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開落到水中,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險境,盡管身上的麻痹感還沒有完全消退,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停滯,高手之爭,一秒之差就可能生死兩隔,所以他立即咬著牙強忍一緊手中的彎刀,撐在水中站了起來。
只是身體剛剛站穩,腿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河童那神出鬼沒的魚叉已經無情的扎到他的一條腿上。
嚴小開痛得一陣齜牙咧嘴,揮刀朝水中劈去,只是還沒等他劈到,河童已經悠地消失不見。
沒等嚴小開從腿上的傷勢中喘回一口氣,面前的水中,魚叉已經像是利箭一般斜射而出,直刺他的下腹。
魚叉上帶電,嚴小開剛才已經領教過它的厲害,不敢揮刀去架,只能疾身而退。
河童一刺不中,刷地又縮回水中,旋即魚叉又刺了出來。
嚴小開被迫連連后退,卻始終難以擺脫魚叉的追擊,在水下的河童真是厲害的無法形容,那把魚叉仿佛裝了機關似的,完全沒有間隙的在水中不停刺出來,直將嚴小開逼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不過這個時候,但天已經亮了。
嚴小開一退再退之下,原本齊腰的水也已經平到了膝蓋上。
是的,就算已經無比的狼狽,嚴小開仍沒忘記將河童往岸上引。
隨著海水越來越淺,河童在水下的身影也越來越難隱藏,而他也已經意識到這點,知道再追擊下去會對自己非常不利,然而眼看只差那么一點點就能將嚴小開刺死,他又不愿意在最后的關頭功虧一簣。
在身體已經無法在水下隱藏的時候,他果斷無比的縱出了水面,整個人就像是射出的子彈一般撲向嚴小開,人未至,魚叉已經刺出!
魚叉刺出的瞬間,突然暴漲一截,就像嚴小開的彈簧彎刀一樣!
兇,猛,絕,狠……沒有哪一個形容詞能確切的形容這驚天一刺,唯一能說的是,河童終于放出了大招。
面對這樣的必殺絕招,嚴小開是沒有退路的,因為他后退的身形再快,也快不過瞬間暴漲一截的魚叉,他能做的,僅僅只是揮刀相向,就算冒著再被電一下的危險,那也好過被活活刺死來得強不是?
他全身的勁氣,瞬間就凝聚到刀上,直直的劈向那把如利箭一樣射來的魚叉。
將內氣凝在刀上的打法,一般情況下……不,確切的說是以往任何一種情況下,嚴小開都不會這樣做的,因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把比一般淘寶有賣的刀稍為薄稍為利稍為韌的彈簧彎刀,而且這把彈簧彎刀里面還藏著一個會爆炸的機關,他害怕自己渾厚無比的內氣沖到刀上會引發爆炸。
退一步來說,就算不會引起爆炸,普通的刀劍也難以承受絕頂內家高手外放的霸道內氣,在使用的當下,也許能提高刀的殺傷力,增加攻擊范圍,但用完之后,這把刀就差不多可以報廢了,當今之世還沒有哪種精鋼所制的刀具能夠承載真正的內力。因此使用這把彎刀的時候,他通常只是把內力逼到手臂上,頂多就是到手上,而且還要十分謹慎,因為他怕自己一個用力過猛就把刀柄給弄折或弄彎了。
這一次,嚴小開之所以會把內氣外放到刀上,可以說是潛意識的行為,但也可以說是一種害怕的表現,被電擊的滋味,僅僅只是一次就讓他心有余悸,所以在揮刀反劈的時候,他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將內氣外放,希望注滿內氣的彎刀成為絕緣體,劈免自己被電到。
說來話有點長,其實就是那么電光火石之間。
“嗆!”一聲兵刃相交的金屬聲響起,彎刀和魚叉砍在了一起,不過這一次并不像以往那樣,只是一聲脆響,而是綿長不絕的響聲。
這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彎刀,在灌注了內氣的情況下,竟然劈開了魚叉,而且勢如破竹般一劈到底。
尤其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把魚叉不但被一劈兩半,握著魚叉的河童也是一樣。
一道濃烈的血光在海面上爆開,河童小小的身軀分現了兩半,落到海中染紅一片海水,場面無比的慘烈。
這一瞬間,嚴小開驚呆了。
呆呆的,愣愣的,傻傻的滯立在那兒,因為他還搞不清楚這是什么狀況?
