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閣

044 苦肉計

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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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臉擱上他的肩膀,“不要再來,等我從黑塔出來,水我幫你打,你只需隔月派人到瀑布下取水就好。”

他身上的傷,絕非短能養好。

再說夜路走多了,總要撞鬼,他來去兩趟,已經引起蛇侯注意。

以后想隨意來去,怕是不可能了。

平陽侯輕漫的笑,漸漸斂去,她這是了?

就算她記憶未失,也不該認出他來,既然認不出,以她的性子,又可能主動與她親近?

難道……

抬起手,扳開她抱在他腰間的手。

十一收緊手臂,反而將他的手握在掌中。

她雖然也是練武的人,但她體質殊異,不會因為拿捏玩刀弄劍,讓肌膚粗糙起繭,小手柔若無骨,細滑如脂。

平陽侯僵住,身后軟軟暖暖的身子,讓他無法淡然,側臉向她看去,她神色淡然,全無別樣情悸。

他自嘲一笑,真是自作多情了。

她溫熱的呼吸拂在耳邊,“答應我。”

他哧笑出聲,分明無情,又何必做出這等溫情之態,譏諷道你是怕我死了,外頭再沒人可以幫你?”

十一默然,良久,才低聲應道是。”

確實是如此,除了他身上有著她熟悉的味道,另一個原因確實是因為她要想帶母親離開蛇國,就得有所借力。

除了蛇國的人,他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

而且他強大,為蛇國所懼,他是可以助她和母親逃離的最好人選。

他側視著她垂下的長睫,一副楚楚可憐之態,眸子微冷,“對我如此,對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

她長睫一顫,她這樣的環境,太多身不由己,至于以后的事,她如何?

他冷笑了笑,抽出手掌,將環在腰間的手丟開,不慌不忙地將衣裳穿好,“差不多午時三刻了。”

十一微微一愕,不知他在這幻像中的殿堂之內,計算的時辰。

轉念間,果然見眼前景致一變,忙束好衣裳,將換下的繃帶一并裹了帶上,不留下任何療傷的痕跡,扶起他往前走去。

出了欲望森林,望著前方瀑布,心情赫然開朗,遠遠見一些侍衛正來回搜索,望見他們,向這邊急躍而來,看穿著象是平陽侯的那些侍衛。

十一松了口氣,有他的人在附近,他這條命丟不了了。

只得片刻間的功夫,侍衛已經到了近前,正是平陽侯的親隨凌風。

凌風看清渾身是血的平陽侯,驚叫出聲,“侯爺。”

平陽侯固然傷重,卻絲毫不顯狼狽,雖然少了些平時的清雅絕俗,卻多了些男子強硬之勢。

他抬了抬手,壓下失神的凌風,“我沒事,不必驚慌。”

十一把赤水劍和裝著泉水的竹筒放到他腳邊,“我得了。”

過了時空之間的關閉,就得等七天,如果她失蹤七天,蛇侯必有所覺,到時遭殃的是她的母親。

不等平陽侯答話,閃身躍入時空之間。

剛剛站穩身形,一件赤黑之物向她擲來,她反手接下,卻是那把赤水劍,接著傳來平陽侯的聲音,“你一夜未歸,不拿點,如何交差?”

眼前景致扭曲,平陽侯的身影隨著綠潭幽水一同消失,幻化成奢華的殿堂。

十一眼角輕抽,雖然明白平陽侯說所屬實,但一想這劍封入黑塔,他還會再來,連腦門子都抽得發痛。

暗罵了聲,瘋子。

凌風扶住搖搖欲墜的平陽侯,呆愕地望著十一的身影消失,半晌才回過神來,“會弄成這樣?”

他雖然不自家侯爺到底有多大本事,但去年那場大仗,他們寡不敵眾,眼見他們要被堵殺,他家侯爺單槍匹馬,沖過敵方萬人大軍,取得敵方首領首級,令敵軍無首,而他們士氣大漲,沖出重圍,與前來營救的大軍匯合,將對方五萬人馬徹底擊潰。

那次,侯爺也不過是受了些小傷。

就算蛇侯妖人派人將黑塔層層包圍,也不可能將侯爺傷成這般。

那只能是,他故意讓傷成這般。

平陽侯望著合歡林的方向,意味深長地淺然一笑,“如果不這樣,那妖人如何肯把赤水劍給她。”

“赤水劍對楚家,真這么重要?”凌風實在想不明白,為侯爺為了讓楚家得到那把劍,竟寧肯把傷成這樣。

“或許比我想象中更重要。”平陽侯從來不會懷疑的直覺。

“屬下不明白,那妖人見侯爺拼著丟掉性命,也要送給楚家的,又會再給她?”凌風一腦子漿糊。

“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更想這劍里的秘密。”平陽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妖人狂妄自大,自認將青衣母女掌控在手中,萬無一失,又舍得不揭開這個秘密?

