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沿線的有線電報線路,早就被破壞的一塌糊涂,但是游擊隊沒有想到的是,在后面大約一個小時路程上的中轉站里頭,有無線電報機,并且還有一個連的步兵駐扎。
劉錚一見紅軍往后撤,也顧不上正在逃命的白俄騎兵,立刻下令:“全軍后撤到中轉站。”
紅軍少將巴拉科夫一直端坐在戰馬之上沒動,手里的望遠鏡一直在觀察前方
。無恥的中帝國主義已經徹底的撕下了偽善的面具,出動正規軍干涉俄國內政,他們想保住高爾察克這個反動派頭子進而入侵蘇聯的野心昭然若揭。以上是政委經常說的話,不過這一次巴拉科夫不用聽政委絮叨了,因為在來的路上,政委生病了,轉頭回去治病了。
巴拉科夫指揮的是一支本質上的敢死隊,人數為八百騎兵,從新西伯利亞的荒原中繞道,來到新西伯利亞身后,任務是回合當地的游擊隊,徹底的破壞西伯利亞鐵路的運輸,打破中帝國主義大規模武裝干涉俄國內政的陰謀,有力的配合紅軍正面的作戰。
這是伏龍芝親自下達的命令,不管巴拉科夫成敗與否,紅軍都將于四月十五日發起對新西伯利亞的總攻。
巴拉科夫的繞道之行,可謂歷盡艱險。西伯利亞地區的交通本來就糟糕透頂,唯一的大動脈就是鐵路。千辛萬苦的潛入敵后與游擊隊接頭之后,巴拉科夫才認識到這一次任務的艱巨。中國人也好。白俄也罷,對這條鐵路的重視程度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每隔二十公里就有一個臨時休息站,一百公里一個大中轉站。沿著鐵路部署的兵力,大約為一個步兵師。中轉站之間,還有白俄騎兵在游動。
相比之下,游擊隊的處境就慘多了。這支游擊隊的人數,最初有上萬人,在遠東地區活動。后來中日兩軍拉網掃蕩,冬天來臨之前根本就呆不下去。損失了一大半人之后,只能越過伊爾庫茲克這條線,往西邊繼續逃竄。過了伊爾庫茲克。情況就好多了,總體上還是白俄在占主導,只是沒有被清剿的到處亂跑。好日子沒過多久,中國人又往西推進。隨之而來的清剿又開始了。反正是鐵路線周邊三十公里之內,很難呆下去。
正因為如此,白俄騎兵才在巡邏的時候大搖大擺的,沒想到吃了伏擊。
在這種大環境下,巴拉科夫如果想堅持下去,最好的辦法是盡量不要打惡仗。但是他沒法子,帶著騎兵來到這里之后,給養差不多就消耗完了。不打仗怎么解決給養的問題。還有一千多人的游擊隊,也需要吃的穿的。所以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游擊隊的同志留下炸鐵路。騎兵追上去,消滅中帝國主義白匪。”巴拉科夫下達了命令,騎兵開始追擊,不留下這一股中帝國主義白匪,整個團隊的實力都要暴露。
劉錚也不是一味的光逃命,撤退之前在半人高的雪墻后面,給蘇俄游擊隊留下了一點小禮物。留下斷后的一個騎兵班,在接應了逃出來的十幾個白俄騎兵之后,給地雷掛了弦,雪一蓋,誰都不會太注意這個小細節。
刺客一型反步兵雷,小巧輕便,安裝簡單,隨便找個地方一插拉上弦齊活。
跑出去不到一公里,聽到身后傳來特有的爆炸聲,劉錚嘴角掛著冷笑,示意大隊繼續逃竄,自己留下來等候負責斷后的那個班。先逃出來的是十幾個白俄騎兵,頓河馬現在狼狽不堪,看見還在路邊等候的劉錚,匆匆敬禮之后打馬往前逃逸。
斷后的一個班到跑的也很快,五分鐘不到就遭遇了劉錚。“大家辛苦了,趕緊的過去。”又一個班留下來,事先布好的地雷拉上弦,繼續往后撤。這種撤退方式,只有騎兵和偵查部隊才用,主要還是西伯利亞太他媽的大了,走上十公里都未必能遭遇一個活人,所以擔心被伏擊,這種地雷出門帶上就是正常配置。
遭遇地雷的阻擊,追擊的紅軍騎兵停了下來,不敢繼續冒進。巴拉科夫叫來游擊隊的政委克羅廖夫,問道:“克羅廖夫同志,這些中國白匪在附近有多少人?”
