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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重生者,郭拙誠最看重的是右派的感受,這些人將來都會恢復工作,很多人都會走上領導崗位,這對父親郭知言而言就是一張巨大的人脈關系網,對他的仕途有巨大的助力。就是他自己將來肯定也能分享右派官復原職帶來的紅利。這可是比自己現在賺一萬元、十萬元好得多。
相對這張人脈網的巨大好處而言,縣委書記的職位反而顯得不很重要:如果因為保護那些人而被降級罷官,將來那些人上臺,還不是一張紙就能夠官復原職?相反,如果得罪了那些人,即便這次縣委書記的位置坐穩了,將來一張紙就能夠將其打入地獄。
所以這次郭拙誠私人不想從印刷廠里賺錢,最重要的是把這事辦好。當然,他也不會太清高,能賺的便宜還是要賺的。比如安排幾個朋友進去,比如利用印刷廠布局一個隱形的銷售供應渠道,建立一個隱形的消息收集網絡。
郭知言自然不知道兒子在想什么名堂,他問道:“一旦將來印刷廠賺錢了,效益大好,別人又會眼紅,肯定會說我郭知言貪小便宜。”
郭拙誠笑話父親道:“心里有鬼的人才想這些有鬼的事。……,爸,等印刷廠效益好的時候,縣里有人開始眼紅的時候,就把媽媽再調回去別人除了佩服、說你大公無私外,還能有說什么?到時候,也就是半年時間,媽媽就能順勢升一級,這個肯定沒問題吧?她就可是教委副主任了,呵呵。”
郭知言如看怪物似地看著郭拙誠,說道:“小子,你肚子的詭計多端真是不少啊。”
郭拙誠笑道:“主要是遺傳得好。誰叫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聰明人呢?呵呵。”
郭知言只能搖頭了,心道:我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兒子呢。
當然,他內心是驕傲的,也是慶幸的。
接下來郭拙誠說了有關紙張緊張、資料來源等事情,和父親商量了有關處理辦法,也對父親就印刷廠的安排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郭拙誠想法就是從現在開始印刷廠就要進入緊張狀態,立即做好相關準備。特別是紙張和印制內容必須馬上動手準備。
就在父子倆商討之后的第二天,縣委書記郭知言在常委會議上提出建立利用現有的小印刷廠成立一家規模更大印刷廠的提議。這個提議讓與會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道郭知言為什么這么瘋狂,竟然敢冒這么大的風險將一百多號右派集中起來。
不少人提出資金、機構、行政級別等問題,昨晚已經與兒子商定好的郭知言此刻成竹在胸,逐個回到了同僚們的問題。
當然,成竹在胸是郭知言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其他人心里都認為郭知言現在是一意孤行,是為了安撫那些人而想出的一個歪招,肯定又是臨時應付他們。
不過,大家也覺得只有開辦這樣的企業才是花錢最少。如果如有的人提議開辦什么機械廠、農機廠、化肥廠什么的,就買機器設備一項就能將整個縣的財政拖垮。
在會議上,郭知言明確提出印刷廠是集體企業,無行政級別,原有印刷廠的領導和新任廠領導的行政級別全部取消,只承認其干部身份,愿意調走的領導干部隨時能夠調走。但是,一旦調走就不能再調回來。
印刷廠原有的技術工人一律不動。所有進入印刷廠的新人員,必須人人集資二百元。作為優惠,右派和右派家屬都能夠提前入廠,其集資款能夠在今后的工資內分批扣回。但是其他人員必須先集資后才辦理進廠手續。所集資的二百元五年后視工廠效益分批歸還。
政府為其提供短期擔保,協助印刷廠從信用合作社貸款一萬元,并在財政許可的情況下借給印刷廠額度不超過五千元的借款。這些借款必須在一年后歸還。
當所有與會人員目瞪口呆的時候,郭知言又放出豪言:信用合作社的貸款由他縣委書記負責,將來若是出現無法歸還的情況,由他承擔所產生的一切責任。
現在郭知言在縣委縣政府一言九鼎,幾乎沒有人跟他當面作對,雖然大家心里對這個印刷廠的前途感到很悲觀,但沒有一個人出言提出異議。
有幾個決心投靠郭知言的常委還好心提示這么做是不是太難為縣委書記了,能夠說是縣委書記自己給自己套枷鎖。本來應該由全體常委承擔的責任,應該由縣委縣政府一起處理的右派問題,現在都由郭知言一人承擔了。
聽了郭知言的豪言壯語,縣長曹伏昌心里想開了:雖然他是一個站在岸上看熱鬧的人,但郭知言大包大攬,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蹺?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活著的雷鋒?他試探著說道:“郭書記,這事是不是緩一緩,等我們大家都進行調研了再決定?”
