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郭拙誠看了孫興國一眼,孫興國點了點頭。
郭拙誠小心地走到那個方孔處,彎下一點腰,透過方孔和外面的樹林,郭拙誠看到了遠處的橋、馬路,還看到了橋上的棺材……
郭拙誠看了又看,想問一下馬小敏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卻換成了一句別人聽來卻有點莫名其妙的話:“馬小敏,怎么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如果從里面向外射擊的話,似乎不需要什么槍法。”
孫興國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說道:“是啊,出殯的時候人多,過橋的時候更是人擠人,子彈根無需精確地瞄準,只要朝那個方向射擊就行。”
近百米的距離,六槍五中,如果是在戰場,那只有神槍手才能做到,聽起來很讓人吃驚。可是,在這種環境下射擊的話,卻根不需要太準確的槍法,子彈只要朝人群中射擊,十有能射中其中的倒霉者。
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心里素質好,要心狠手毒,開槍的時候決心很大,內心堅定,否則的話開槍的時候不是身體顫抖子彈亂飛就是打中了一槍、二槍,看到了鮮血飛濺就會嚇得扔下槍支跑掉。
平時說狠話是一回事,但真正開槍殺人又是一回事。
郭拙誠雖然當過特種兵教官,對槍械很了解,但他還是沒有自信到帶領公安人員去破案的地步,也沒有在這里裝逼,指導警察如何進行分析。
他而是看了一會就出來了,一邊對孫興國說道:“我也是想到哪里說到哪里,我的意見未必對,你們還是按照你們的分析來。……,這里的情況我了解了。你們也有一個寬松的破案環境,我相信小問題你們都能克服,我希望你們珍惜這個沒有民間壓力的有利條件,盡快把案子給破了。”
一般案子死亡了多人的話,死者和傷者家屬都會給公安人員增加很大的壓力,又是哭又是鬧的,還有抬著尸體逼迫政府賠錢的,對公安機關造成很大的壓力,很多時候還被有心人利用。大大干擾了偵破工作的順利進行。
現在這個案子因為特殊性,死傷了十幾個人,壓力反而很小。只有來自上面限期破案的壓力,不過,這個壓力因為瓊海島的特殊。粵東省公安廳也不會過于給這個即將升格為同樣是省公安廳的單位過分的要求,也許還會網開一面。
孫興國點了點頭,想說請他吃飯,但郭拙誠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話,說道:“吃飯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到車上吃餅干就成。”
告別了孫興國,郭拙誠回到車上。在車里吃了卞涼從附近買來的餅干,喝了一點自帶的涼水,然后在卞涼的帶領下與當地基層干部見面。在這些干部的勸說下,很多群眾已經離開了這里回家吃中飯去了。附近只剩下幾個毛頭孩子,又害怕又好奇地不愿意離開,有人在這邊趕,他們就跑到那邊。趕的人追到那邊,他們又竄到其他地方。總不想離開太遠。
“郭主任,你好。想不到你一個大領導這么快就來了這里。”這時一個干部走了過來,擠出笑容朝郭拙誠說道。
旁邊的卞涼小聲道:“這個是鄉里的黨委書記,姓趙。縣里的領導也來了,但剛才有點事,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出來,他們就一起到旁邊一家農舍商量事情去了。”
郭拙誠先嗯了一聲,然后也朝那個干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說道:“趙書記,辛苦你了。群眾的情緒很安穩,說明你們的工作做的不錯,要繼續發揚。”
趙書記心里雖然高興,但嘴里卻連忙謙虛道:“這是我們基層干部應該做的。……,哎,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這是我們基礎治安工作沒做好啊。”
郭拙誠說道:“無論什么時代、無論什么社會,都有窮兇極惡的歹徒,我們就是做再多的工作也難以避免,只能減少。慘案已經發生,最重要的就是把兇手抓起來繩之以法,才能對那些蠢蠢欲動的歹徒以威懾,才能讓某些鋌而走險的人回頭。”
趙書記連忙說道:“是啊,是啊,社會上總有一些害群之馬,真是防不勝防。現在我們的生活實在太好了,在你的帶領下,我們的生活水平不知道比原來好了多少倍,怎么就還這么不知足呢,還怎么鬧出這種事呢。”
