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北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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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目送王璟出了內院。

少年比同齡人更加高挑挺拔的身姿顯得那么氣宇軒昂，自信陽光。即便是陰雨的天氣，三娘也能感受到從王璟周身散發出來的朝氣，似乎能將連日來的陰霾驅散了。

這么看著，三娘竟然有了一種長輩見的子孫們，長大了成才了的感嘆。

“哥哥最近學業樣？”三娘輕聲問白英道，外院的事情一向是白英在聯系的。

白英看了三娘一眼幾位少爺的功課，就屬二少爺的最為出色。五少爺……五少爺有很大的進步，平日里也很是刻苦。”

三娘輕嘆，看來王璟還真的不是讀書的材料啊，即便是換了一個環境，換了名師，終日刻苦用功，也不過是中下游水平而已。

“，這里是京城，官學里學生大多都是各州府選拔出來的，五少爺算是很不了的。”白英見三娘不，開口寬慰道。

三娘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白英在三娘身邊多年，自然是明白三娘的擔心的。

進了屋，白英見屋里就剩下了人便又開口道不過，聽鄧師傅說少爺不光功夫學的好，騎射也是很出色的。鄧師傅有時候與少爺討論一些戰例，少爺也有獨到的見解。”

三娘聞言頓了頓，白英地看了三娘一眼鄧師傅說，若是少爺能去考武舉的話，定是能中的。”

三娘坐在榻上，沒有。

白英便也沒有再開口。

三娘心中也是在苦笑，若是這個家是由她做主的，她自然是贊成王璟去考武舉。可是王家是樣的人家？即便是在先帝朝，先帝那么重武輕文的時候，王家的人也從來是以族中多文人清貴而自傲。

幾百年下來的家族規定誰能違背？祖宗規定了王家子孫皆科舉取士，不準走斜徑。即便是沒有考上，捐個官也比走武人的路子強，因為在王家人眼中，武舉也算是斜徑。

那邊，白果聽到三娘與白英在這邊小聲，她隱隱聽到是說的五少爺的事情，便湊了白英，你是在跟說五少爺房里朱砂的事情么？”

看著白果那亮晶晶的眸子，白英訓斥道在面前你還是這么沒有規矩，若是讓趙嬤嬤看見了，你又要挨罰了。”

白英與白果雖然同是一等的丫鬟，但是在三娘的房里，幾位丫鬟還都是以白英馬首是瞻的，白果也是被白英訓慣了的。

白果吐了吐舌頭，立即在一旁低眉順目地站了奴婢逾矩了，請責罰。”

三娘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問白英她說的朱砂的事情，是事？”

白英皺了皺眉，又瞪了白果一眼，這才對三娘道，這丫頭平日里就口無遮攔的，聽見風就是雨，你別聽她胡說八道的。”

白果不服氣地嘟囔道我哪里有胡說八道了，外院的丫鬟們都這么說，連大少爺身邊的綠萼都這么說，她還說是朱砂親口承認的。”綠萼是金氏給王玬的通房丫頭，如今在王玬身邊很是得寵。

三娘見她們越說越奇怪，連王玬的通房丫頭都扯了進來，不由得問白英道白果說的是何事？”

白英想了想，怕三娘怪知情不報，只道，這只是外頭幾個碎嘴的丫頭在傳的，沒根沒據的當不得準，奴婢怕說了出來對別人的聲譽有損。”

三娘點頭道你的顧慮是對的，你說說看吧，是不是真事我會判斷的，不會冤枉了誰。”

白英想著家的性子確實不像是能被流言左右的，便湊在三娘的耳邊小聲道，外院的丫鬟都在說五少爺身邊的朱砂對五少爺有……有想法。上次給外院的幾個少爺都派了幾個小丫鬟去服侍，可是分到五少爺院子里的那兩個卻被朱砂攔著不讓近少爺的身，至今仍是只能做些針線活或者別的雜事。有人說，五少爺對朱砂也很是寬容，將院子的事情都交給了她，是因為五少爺也想要收了朱砂進房里。”

薛氏給外院的王璟等人派丫鬟的事情她到是，薛氏還拉著她一起給挑的。送到王璟身邊的那兩個相貌平整，不是特別出挑，行事到是規規矩矩的。雖然她與薛氏都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這樣的丫鬟到確實像是長輩們喜歡給兒孫們挑的房里人。

