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記
聽了齊意欣的話,顧遠東有些觸動,看著齊意欣,欲言又止。
齊意欣繼續道:“你看,顧家軍和夏家軍都按兵未動,可是天下的抵抗力量已經如火如荼,就連京城里面,接連不斷的刺殺叛亂,一個個都是針對李紹林和成麗華而來。——這些可不是我的布置。”
齊意欣最后總結道:“絕大多數人,一旦嘗到不用做奴才的滋味,是寧愿死也不會再回到樊籠之中的。”
顧遠東過了許久,才長嘆一口氣,“我明白。只是一時很難接受,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意想……”
齊意欣將頭輕輕靠在顧遠東肩上,柔聲道:“沒關系。誰都有想不開的時候,只要不一直牛角尖就行了。”
顧遠東伸手抱住齊意欣,在她頭頂吻了一下,道:“你來了,我就想通了。”
齊意欣佯作生氣,嗔道:“好啊!你自己的錯,又推到我身上!”
顧遠東微笑:“誰讓你是我妻子?我的錯,不就是你的錯?——我們是禍福與共的。”
齊意欣被顧遠東這一句“禍福與共”弄得流下淚來,哽咽著道:“這輩子,只許你任性這一次!——以后只能我任性,你只能包容我,愛護我,無論我如何無理取鬧,鉆牛角尖,你都不許煩我!”
顧遠東伸出手,往齊意欣臉上撫去,抹去她的淚水,溫言道:“好,依你。”
兩個人靜靜依偎在一起,看著明月升起又落下,清亮的月輝透過窗欞照到屋里的地上,又漸漸淡去。
蒙頂在門外焦急地踱來踱去,卻沒有膽子去敲門打擾屋里的兩個人。
和齊意欣一樣,蒙頂也認為,顧遠東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他不想離開,因為他有心病。
而心病需要心藥醫,又或者。顧遠東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而已。
齊意欣是合格的妻子,在自己男人面前,能屈能伸,既能撒嬌撒癡,也能適時給對方臺階下。所以就算再危險,她也要親自來一趟。
蒙頂雖然焦急,可是心情卻比來得時候好多了。
她一聽見顧遠東砸東西的聲音。就知道顧遠東沒事。
李云素從樓下走上來,輕聲問道:“他們還在里面嗎?”
已經快天亮了。
蒙頂點點頭,不客氣地道:“他們是夫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云素陪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快天亮了,今天洪憲皇后說不定會派人過來催……”
“催什么?”蒙頂警醒地問道。
“催……成親的事兒……”李云素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道。
蒙頂醒悟過來,知道是說娶李云素做平妻的事兒,就毫不客氣地道:“你別做夢了。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李云素笑了笑,道:“我知道。只是這件事,要如何跟洪憲皇后交待。你們得拿個主意才成。”
屋里的顧遠東和齊意欣說了一夜的話。
兩個人頭一次毫無音訊地分別這么久,這一下湊到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
聽見外面蒙頂和李云素的話,顧遠東高聲道:“先拖著,明天再說。”
李云素在門外靜默半晌,點頭笑道:“知道了。”就轉身下樓。
齊意欣低聲問道:“你能走得了嗎?”
顧遠東點點頭,“我現在什么時候想走都行。就是你,要如何安全出去?”
齊意欣笑道:“我要走很容易。我是女人,他們不關注女人,只關注男人。你倒是要自己小心。出去的時候,別驚動外面那些看守才好。”
顧遠東沉聲道:“這個不難。我要出去,這里沒人會看得見我。只是出去之后的路,你都安排好沒有?”
齊意欣再次點頭,附在顧遠東耳邊道:“我們的海軍已經控制了京城碼頭的一段水域,等我們過去。那里會派小船過來接我們。”
齊意欣來的時候,走得是陸路,因為不想讓成麗華和李紹林的人對碼頭那邊多加注意。
而回去的路,他們卻是策劃走海路。
這叫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兩人商量妥當之后,齊意欣就站了起來,問道:“李云素那邊,你打算怎么辦?如果你一走了之,成麗華會不會遷怒于她?”
顧遠東沉吟道:“應該不會吧。成麗華那么多人都看不了我,一個妓女又怎么能看得住我?”