他心里對郭拙誠如此體貼的話很感激,雖然這種案子地方政府沒有太大的責任,但如果上級領導要批評他的話,還是有很多理由的,而且這件案子的起因在目前看來就是因為水源的爭奪,這就與地方政府有關了,至少在分配承包土地的時候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留下了隱患。只不過他是鄉里的干部,這些小事還有村一級干部來負責,有責任的話也得由村里的干部承擔一大半。
郭拙誠沒有理會他的感激,問道:“當地村干部是誰?我想找他聊聊。”
趙書記連忙說道:“剛才縣里的王書記和李縣長將他喊去了。因為我是才從外地調過來的,就由我帶領幾個鄉干部做群眾的思想工作,勸那些看熱鬧的人離開。”
郭拙誠心道:看來這里的縣領導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看出了那個姓安的人與當地干部存在貓膩,他們現在找村干部交談,肯定是要搶在自己之前把情況弄明白,免得自己問他們情況時一無所知。
現在承包土地可沒有前世那么容易,不是地人根就難以承包到,雖然你的戶口曾經在這里。而且這個人承包了土地后還帶著一幫子人招搖過市,弄得當地群眾怨聲載道,沒有當地干部撐腰或者為他揩屁股是不可能的。
就在郭拙誠考慮要不要見當地縣里領導時,他所認識的縣委書記、縣長帶著一幫干部從一家農舍里出來,朝郭拙誠快速走了過來。他們身后跟這個一個垂頭喪氣的外表如老農一般的男子。
郭拙誠只好也客氣地迎了上去,雖然只是走了幾步,但也做出了迎接的姿態,給人一種禮賢下士的樣子。
其實,郭拙誠與這個縣委書記、縣長已經在高速公路的開工典禮上見了面,因為拆遷的問題,姓李的縣長還在會上發了言,強調了他們將一家家具廠被一分為二的難處,在郭拙誠的做主了,高速公路建設指揮部和縣政府雙方都做了讓步:高速公路指揮部將匝道引橋向東移動一公里,縣里勸說另一架機械廠將出廠的大門和道路改向。
相互握手之后,姓王的縣委書記說道:“郭主任,在這里我先向你檢討,這事我才知道,有我們的村干部不顧群眾反對,將一片果園交給外鄉人承包,導致群眾矛盾激化,以至于釀成了今天的事故。……”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垂頭喪氣的男子腦袋垂得更低了,一臉的惶恐,額頭上還流出了一滴滴汗珠。
對于將土地承包給外鄉人,重生而來的郭拙誠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該,雖然不符合現在的政策。如前世一樣,他相信外鄉人承包土地的現象會越來越多,這樣的好處是可以防止拋荒,可以優化資源,讓經營有方的人經營土地總比連耕作都不會的人承包土地強。
不過,他做為公署主任不好或者說不能這么說,這樣會造成下面的思想混亂,會對上級的政策產生懷疑。他不急不慢地說道:“你別忙于檢討。現在案子還沒有破獲,事情到底是什么樣子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剛才給公安系統的同志提了要求,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不要摻雜什么個人觀點。有關土地承包的事情,我們也要根據法律政策來,要查清這些兇殺案到底與承包的事情有什么直接關系,該處罰的要處罰,該判刑的要判刑,但如果與這起案子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沒有什么因果關系,我們就不要強加,事情一碼歸一碼,不搞株連,也不搞下不為例。”
姓王的書記和姓李的縣長都是一愣,但隨即兩人都干笑了幾下,姓王的書記連忙說道:“是啊,還是郭主任高屋建瓴,把條理說得明明白白。我們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認真遵照執行,絕不能搞以前的老一套,我們一定會實事求是地對待我們的干部。”
郭拙誠聽慣了這種馬屁,心里一時也生不出反感,他說道:“現在群眾情緒還算穩定,但你們縣、鄉、村三級領導班子都不能掉以輕心,要靜下來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查清他們心里的想法,摸清他們的意圖,這里遺留的一些問題盡可能利用這件大案要案解決掉。
說到這里,王書記、李縣長,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們,就是調查一下你們縣的農村水利設施在這兩年的使用維護情況,預計一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會發生什么,而我們各級政府又該如何做,如何在目前的形勢和情況做的更好。”
兩名領導慌忙不迭地答應了:“好的,好的,我們一定認真調查,認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