郭知言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知道大家對我今天的行動感到很奇怪。可是,我問大家,你們有沒有好的辦法處理那些人的問題?雖然我這么做風險很大,將來還不知道鬧出多大的問題。但我們總不能因為他們而耽擱大家的工作,耽擱全縣的工作吧?將他們集中在一起,我們能夠讓廠領導間接面對他們,他們處理不了了,我們再出面。這樣就有一個緩沖。而且將來就算出什么事,承擔責任的也只有我一個,影響不了全縣的工作。當然,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能提出更好的辦法來,我保證全力支持。曹縣長,你認為呢?”
曹伏昌可不傻,怎么會接郭知言踢過來的這個球。要知道現在就是神仙也處理不了那些人要官要權要工作的問題。如果他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他和郭知言易位了,變成了郭知言站在岸上看笑話,他去當那個苦(逼)。
他心道:“姓郭的,你想當雷鋒那是你,別把我扯進來。以前那些右派來找我的時候,我還不好意思明里把他們推向你,現在可就別怪我了,我可是會大聲地、名正言順第讓他們去找你。咦——,不會是這家伙故意將他們集中起來,然后用縣財政上的錢來圈養他們吧?這兩百元集資款肯定就是收上來再給他們買糧食的。……,郭知言啊郭知言,你也太狡猾了,也太狠心了。我以前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這么卑鄙。”
不過這樣也好,將來有更多的人會知道你郭知言是怎樣一副嘴臉。……,對了,這事必須擠兌他無退路可走才好。”
想到這里,曹伏昌笑著說道:“郭書記,我認為你想出的這個辦法好很好。只是擔子都壓在你身上,我們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啊。剛才我之所以說先對全縣的情況進行調研,是因為我對全縣的情況不太了解。現在我才想起郭書記長期在水甸縣工作,要說對縣里情況的了解,沒超過你的了。我相信你想出的方法一定沒錯。”
說著,他掃了其他常委一眼,大聲說道:“同志們,辦好這件事的意義很嚴峻,我提議縣里多拿出一點錢支持他們,總不能他們一來就餓肚子。你們說呢?”
郭知言心里感到好笑:丫的,你也有感到過意不去的時候?
其他人也知道曹伏昌沒有這么好心,但見郭知言真心想這么做,他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于是,大家都認同曹伏昌的建議,紛紛表示應該多給印刷廠一些協助。
里面有的人是真心想郭知言把事情辦好,有的則存心是湊熱鬧,想看看大家對這事這么支持后,郭知言敢不敢打退堂鼓,將來該如何收場。
會議室里沒有一個人認為印刷廠前途遠大。即便是郭知言自己,也心里無底,只寄希望于兒子的判斷準確。
談到具體問題時,一個常委問道:“郭書記,集資額是不是太高了?二百元可是要幾年才能擠出來的。”
郭知言還沒有回答,黨群書記胡治山就代替他說道:“這個集資款必須這么高。否則的話其他人都涌進來怎么辦?現在沒有工作的人可不是少數。”
那個人說道:“可是,我們能夠約定了一個框框,外面的人必須交現金。這不就……”
胡治山笑著說道:“對啊。如果我們把二百元的集資款降到十元,這還是門檻嗎?我們這個印刷廠之所以辦,就是要處理那些人的問題,而不是所有人的問題。”
另一個常委則說道:“胡書記,我的擔心反而與你相反。我擔心沒有人愿意進這個印刷廠。這個廠似乎是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圈套,二百元集資款還要視印刷廠的效益來定,這不就是說一旦印刷廠效益不好,這筆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退回來。”
郭知言說道:“我去做那些人的工作。如果他們不來上班,那就只能怪他們自己。作為縣委縣政府支持的企業,怎么可能是圈套呢?”
大家想不到郭知言竟然耍無賴:工作有了,你們不來是你們的原因,今后別怪政府沒有管你們。
問題是你提供的工作也太差了啊,也許進廠之日就是工人逃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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