齊意欣想想覺得也有道理。而且到時候成麗華忙著跟下屬討論軍情都來不及,若是還想著跟李云素一個妓女過不去,就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了。
“那你多加小心。——我在碼頭那邊等你。你若是一日不來,我就一日不上船,這輩子,一直等到你來為止。”齊意欣反手抓住顧遠東的手,著力握了握。
顧遠東深深地看了齊意欣一眼,“一起生,一起死。——我記得你說過的話。”
齊意欣笑道:“你記得就好。你知道我向來是說的出,做得到的。”
顧遠東推著她出門,“快走吧。再晚恐另生波折。”
齊意欣也不再羅嗦,推開門出去,對門口的蒙頂道:“我們走吧。”
“那督軍呢?”蒙頂忍不住問道,又給顧遠東行禮。
顧遠東揮揮手,“快走吧。”
齊意欣拉了拉蒙頂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問,迅速往樓梯口走去。
來到樓下,齊意欣對李云素道:“勞駕送我們出去。”說著,親手將一張巨額銀票送到李云素手上,“李姑娘的大仁大義,我們夫婦銘記在心,小小意思,請笑納。”不再叫她的花名“素姑娘”,而是叫她“李姑娘”,語氣也鄭重許多。
李云素瞥了一眼銀票的面額,倏然張大嘴,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這太多了吧。”
齊意欣笑著搖搖頭,“不多。我的夫君。對我來說是無價的。這一點小小意思,只是表示我們夫婦的謝意。”
李云素臉色陰晴不定,手里攥著銀票,心里翻騰不已。
要說她一點念想都沒有。也是假的。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也曾經覺得事有可為。
不過當她看見齊意欣本人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心底里最后一絲小小的希翼,已經煙消云散了。——在這樣的妻子面前,她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
“既然這樣,我就送你們出去。督軍那邊。你們有什么打算?”李云素披上斗篷,像是和平時出門一樣,帶著兩個丫鬟往外走。
齊意欣和蒙頂還是丫鬟打扮,低頭跟在她后面。
聽見李云素的問話,齊意欣含含糊糊地道:“先等兩天,我回去再想辦法。”
李云素不疑有他,在前面輕聲道:“要快一些,我恐怕洪憲皇后那里快要頂不住了。若是讓皇上知道。督軍不死也要脫層皮。”
齊意欣“嗯”了一聲,語聲焦急:“所以希望李姑娘多多周旋,再爭取兩天時間。”
“我盡量的。”李云素說著。已經帶著她們來到昨夜的那個小巷子那里。
齊意欣的護衛還押著李云素的兩個丫鬟等在那里。
過了一夜,這兩個丫鬟凍得滿臉青紫,瑟瑟發抖。
李云素沒有多說,就看著齊意欣和蒙頂將外面的袍子脫下來,送回兩個丫鬟手里。
齊意欣的護衛不放心,輕聲問齊意欣:“這兩個丫鬟可靠嗎?”
齊意欣淡淡地道:“李姑娘一定有法子管住她們的嘴,是吧?”
“你們放心,她們是我的心腹,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李云素輕描淡寫地道。
兩個丫鬟更是惶恐不已,連聲道:“奴婢一定不會亂說話。”
齊意欣看了她們一眼。還是對自己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護衛會意,拿出兩顆藥丸,上前一步分別抓住兩個丫鬟的下頜,將藥丸彈入她們口中,道:“解藥我給李姑娘。若是她們亂說話,李姑娘就看著辦吧。”說著。又把一個小玻璃瓶扔到李云素手里。
李云素伸手接住,看了兩個丫鬟一眼,道:“你們看見了?——走吧。”說著,便帶著兩個丫鬟回到自己的書寓。
“你們下去歇息吧,我這里不用你們伺候。”李云素吩咐道。
兩個丫鬟到底是著了涼,很快就發起高燒。
李云素托人去請了大夫過來,一通忙亂之后,到下午成麗華派人過來問話的時候,才想起顧遠東那邊,就問道:“樓上那位先生那里,送了午飯沒有?”
伺候李云素的婆子忙道:“和往常一樣,放在門口了。”
“去看看,吃了沒有。順便做碗姜湯送過去。這里有人生病,恐傳染。”李云素起身往樓上走去。
來到顧遠東住的那間屋子門口,李云素看見食盒端端正正放在門口,似乎還沒有動過的樣子。
李云素一驚,快步走過去,揭開食盒一看,果然里面的飯菜都沒有動過!
