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三十八章窮途末路

黃昏，東瀛郊外，冷風襲地！

雪花隨風而舞，飄落大大小小陌路，但距離櫻花廣場五十公里的櫻花山，卻有一個十五平米的溫泉綻放生命力，泉水清澈見底，冷光之下，隱約可見熱氣閃動，如靈光點點，驅散著山中寒意。

當天際殘留最后一抹光亮的時候，渾身是血的華雁軒出現在溫泉旁邊，他把一個背包丟在地上，隨后抱著晴兒跳入了溫泉之中，濺起一大股水花，兩人一泡入四十度的溫泉中，泉水頓時變紅。

無數血絲從兩人軀體散了出去，很快染紅四周的溫泉，接著又被涌出來的泉水稀釋，從拳頭大的缺口中流淌出去，讓血腥氣息淡了兩分，華雁軒先是把昏迷的晴兒放好，隨后扯掉自己的衣服。

“嗯！”

華雁軒坐在晴兒的身邊，任由熱水浸泡著身上數十處傷勢，當熱流劃過殷紅的傷口時，他對著清冷的天空長嘆一聲，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愜意，不過熱水浸泡，確實讓身體得到一次難得緩沖。

從上午到現在足足七個小時，華雁軒不知道自己經過多少惡戰，他只知道救出晴兒后就一直亡命跑路，從警車到自行車，從街道到村路，又從村路到山路，這七個小時，華雁軒根本沒有歇息。

華雁軒的精神是亢奮的，但他的軀體卻疲憊不堪，身上可以看見七八道見骨刀痕，肩頭處被一名追兵臨死前刺入一刀，整整五個小時過去，那傷還沒有收口，這主要是因為屢次使力開裂造成。

而且被三祭司用銀針射中的傷口，雖然微小也已經解除毒素，可是卻時不時鉆心疼痛，三度讓他對抗時失去力量，如非躲閃得及時，怕是早被人一刀劈了，此刻揉了兩下，依然不受控制抖動。

“嗖！”

華雁軒呼出一口長氣，又把一支軍刀拿了過來浸泡，溪水立時變得渾濁起來，有絲絲淡紅溶解開來，那是鮮血凝成的血塊，有敵人的，有自己的，沒有多久，軍刀又恢復了清冷，缺口也呈現。

砍得人多了，刀也變鈍了，可華雁軒也無法把它丟掉，從休息室帶出來的彈藥武器全部告盡，槍械手雷都在突圍中耗掉，他如今能用來殺敵的，就是手中這把軍刀，以及一支五發子彈的警槍。

等全身傷口漸漸變得麻木，溫泉重新恢復清澈的時候，華雁軒從底下摸出一個玻璃瓶，隨后扭開蓋子喝入一大口液體，這是他前兩天讓人存放的東西，葡萄糖，他現在的身體急需這玩藝補充。

喝完這一瓶后，華雁軒又摸出第二個玻璃瓶，輕輕扶過晴兒的肩膀靠在懷里，感覺她掌心漸漸溫暖后，華雁軒對晴兒談不上愛情，可是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如果不是晴兒，他早已經死第二回。

“嗯！”

一股甘甜爽口的葡萄糖，帶著四十度的溫熱，從咽喉里流下去，痙攣緊縮的胃立刻松弛舒展，晴兒整個也像干瘠的土地獲得了滋養和水分，隨后，她就悶哼出一聲，艱難睜開緊閉多時的眼睛。

晴兒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只傷痕累累的手，雖然洗的很干凈，但傷口卻依然呈現血紅，這只受傷的手，拿著一個玻璃瓶，把一瓶熱乎乎甜絲絲的液體，緩緩倒入她干枯冰冷的嘴里，暖流全身。

“你醒了？”

看見晴兒醒了過來，華雁軒輕輕咳嗽一聲，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醒來就好，你身體透支太厲害了，還帶著幾處瘀傷，來，把葡萄糖先喝了，然后再泡一會溫泉，這硫磺溫泉可以消毒傷口。”

晴兒聽到這個熟悉溫潤的聲音，先是打了一個激靈坐直身軀，環視如仙境一樣的溫泉，確認自己沒有橫死之后，她就目瞪口呆扭頭看著華雁軒：“華少、、你、、你怎么在這？這里是哪里？”

