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瑗輕了一聲,想到秣大兒嫁到王家,縱是王老太太大太太都是好人,不過,好些事兒,從來就不是單純主子的事。誰知道將來王家那個老二媳婦會選誰家的,就算是一個娘肚皮鉆出來的,還各有各的心思呢,更何況是婆媳與妯娌了。
穆哥兒這才明白,為何一早她就跟皇后提林荷了,林荷最好的就是家里是小家,林海家的事,他們只是看顧,卻不用太過,不然還會被人說他們是覬覦林家。
將來小妹妹還沒找到人選,但身份在這兒擺著,總不可能差得太遠的,將來,他們面對的只怕也差不多,好些事果然是很無奈的。
看看妻子,從成親到現在,她的臉色真的越來越差,他的傷已經好了,賈瑗說喜歡大公主的院子,讓人把她的東西搬了過去,自己離開了主院,根本就沒經過他的同意。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阻止,只能默默的看著。雖說還是一家人一起吃飯,還是一早大家一起談事,不過呢,他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真的越來越遠了。
“那我該怎么辦?”穆大姐兒咬咬唇,看看嫂子明明家里跟賈家一樣,甚至更簡單一些,卻見她過門之日起,這日子過得,可以為滿是艱辛了,所以此時想想王家那么多人,倒是有些膽怯了。
“沒有定式的一個主子一個法,哪有定式?我跟我娘管家的法子還不同呢。
你到了王家,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了。”賈瑗笑了一下,想想,拉回話題,“先訂個單子,看看要送年禮的人家,怎么說也是我們開門立府了,再不可裝著家里沒人,你們看看怎么辦。”
“王妃·姑娘帶著萁哥兒、姑娘來了。”門外的丫頭笑盈盈的進來通報。
賈瑗抬頭,果然,賈帶著兩個小蘿卜頭沖了進來,林萁趕緊抱著賈瑗的大腿·這小子怎么這么喜歡抱人大腿,賈瑗無奈,輕拍了他一下,他嘟著嘴,退了一步,跟著賈他們一塊跟穆哥兒他們請安問好,然后林萁又抱住了賈瑗。
賈瑗抱起了胖胖的小家伙·“舅媽又去哪了?”
老娘越來越不像話了,只要出門,就讓人把這三個送來讓她看,就好像自己真的沒事了。
“這回娘真有事,進宮去了。”賈瞪大眼睛說道。
“快過年了,娘沒事進宮做什么?”賈瑗一怔,快過年了,各家都挺忙的·皇更忙,皇后難不成又有事。
“她能告訴我?”賈尖叫著。
穆哥兒噗的笑了,現在他最喜歡他們來玩·他們來時,賈瑗會一直在主屋里坐著,若是平時,事情完了,她要么回自己的院里,要么去忙其它的,反正,她不會坐在他的身邊。
“要吃肉肉。”林萁捧著賈瑗的臉,讓她先看自己,找自己的存在感·他每次來第一目標就是先點菜。不過這傻孩子好糊弄,是肉就成,烤的,煮的,蒸的,炸的·只要是大塊的就成了,至于說啥肉,他是不挑的。
“你又要吃肉肉,舅媽怎么你了?”賈瑗真是頭疼啊,這位就喜歡吃肉肉,長得跟個肉球一樣了。還吃!
“在家也吃的。”賈爬上了炕,狠拍了小肉球一下,嚴肅的對賈瑗說道。
林萁摸摸腦袋,想想討好的看賈,“給姐姐吃!”