李云素連忙推開房門,見里面的窗子大開,冷風不斷地往屋里灌進來,顧遠東卻蹤影全無。
李云素忙關上門,一個人靠在門的背面,看著大開的窗戶,鼻子一酸,流下兩滴眼淚。
“素姑娘?素姑娘?”外頭的婆子有些不放心,在門外敲門問道。
李云素應了一聲,擦干眼淚,轉身出來,若無其事地對那婆子道:“先生在休息,別來打擾他。”說著,就把門再次闔上。
來到樓下,李云素對成麗華派來的人笑道:“樓上的先生說了,三日后成婚,應該來得及。”
如今京城碼頭的戰事正緊,那人對這種事十分不耐煩,著急地道:“行,三日后成親。皇后娘娘已經給你們安排了一所宅子,你們過兩天就搬過去吧。”
李云素有些猶豫,道:“這里的房子怎么辦?還有我的賣身契……”
那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成親那天,會把賣身契還給你。你著什么急啊?”
李云素目送那人出去,不屑地笑了笑,就回去收拾自己的細軟。
這邊齊意欣來到碼頭,等在小樹叢里。
不遠的地方,戰事正酣。顧家軍的海軍艦隊正貿足了勁兒往岸上打,還派出了幾支陸戰隊,企圖登陸。
成家軍的將領大急,派了無數人回去向成麗華和李紹林告急。
成麗華一時騰不出手折騰李云素和顧遠東。只能帶著成家軍的幕僚在作戰室足不出戶地開會,制定作戰計劃。
李紹林在皇宮里卻在忙著給自己的長子挑選師傅,同時想著要在妃子當中給這孩子挑個撫養的人選。
安郡王的這招棋,卻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顧遠東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從李云素的書寓脫身而出。他精擅忍術,只要他想,只要他的身體許可。還沒人能關得住他。
外面看著李云素書寓的人,只知道昨天有一班同事沒有回去報道,就派了人去尋找,可是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蹤影。往上報到成麗華那里,成麗華又在作戰室沒有出來,這種事情不是緊急軍情,根本就不可能現在讓成麗華知道。
等成麗華意識到這邊出了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
顧遠東兩天前就成功和齊意欣匯合。上了顧家軍派來的小船,一起離開京城的海岸,坐著顧家軍的軍艦。回江東去了。
顧遠東他們坐的軍艦離開之后,顧家軍的軍艦也陸續撤離京城的海域,往外海去迎擊成麗華和李紹林招來的“友邦人士”。
京城的危機剛剛解除,成麗華才想起來要跟李紹林說顧遠東的事。
成麗華考慮許久,覺得顧遠東還是不能留,打算讓他跟李云素成親,羞辱齊意欣之后,就派人做掉顧遠東。
可是還沒等成麗華對李紹林開口,李紹林已經鐵青著臉,拿著一份《新聞報》走進來。劈頭甩在成麗華臉上,道:“你這一陣子到底有什么瞞著我的?——你看看,顧遠東什么時候回的江東?!你這是放虎歸山啊!”
成麗華大吃一驚,忙拿起報紙一目十行的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嚷道:“不可能!——他不可能離開京城!”
“什么不可能?!”李紹林大怒。“你別告訴我,是你把顧遠東藏起來了!”
這話雖不中,也不遠矣。
成麗華匆匆看完報紙,臉色和李紹林一樣鐵青,咬牙切齒地道:“不等了。我馬上把成家軍主力派出去,重點進攻江東!”
可是已經晚了。
顧遠東一回到江東,就公開露面,發表“護國討李成”宣言,正式向京城的偽帝偽后宣戰,同時和齊意欣一起,親自帶著顧家軍,越過江東和京城接壤的地帶,往京城出發。
海上顧家軍的艦隊,也在和外洋軍艦交戰中。
《新聞報》上披露了成麗華和李紹林勾結外敵,打擊新朝國民的事實,將外洋軍艦的照片大幅登載,就如同火上加油一樣,更加觸動新朝人敏感的神經。
顧遠東的“護國討李成”宣言,得到了江南督軍夏扶民的響應。他們兩人達成協議,一起出兵,一個從東往西,一個從南向北,往京城逼近。
顧家軍和夏家軍是新朝的三大正規軍之一。他們一出兵,形勢對成家軍來說,就急轉直下。
先前還苦苦膠著的義軍立刻受到鼓舞,紛紛就近加入顧家軍或者成家軍。
同時安郡王也在各地繼續演講宣傳動員,號召大家一起團結起來,爭取最后的勝利!
力圖要將所有能動員的人都動員起來,能團結的人,也都團結起來。
只有眾志成城,才能創造奇跡!
