一推,進了屋中便直奔到紅袖的床前,一把抱住了紅袖:“袖兒”紅袖也反手抱住了沈妙歌,雙目之中見了淚,卻沒有說出話來。
沈妙歌也見了淚,他一把抱住紅袖時便落了淚;十個月左右的相思,都化成了淚水;他哽咽著輕輕的、反復的叫著紅袖的名字。
看到活生生的紅袖,他心中對老天爺生出了最大最大的感激:感謝老天保佑
鄭大將軍一看,只能收回自己的雙手來,很有哀怨;他還想叫一句袖兒呢,這個死小子連一句話也不讓自己說。
映舒看了一眼門外的張大娘,連忙咳了一聲兒:“那個、姐、姐夫,坐下好好說話。”
紅袖和沈妙歌這才想起屋里還有旁人,急忙放開;不過沈妙歌卻握住了紅袖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放開。
紅袖看到了父親:“父親,女兒”
鄭大將軍也坐到了床上,握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看到你,父親再無所求。”他的虎目終究還是見了淚。不要說是找近一年,就算是找十年,只要能找到活生生的女兒,他都沒有絲毫怨言。
紅袖的淚水滴在了手上:“父親,您為女兒、受苦了。”原本鄭大將軍的黑發已經花白,臉上的早早的爬上了皺紋不用說其它,也不用問什么,只看這些紅袖便知道父親為了尋她,十個月里吃了多少苦,又在每個不知自己生死的夜晚有過什么樣的愁思。
鄭將軍輕輕的拍了拍紅袖,看了一眼門外:“我去謝過那位大姐,你有什么話就問妙歌吧。”說完,起來帶著映舒出去了。
他是有意要給這對夫妻單獨相處、說話的機會,他要說得話,其實說不說并不重要:只要看到了活生生的女兒,已經足夠了。
原本,他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而且他們年少夫妻正是情濃的年紀,他很能明白的。走到門外關上門時,他想起了鄭姜氏來:嗯,說起來,他也想妻子了,也想夫妻手牽手說說話。
映舒看著緊閉的門,擦掉了歡喜的淚水,把張大娘引過來和鄭大將軍見了面,坐下來閑話家常。
屋里,沈妙歌和紅袖緊緊的相擁,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十個月了,他們十個月不曾見面,在他們的印像中,卻好像比十年都長;是他們自成親相識以來,所過最苦的一段日子。
過了好久,紅袖才輕輕拍了拍他:“你,不看看孩子”
沈妙歌抱著紅袖不想放開:“我已經看到了;”他看著沉睡的兒子:“這個孩子,很小很小;不過,以后一定會長得很壯實。”
紅袖帶著淚水笑了:“其它的也就罷了,就是對不住這個孩子。”她輕輕掙開沈妙歌,抱起了孩子來:“不過,他一定會是一個有福的孩子。”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紅袖一心這樣祈盼著,她是真不想這個孩子再受半點苦難了。
沈妙歌再次把紅袖擁到懷中,看著她懷中的孩子:“他有姐姐、哥哥、你我、還有祖父祖母等等,一定是天下最有福的孩子。”
他再緊一緊胳膊,輕輕的嗅著紅袖的發:“袖兒,想死我了。”他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我天天晚上夢到你,每次夢到你卻總不和我說話,讓我的心在每天的清晨都痛得很。”
“我、我只怕是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老天待我不薄,讓我們夫妻有重聚之日。”他忍不住柔柔的親了一下紅袖的發:“袖兒,袖兒,以后,我們夫妻永遠不要再分開了。”
紅袖抬起頭看他:“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她的雙眼紅紅的:“可是,就算如此,我一樣很想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
一滴淚水順著紅袖的眼角就要落下來,沈妙歌俯下頭輕輕的把那滴淚水吻掉了:“袖兒,我已經在準備去殺掉那個狗皇帝因為我和岳父雖然一直沒有放棄的找你,但是心里已經絕望了,只是還抱著萬一的希望,不愿意相信你已經離開了我們。”