穆哥兒噴笑了,這小子真是太沒節操了。
“兒和萁兒真是好玩。”穆家姐妹也很喜歡這對小人兒,一個狠,一個肉,兩人偏偏又十分的和諧統一了。兩個一塊過來逗著他們倆個小的玩。
“嗯,我那天聽一個婆子說,兒跟姐姐小時候一樣一樣的,對……對了,姐,你小時侯只對誰兇?周姐姐一聽到那個婆子說話,臉都變了,馬上就讓人把那婆子打了二十板子,送莊子了。害我沒聽完!”賈忙問道,那天只是聽了一半,結果就被打斷了,她難得看到周瑞家的臉那么黑過,害得她都不敢問了,想想也不敢問老娘,只能過來問姐姐。
穆哥兒一怔,臉上的笑容也消去了,此時看看林萁,竟然覺得小肉球有時傻乎乎的樣子,挺像小吃貨小時候的。而再看看賈,那樣的對林萁惡狠狠的樣子,倒是真的有點像賈瑗小時候的。
賈瑗沒看穆哥兒,抱著林萁笑了笑,拿了塊點心給他,也拿了一塊給賈,“你們要好好的,不可這么打鬧。”
“沒打鬧。”林萁搖頭,表示自己很乖的。但是也不敢說賈打他,只是傻乎乎的拿著糕傻笑。
“我只打他的,我不打別人。”賈也很理直氣壯,就好像他是給`伸面子一gp。
賈瑗噗的笑了,想想,自己好像當年也只打過小吃貨。不過那是因為小吃貨總纏著自己,不停的聒噪著,她那會煩得很,哪里有空搭理他,跟他們這倆個小孩子真不同。此時賈只欺侮林萁那是因為,他們一起養的,也許他們不是一對父母生的,但是他們真的要哭一起哭,要病一塊病,一起跌跌撞撞的到了今天,于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旁人比不了的。
賈見姐姐也不回答自己,她也知道,這事估計不能問了,她也挺聰明的,于是也不問了,于是換了話題,正堂里又鬧騰了起來了。反正有這三個孩子在,想不熱鬧都不成了,不過穆哥兒再沒笑過。
東平郡王府的新年倒是很熱鬧,對他們來說這還是老東平郡王自裁之后,東平王府第一次正式的開門過年。之前,穆哥兒回宮過年,而穆家姐妹在林家過年,這里連祭祀都不會辦。
對穆哥兒來說,他只祭奠自己的親娘大公主。但是那是皇家自己的大佛堂里,他壓根沒想起,也該給老爹,祖母,繼母做點什么。真沒那習慣。
自己開衙建府了,這些事就提上日程了,賈瑗倒是后來又問過他一次這一次不是gt土一次一樣是一個·婚的va許而是lk是因為她得知道他的想法。
因為祭祀是過年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她不能讓人說她不知禮。可是東平王府的舊事,她也是知道的,甚至于,她比穆哥兒知道得還清楚,但知道歸知道,知道了,不代表場面的事她不做。
穆哥兒也知道,有些事,不能不做的,只能勉強說道,“按規矩來吧!”
按規矩來就更多的麻煩了,因為他們家現在看著人少,可是問題是,正是人少表示死的人多,把靈位按著輩份排開,然后放進祠堂里,打聽了一下,東平郡王近支三代里,就剩下他們兄妹三了,其它的都是從老太爺那輩的叔伯兄弟,到現在,五福都出了。
再有,繼妃那支人數還挺多,她名下幾個兒子呢,就算是夭折了,可是過了序齒,上了家譜,就得有靈位,小孩子也是有人權的。排好了,也就表示了這家正式的開始走向了正軌。
當然,都收拾好了,賈瑗在祠堂里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以后,自己的名字也要被刻上,然后擺在該擺的位置上,后世的人,會怎么評價?這里的人,除了自己和穆哥兒,連兩位姑娘都不知道內里有什么,他們會誠心的祭祀。然后呢,若干年后,所有的故事,都如煙般消失于塵世之間,東平王府,會留下什么?或者說,自己又能留下什么?想呂,按著規矩請19尼來念七日往生咒,一切恩怨,就此了結了吧!
當然她的做法并沒有引來皇家的不滿,大家都知道,這是她必須做的,她不這么做才怪,才會被人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當然她的做法,引來了穆家姐妹對她的感激。她們也大了,之前過年過節,都是在林家,然后想祭祀一下父母,還不敢告訴林海夫婦,得虧是賈敏的哼哈二嬤是伶俐人,到了日子,便會提醒賈敏,讓賈敏安排車架,送她們倆上山找那大廟布施,為父母念經,化紙。但是那也只能遙寄一下哀思罷了,現在他們終于有了祠堂,于是有種她們終于有了根的感覺。
這其實就是家族的力量,綁著他們的,不僅是兄嫂,還有這些牌位,每個牌位之后其實代表著的都是親緣血脈,是把他們緊緊纏繞在一塊的隱形紐帶。真的站在這兒,他們才會真的有,他們真的是一家人的感覺。
賈瑗知道,這種感覺只有他們姐妹有,但她也不想攔,想想借口教他們如何祭祀,于是把這些事也都交給他們,派了老誠的手把手的教,有她們主持,至少繼妃那支會心安很多吧,至少這姐倆是實心實意的。
所以東平王府的祭祀,穆哥兒作為惟一的男丁,也就是到了日子主持了一下,其它的事,全是穆家姐妹做的·總算也看得過去了。雖然穆家姐妹和賈瑗都沒法進去,但是,就算在門外,不時的被叫著跪、叩首,但是不由自主之中,他們也會慢慢的對家族產生一種敬畏與歸依感的。
當然那只是對穆家人,對賈瑗不同,賈瑗只是木然的做自己該做的事,她和穆哥兒好像除了府里的事,更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