“前方三十公里最右,有一個大一點的中轉站,駐扎了一個步兵連,這些白匪應該是逃往那里。加起來兵力不是很多,關鍵還是我們沒有重武器,很難打下來。”
“政委同志,我們不是有一門繳獲白軍的步兵炮么?就是炮彈少了點,只有十發。”游擊隊的隊長插了一句嘴,在這個隊伍里,政委的權力最大,隊長都得聽政委的。
“巴拉科夫同志,中國白匪裝備精良,你都看見了,他們一個步兵連至少四門60毫米迫擊炮,馬克沁機槍倒是不多,但是有大量的輕機槍。中國白匪的騎兵,倒是沒有裝備輕機槍,馬克沁多兩挺用雪橇拉著,負擔相反不是很重。我們跟中國白匪打過幾次,都吃了大虧。”政委同志說起中帝國主義,不免心有余悸。此前在遠東地區就不說了,逃過來之后,一個冬天死了一半人,都是非戰斗減員,凍死病死餓死的都有。要不是春天來了,這一千多人保不住,再有一個月估計就剩不下幾個人了。幸好電臺沒壞,不然怎么聯系上組織都不知道。
“克羅廖夫同志,不是我想冒險,而是不打一下不行了,那么多同志,給養怎么解決?再說了,拔掉幾個中轉站,可以打掉白匪的囂張氣焰。”
“我不反對打一下,但是要選擇性的打,我們可以打白俄軍隊,他們士氣低落,裝備也差,沒什么戰斗意志。”克羅廖夫提出建議,巴拉科夫猶豫了一下,還是下達了撤退命令。
“先撤吧,這樣下去肯定追不上,派人偵查一下前面的中轉站,我們一定要打下來。”
干掉了一百多白俄軍,收獲還是不小的,槍支彈藥食品被服,都有不少收獲。被擊斃擊傷的白俄士兵,一律都先變成死人,還帶著血跡的衣服被拔干凈,臭熏熏的襪子都沒放過。
炸毀一百多米鐵路后,游擊隊和騎兵消失在茫茫的叢林中。一直很注意動靜的劉錚,其實并沒有走的太遠,就在三公里左右的某塊高地上,用望遠鏡偷偷的觀察。
飛機的轟鳴聲響起,天邊飛來一架飛機,騎兵連一陣歡呼,加快行軍速度趕到中轉站,這里其實也是營部。三營長龍云1914畢業于云南陸士,成績優異保送保定陸軍大學,畢業后分配到東北軍區某部任參謀,新一次的整編被調入五十三步兵師,現在是106旅序列。
飛機降落在中轉站邊上的簡易機場,從飛機上下來的飛行員大步上前笑道:“龍營長,你們這里出什么問題了?師長讓我來看看。”五十三師長魏岳,蕪湖教導隊二期生。
空軍方面來了兩個大隊,主要任務還是偵查。這位飛行員中尉陳冰,經常跑這條線,跟龍云很熟,拐彎抹角的一打聽,還是云南老鄉。老鄉見老鄉,話自然就多了。
“具體的還不知道,騎兵連傳來的消息不清楚,說是有五六百騎兵。媽的,怎么過來的?白俄軍真是爛透了,防線上全是漏洞。好在再有八個月,志愿軍全體就能到位。”龍云說話的時候,身后的木屋里頭沖出來一個軍官道:“營長,師部急電,總指揮的專列馬上到。”
“我艸,萬幸萬幸!”龍云嚇出一身冷汗,嘀咕了一聲粗話往外冒,怎么都沒想到今天齊正鴻的專列要過。這專列要是早半個小時到,真出了事情他這個守備營長就夠槍斃了。實際上比龍云頭疼的人多了,還都是一群將軍。齊正鴻這個總指揮行事一貫低調,不惜搞排場。所謂專列,就是一趟裝接列車,最多帶一個警衛班和他的參謀人員。作為膠東系的老大,齊正鴻爬的越高,這一系的人也就跟著水漲船高。膠東系,指的就是當初的膠東自衛軍。領頭的一水的教導隊一期生,算是一個比較有實力的派系。國防軍里,教導隊是一個大派系,里頭又分了很多小派系,齊正鴻算一個,冷雨、高升、呼延奧博這三個家伙抱團形成的土匪系實力最強大。還有李乾玉、田激揚這幫安慶幫出身的家伙也是一個派系。
也就是十分鐘左右,一趟裝甲列車遠遠的開來,老遠的就拉汽笛減速。
齊正鴻已經接到李大熊的電報,卻一點都不擔心,還覺得那幫家伙大驚小怪。區區游擊隊能干啥?裝甲列車上的四門75山炮不是吃素的,每五十公里一個中轉站一個連的守備部隊,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開春之后,游擊隊活動頻繁這個事情,也必須引起重視。高爾察克也不知道怎么帶的兵,這么點游擊隊到現在都沒清剿干凈,對比遠東那邊,游擊隊影子都看不到,像兩個世界。齊正鴻這個思路有點欺負人了,高爾察克跟遠東那邊能比么?中日兩國加起來二十萬大軍,又是掃蕩又是拉網式的清剿,遠東的冬天太難熬了,游擊隊呆不下去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