“我現的功夫已經比原來苦練十年進步都要快,本來想再練上二三年,便去京城的;今天能找到你,真好;不然那狗皇帝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換你活過來,他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文了。”
“只要你活著,我只要你活著;”沈妙歌抱著紅袖:“在十個月里,我想過很多很多,想到了我們過去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感覺只有一樣只要你活著,哪怕我死了,哪怕你不愛我,都沒有關系。”
“只要你活著,就好。”沈妙歌說完,又輕輕的吻了一下紅袖。
紅袖抱著孩子不能抱他,便把頭緊緊的倚在他的胸前:“妙歌,不要這樣說;你認為,我一個人可以獨活世間嗎”
不需要太多的話,這一句已經足矣
沈妙歌緊緊的抱向紅袖,俯身向她的紅唇吻去:這十個月的相思,他都要在這一吻中向紅袖傾訴。
紅袖微微閉起了眼睛來,她終于又能倚偎著沈妙歌:這就是幸福。
幸福根本不復雜,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也不需要多少銀錢;只要,她和他在一起,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能天天在日落之后倚偎在他的肩頭,已經是這天下最大的幸福了。
兩個人的嘴唇越來越近,兩個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久別勝新歡啊;他們兩個人可是劫后相逢,感情比原來更濃更烈。
就在沈妙歌要吻上紅袖的唇時,忽然兩個人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兒啼孩子哭了,而且哭得極為大聲,哭得十分響亮。
沈妙歌愣了愣,睜開眼睛瞪了兒子一眼:這小子,居然現在就和老子搶,回去以后一定要找十個八個奶娘給他我讓你再搶
他是很幽怨的,非常的幽怨,所以再抬起頭來時,看了紅袖一眼,就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他目光中的幽怨把紅袖逗得幾乎笑出來。
不過她的臉兒現在很紅很紅,所以眼中的笑意便帶上了三分春情,倒讓沈妙歌心中更是大動,終究還是親了一下紅袖的眼角,這才放開了紅袖。
雖然他不舍的,但是也不能讓兒子餓著不是。
可是那孩子也怪,在沈妙歌放開紅袖之后,紅袖拍了他兩下他便不哭,又睡著了;沈妙歌有些賭氣的看了兒子一眼:生了這么多的孩子,沒有一個這樣的。
他不太相信,便又抱過了紅袖來,孩子睡得還是很香甜;沈妙歌想了想,還是“勸著”紅袖把孩子放到床上,這樣也就萬無一失了。
紅袖知道剛剛出生的孩子是不用吃奶的,便放下了他;回頭摟著沈妙歌的腰,和他細細的說起話來。
可是當沈妙歌又想吻紅袖時,那孩子便又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沈妙歌就在床邊上,被孩子嚇了一跳,然后又奇怪怎么會如此巧
只顧想事情,一個不留神他便跌倒在床下,讓抱起孩子來的紅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這么大的人,怎么就跌下床了。”
沈妙歌索性坐在地上看著紅袖懷中的兒子:這小子不會真是故意的吧他摸了摸下巴,嗯,要趕快找奶娘才成。后來,就正像他所擔心的,這個兒子成了最讓他頭疼的一個最粘母親。
他趴在床沿上看著紅袖哄孩子,忽然輕輕的問:“袖兒,這一次、你可遇到了危險”他想到紅袖臨盆時自己不在,便心中一陣刺痛。
紅袖知道他的小心思,輕輕的搖頭拍著兒子:“沒有,只是痛了兩三個時辰吧,一直在屋里走來走去,到真生的時候倒是很快、很順利的。”說著看了一眼沈妙歌:“你沒有聽穩婆們說嘛,一胎快比一胎受得痛苦小。”
雖然是如此說,不過并不是絕對的:就有那死在三胎、四胎上的婦人;不過紅袖不打算告訴沈妙歌,因為那只是極少數了。而且她是練武之人,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
沈妙歌聽了之后,看看紅袖卻沒有再說什么。
此時響起了敲門聲兒:“是不是,也應該輪到我來說說話了你看,這天可都亮了。”鄭大將軍的聲音自外面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