王璟又正是到了這個年紀，外人會誤會也是正常。

三娘沉吟不語。

朱砂原本是柳氏指到王璟身邊的人，不過三娘這些年觀察下來到是沒有朱砂與柳氏和二娘有牽扯，想必當初也并非是刻意安排的。

朱砂與當歸跟了王璟多年，兩人都是由趙嬤嬤親自調教的，為人做事都很讓人放心，王璟這些年來也習慣了兩人的伺候，對這些自小就服侍的難免會比對別人親近一些。

想起朱砂那張嬌媚的臉，三娘不王璟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

“，您不必擔心朱砂的。她雖然是當年柳姨娘指派了來伺候少爺的，可是朱砂這些年都沒有與那邊有牽扯，而且柳姨娘都已經去世了，奴婢聽奴婢的娘老子說朱砂的爹媽都是在王家的莊子上做事，與二也沒有牽扯，為人也是老實的。若是……只需要將她叫到身邊敲打敲打，她也不會出亂子，以后少奶奶進門了，她也不敢想不該想的。”

白英見三娘沉默，以為她是在擔心朱砂不好掌控。不過朱砂在王璟身邊多年，要是被王璟收了房，在她們看來也是合情合理。

三娘笑了笑，沒有說。

傍晚的時候，王璟隨著鄧師傅在外頭練武，還未。王家在京城的院子小，王璟怕引人注目沒有在的院子里練武。在宣韶回京之后，因為王家的情況，便給王璟在外頭找了一個地方，那里不單有演武廳，還有一個小型的跑馬場，平日里那里的人也很少，王璟很喜歡那個地方。

外院，王璟住著的小跨院里，當歸正在細聲吩咐兩個丫鬟晚膳的事情。卻見門口一個提著容貌嬌俏，比之朱砂也不差的丫鬟提著個包袱走了進來，邊走還一邊四下里探看，很是沒有規矩的樣子。

當歸沒有皺了皺，但是她性子向來寡言少語，便先沒有搭理，只對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先下去吧，五少爺也快要了，廚房的膳食也快好了，你們在之前就先將桌子擺好了。”

那兩個小丫鬟應聲退下了，走之前還不忘朝那個進來的丫鬟瞥去了一眼，很是有些好奇。

當歸想了想，正想要上前去，卻感覺的胳膊被人拉住了，回身一看，卻是朱砂。

“你回屋子里去吧，這里交給我。”朱砂面色冷清，聲音有些緊繃。

當歸向來循規蹈矩，也不愿意參合這些事情，只是朱砂與她共事多年，兩人的感情向來是不的，因此當歸還是小聲提醒了朱砂一句她是老派的，指明了要給少爺當屋里人的，已經過了明路的，你不要與她沖突，否則吃虧的還是你。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只要少爺一天沒有松口，您就一天要守著丫鬟的本份，不能逾越了。”

朱砂面上一僵，臉上有些苦澀的味道，喃喃道我在他身邊伺候了多年，即便是當年最艱難的時候柳姨娘以我爹生計相威脅，我也沒有想過要背叛他。我要的也不多，只是想要在他身邊有個站的地方而已，以后也好好伺候他和少奶奶，絕不有二心。可是，他為不懂我呢？”

當歸往屋子里去的腳步一頓，嘆息了一聲。她容貌比不上朱砂，人也沒有朱砂機靈，因此她從來沒有往那個方面奢望過，即便那是丫鬟們以為的最好的出路。

但是朱砂對五少爺的感情她這些年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五少爺雖然對她們這些伺候了多年丫頭比別人要親近和寬容，卻沒有別的心思。

前幾日，輪到朱砂值夜的一個晚上，半夜的時候朱砂哭著跑了。當歸起身點燈來看，待見到朱砂衣襟的紐扣亂了的時候心中大驚，正要問她一回事，一想到這一夜正是朱砂當值便立即噤了聲。她以為是五少爺收了朱砂。

可是朱砂哭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便對她道要她不要將昨夜的事情說出去，還說五少爺沒有要她，五少爺說不想給以后的妻子心中添堵。

“朱砂，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們這些當奴婢的，能左右主子們的心思？五少爺既然……那也是你沒有福分。我們在少爺身邊伺候這么久，有少爺和三在，以后想要求個好的前程也是輕而易舉的，你不要與過不去了。”當歸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朱砂卻是咬了咬唇，面上露出了倔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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