蛇侯建塔守劍,并非想要這把劍,而是想以此來對付他,盼了這么久,現在終于有機會解開劍與他的秘密,從而尋到他的弱點,又舍得放棄?

如果他沒有這身傷,妖人終究顧忌,不見得能放心大膽的把赤水劍交給十一。

而他受高家一記爆破箭,在他們看來,他不死,也是重創,沒個一年半載,休想下床,這才安心交出赤水劍。

妖人視青衣為棋子,他便借此助青衣得回赤水劍,何樂而不為?

再說此劍里封存的那脈魂魄,或許真能讓她恢復記憶。

平陽侯眸子里閃過一抹異光,溫柔中,又似有寒刃刮過。

沒有記憶的游戲,太過無趣。

他抬頭望向遠入深瀑,青衣,當年你舍下我,想令我生不如死,痛苦一世的時候,可曾想到,還有來世,還有今生?

十一手指撫過赤青的劍身,刺骨的寒意從指腹傳開,很快傳遍全身,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然這寒卻牽動她心底某處柔軟。

可惜,不管再喜歡這把赤水劍,握在手里,都感覺是握了塊燙手的烙鐵。

無想想象上次騙蛇侯說是撿來的,這次又說是撿來的,他會是表情。

這劍交給蛇侯,邀功不成,還得搭上她和母親兩條性命。

沒半毛錢好處的事,她不干。

嘆了口氣,一狠心,咬牙把赤水劍棄在腳邊。

如果她有離開這里的一天,定會尋它,如果這劍當真與她有緣,終究會是回到她手中。

低頭最后看了眼腳邊躺著的赤青窄劍,正想離開。

前方傳來紫云的聲音,“十一。”

十一眼皮微微一跳,苦悶得直想撞墻,不著痕跡地抬起頭來,“紫云,你在這里?”

“我聽說有盜劍的人朝這邊跑了,那人相當了得,雖然受了傷,仍不可小看。我想著你常在這附近練功,怕你遇上,所以看看。”紫云視線落在十一腳邊的赤水劍上,“這是……”

“赤水劍,說對了,我確實遇上那個人了,看見他進了這里,就偷偷跟了進來,兜兜轉轉,仍是被他,好在他受傷不輕,我才占了些便宜,他一路退到這里,已經難以支撐,棄劍逃走。在來路上,可有見到他?”

畢竟蛇國與平陽侯是死敵,而且她和平陽侯是昨天進的欲望森林,當時又正好有人搜尋,她不能確定有沒有被人。

如果她推說不知情,平白進入欲望森林,反而引人懷疑。

照算來,紫云是等著第二次開門的進來,所以十一不能不有所提防。

即便只是紫云一人,她也不敢露了口風。

紫云皺了皺眉,“難道逃出去了?”她進了欲望森林,一路摸索,尋到這里,這一路上,并不見人。

十一耷了耷肩,“我也正想去尋。”

紫云往十一身后望了望,這么一個死胡同,實在看不出,但眼里卻閃過一抹遲疑。

十一現在想棄劍,已經不可能,只得重新撿起赤水劍,心里苦巴苦巴地,真是丟不掉的毒饃饃,這下可要害苦了她。

她身上穿著三門死奴的黑色訓練服,看不出身上血跡,但伸手之際,露出手上剛才扶平陽侯時,在他身上蹭到的血跡。

紫云眼尖,“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她昨天練鳳雪綾時,被鳳雪鈴劃傷手臂,這時正好用來掩飾為平陽侯療傷的事。

“我看看。”紫云目光掃過地上留下的點點血跡,突然抓住她手臂衣衫劃破第一次。

十一陡然一驚,那傷是昨天的傷,絕對瞞不過紫云的眼,下意識地一縮手。

這一縮卻讓紫云剛好握住她傷口處,紫云摸到一片濕濡,攤開手掌,一片腥紅。

十一隨即明白,剛才扶平陽侯時,手臂用力將已經凝結的傷口重新繃開。

想明白了這點,反而松了口氣。

運氣,這下可以蒙混過關。

果然紫云眼里的遲疑退去,“真不要緊?”

十一將手縮了,“真是小傷,先追人吧。這里頭路不太好走,他走得遠了,更加難追。”

生死門里,受點傷確實不是大不了的事,加上紫云來路上,不斷有游魂廝纏,確實難行,不堅持先給十一療傷,轉身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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