一直到海風帶著血的濃腥味沖進他的鼻息,他才終于有那么點醒過神來,看看海不中若浮若沉的殘尸,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彎刀,臉上寫滿了疑惑。
仔細的查看一下彎刀,甚至把它收回彈出好幾次,發現它竟然沒有絲毫受損的跡像,恰恰相反的是,刀鋒好像更利了,寒芒仿佛更亮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嚴小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按照常理來說,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盡管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這詭異的狀況,但多少已經有點明白完顏玉當初送自己刀的時候,為什么千叮囑萬交待自己要好好珍惜,不到危急關頭絕不輕易按下爆射了。
這,很有可能是一把寶刀呢!
不過到底是還是不是,也只能等回到陸地,見到完顏玉才能問個明白了,當然,如果這把刀一直能這樣灌注內氣的用下去,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站在那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感覺腿上的疼痛又復襲來,他的魂魄才徹徹底底的歸位,垂眼看看自己受傷的腿,發現膝蓋往上一點點的位置,已經有兩個洞穿的傷口,雖然大腿骨正好卡在U形的魚叉中間沒有受損,但兩側的傷口側還在涓涓的流著鮮血。
嚴小開趕緊的點了一下腿上的穴位,又從身上撕下一塊布碎包扎一下,這才緩緩的朝岸上走去。
經過那艘漁船的時候,嚴小開原本是不想停留的,因為他想趕緊上山去,告訴還在擔驚受怕的楊洋洋,敵人已經被自己全消滅了,安全了。
只是在就要經過的時候,他卻聽到了船上傳來一個微弱的呻吟聲。
還有敵人?
嚴小開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因為剛才與河童的一場惡戰,已經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這會兒可說是筋疲力盡,沒辦法再戰斗了,別說是再來一個河童一樣的變態高手,就是只來一個頂級門徒,那對他而言也將是一場惡夢。
猶豫再三,嚴小開終于還是上了船,然后無比小心謹慎的緩緩靠近船艙,可是船艙里空無一人,于是他又到了駕駛艙,仍然看不到人影,于是他就沉靜下來,仔細凝神聽了又聽,好一陣,他才終于在浪潮聲中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而那個聲音來自裝魚的魚艙。
嚴小開走過去,打開了沉重的蓋子,發現魚艙里已經灌滿了水,魚艙的一角,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抱著胸部瑟瑟發抖的站在水中。
有人說過,這個世上有兩種人惹不得,一種是小孩,一種是女人。
小孩,嚴小開已經經歷過了,盡管那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可是吃一虧,長一智,看見這個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憐的女人,他并沒有立即下去,而是小心的提防著,只是當清晨的第一縷署光折射進魚艙,落到這個女人臉上的時候,他就無法自控的失聲道:“怎,怎么會是你?”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被綁架之后又被解救的安本陽菜。
只是她怎么會落到河童的手上?
自己不是派完顏玉與雨女保護她的嗎?
難道完顏玉與雨女兩個人都打不過河童?
不,這不可能的,完顏玉的武功現在比自己還高一點點,怎么可能打不過河童呢?但如果是在水里,那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串串的疑問與猜測瞬間在嚴小開的心里升起。
安本陽菜看到艙門被打開,原本是害怕得不行的,可是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絕望與恐懼的俏臉上頓時散發出異彩,欣喜激動得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嚴小開趕緊的跳進去,將她從魚艙里弄出來。
兩人一到外面,竟然是異口同聲的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小的尷尬一下,嚴小開才道:“你先說吧,你怎么會落到河童手上的?我不是派人護送你回去的嗎?”
安本陽菜稍為定了定神之后,這才把事情原由說了一遍。
原來,完顏玉與雨女將她安全的護送回港島警局之后,突然收到嚴小開失蹤的消息,兩女立即就返回龍巖島去尋找。而安本陽菜在警局錄完了口供,也被父親接回了在香江的別墅,準備第二天一早轉移。
然而就是當夜,河童竟然帶著一班頂級門徒殺了個回馬槍,盡管當時別墅中有幾十個職業保鏢,但也被他們殺了個片甲不流,不過在他們再次綁到安本陽菜的時候,也驚動了警方。
一場激烈的警匪追逐之后,狡猾無比的河童逃脫了,夾持著安本陽菜逃到一個碼頭后,盜了兩艘漁船,豈圖從水路偷渡回倭國,然而在即將抵達公海的時候,又遇到了水警攔截,河童扔下一條漁船的人馬作擋箭牌拖延時間,自己則領著另一部分人馬繼續逃竄,結果回倭國的行程才剛過一半,漁船就觸了礁,發動機不但嚴重損毀,船也漏了水,河童一班人幾經掙扎終于停靠到了這座有炊煙冒起的海島。
河童原以為,只要漁船能靠岸,那就是他們的生機,誰知道卻死路一條,這座荒島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這,無疑就驗證了那句老話: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