晴兒確實沒有想到華雁軒出現，她以為后者該跟北如煙在一起，而她應該落在東瀛人手里或者死去，華雁軒臉上揚起一絲笑容，咳嗽一聲開口：“說起來話長！你只要記得自己活著就行了。”

“來，把葡萄糖喝了！”

華雁軒豎起耳朵聆聽了一下周圍環境，隨后輕聲補充一句：“然后再泡十分鐘后就換干凈衣服，我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那里會有足夠的食物和凈水，讓你可以熬到明年的三月！”

“那時，東瀛大選已過，阿部已經下臺！”

華雁軒淡淡開口：“你就徹底安全了！”

晴兒此時已經恢復了不少力氣，也記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想到自己無意識出賣華雁軒，她的臉上就多了一絲愧疚：“華少，對不起，真對不起，我不該來東瀛找你，我應該早就忘記你的。”

她的眼淚流淌下來：“這樣你好，我也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檢查到懷的孩子沒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我就止不住來東瀛找你，結果不僅擾了你和北小姐的婚禮，還讓你陷入絕境。”

“都是我不好，毀掉你一切！”

晴兒止不住的自責起來，差一點就放聲大哭，華雁軒呼出一口長氣，伸手一握她的手掌真誠開口：“晴兒，真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當時沒控制住自己，是我給了你希望，又讓你絕望！”

山川義清輕聲寬慰女人：“今日婚禮一事，跟你沒有半點關系，阿部一郎早就懷疑我的身份，應該這樣說，他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山川義清，沒有立即下殺手，只不過是想要搞清我的底細！”

“有沒有你的出現，我今日都難于討好！”

晴兒先是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她依然堅持是自己搞砸了事情，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跟華雁軒來了一個緊緊擁抱，隨后把玻璃瓶的葡萄糖喝完，起身去更換華雁軒準備的干凈衣服。

在背對華雁軒換衣服的時候，晴兒散去遭受中年女子折磨的陰影，揚起一抹恬淡笑容道：“你說奇不奇怪？我這一輩子從來都是照顧別人，卻從來沒有人照顧過我，你是第一個照顧我的人。”

轉過身來的她把眼睛從華雁軒背后移開，癡癡地看著天際最后一抹光亮，雖然還沒完全黑下來，但她的眼睛卻很黯淡，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沒有人照顧的日子：“華少，謝謝你！”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你肯定是把如煙托付給趙恒！”

晴兒徐徐呼出一口氣：“而你折回來救我！”接著她又微微挺直身軀：“華少，把藏匿地點告訴我吧，我一個人可以找到那里，你去找北小姐吧，我知道，你心里牽掛著她，你已對得起我！”

“去吧，不用為我擔心！”

晴兒眼里涌現一抹溫柔，緩緩走到華雁軒的旁邊：“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而且阿部一郎他們找的是你，不會為難我這樣一個小角色，再說了，我的價值已經被他們榨干，沒人有興趣殺我的。”

晴兒向來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她就能看出眼前男人，除了生死困境之外，心里更多是牽掛北如煙，晴兒有些凄然有些傷心，可是為了讓男人幸福，她愿意承受痛苦。

華雁軒聞言微微牽動嘴角，抬頭望著讓人憐憫的女人，隨后嘆息一聲：“在你沒有足夠的安全之前，我不會拋棄你走掉的，再說了，如煙跟趙恒在一起，遠比跟在我身邊安全，我又何必給—”

“嗖！”

還沒等華雁軒話音落下，一記尖銳呼嘯破空而至，華雁軒臉色一變大喝一聲小心，同時躍起一抱晴兒身軀轉動，幾乎剛剛換位，一支強弩狠狠洞入過來，撲的一聲！箭頭直接洞入華雁軒肩膀。

一股鮮血瞬間迸射出來！

隨即，三十多名東瀛男女現身，像是鬣狗一樣圍住了溫泉，手持武士刀展示著殺伐，半跪在溫泉中抱著女人的華雁軒環視一眼，臉上微微一怔，全是太子黨的高手，壯碩男子，枝子、月子、、

一個個都悲憤，痛苦，糾結，還有說不出無奈。

這些喝過酒的兄弟，共過死的姐妹！還隨華少一起殺過林崖后，跪在溫泉中的華雁軒似乎忘記了疼痛，連流淌的鮮血也不怎么在意，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就是他和昔日伙伴生死對決之際了。

那份疼痛，遠勝于肉體。

最后面，木子劍和辰龍等人現身。

華雁軒，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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