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帶著顧家軍四個軍團,勢如破竹,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打入京城近郊,和夏扶民的夏家軍勝利會師。
兩大軍事力量囤兵在京城近郊,就讓京城里面人心惶惶。
這一次的圍城,喚醒了大家早已遺忘的記憶。
十年前,京城也被圍攻過,而且是被夷人圍攻。后來城破,外族入城,燒殺搶掠,致使生靈涂炭。
不過那一次,當時的大齊皇族范氏。打開了南面的城門,讓京城的普通民眾逃難出去。
可是這一次,京城的洪憲皇帝和皇后,卻緊閉四面城門。又派重兵把守在城門四周,不許任何人出城。
顧遠東和夏扶民帶著軍隊,天天在京城的四個城門處喊話,鼓勵城里的民眾行動起來,里應外合,一起推翻城里的偽帝偽后,還京城一個清靜和公道!
成麗華和李紹林當然不許人反抗他們。在城內的殺戮也更加血腥和殘暴,企圖用暴力讓民眾屈服。
他們的舉動,無疑是更大程度的火上澆油。
到了顧、夏圍城的第十天,京城的民眾終于策反了成麗華和李紹林的軍隊,同時半夜時分悄悄打開城門,放顧家軍和夏家軍入內。
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騎著快馬,帶著自己最精銳的近衛軍,往皇宮那邊疾馳而去。
成麗華和李紹林在宮里聽說大勢已去。顧家軍和夏家軍已經入城了,怒不可遏,命人將來報信的兩個人處斬。
宮里一批批的宮女和太監紛紛往外跑。就連李紹林都打起退堂鼓,悄悄回到后宮,叫醒自己的寵妃,讓她帶著自己的兒子,打算一起出宮逃命。
成麗華舉著槍走進來,對李紹林冷冷地道:“你是洪憲皇帝,你也有臉去逃命嗎?”
李紹林怒道:“你別發瘋了!——我跟你說,我們今日夫妻情分到此為止!從此你是你,我是我,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想捧誰做皇帝。就捧誰做皇帝,總之別再找我!”說著,護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要出去。
成麗華哈哈一笑,狀若瘋癲,舉槍對著李紹林的后背連開三槍,將他擊倒在地。
李紹林的寵妃尖聲驚叫。失手將李紹林的孩子跌到地上。
成麗華雙眸充血,殺紅了眼睛,舉槍將那小小的幼兒打成蜂窩。
李紹林的寵妃看見這幅慘狀,兩眼往上一翻,就暈了過去。
成麗華走過她身邊,提起槍,沖著她的臉又連開兩槍,將她打死。
李紹林別的妃嬪,已經被成麗華命令忠于自己的成家軍護衛全部處決。
顧遠東和齊意欣還沒有殺入皇宮,成麗華已經將里面的人殺得干干凈凈,在成家軍在皇宮正面抵抗顧家軍的進攻的時候,成麗華已經喬裝打扮,帶著幾個心腹,從后面離開了皇城,消失在京城的人海當中。
顧家軍和夏家軍成功收復京城,把持了京城的大權。
沒過多久,顧遠東和夏扶民發表聯合聲明,招集被成麗華和李紹林解散的政府和國會人員重新上崗。
新朝的中央政府很快重新組建起來。
上官輝依然是政務總長,齊意正也重新做回財務總長。夏扶民見京城的治安已定,就提前告辭,帶著夏家軍回江南,繼續做自己的江南督軍。
顧遠東被任命為陸軍總長,總管天下兵馬。
安郡王則被隆重地迎回了京城。
國會議員和許多大齊朝的遺老遺少都站了出來,恭請安郡王登基,為大齊真正的皇帝。
安郡王站在國會大廈的講臺之上,看著臺下或激動,或惶恐的面容,感慨萬千,對著所有的國會議員,還有政府高官首腦,誠懇地道:“皇朝政治的時代已經結束。如今是共和時期,新朝從此再無皇帝。我不做皇帝,以后也沒有任何人一個人能做皇帝。——這片土地,屬于千千萬萬生于茲,長于茲的普通百姓,屬于每個為這片土地流血流汗,付出努力的普通人!”
安郡王的講話既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又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臺下靜謐片刻,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共和萬歲!老百姓萬歲!”
歡呼聲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槍響,往臺上射去。安郡王在臺上愣了愣,便用手捂著左胸,緩緩倒下。
齊意欣和顧遠東一左一右,站在安郡王斜后方。當聽見槍響的時候,她和顧遠東同時舉槍,往臺下的某個方向開槍打過去。
他們倆如此憤怒,一直不停扣動扳機,直到他們手槍里的子彈全部打光為止。
臺下的人亂成一團。
被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開槍打死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禮服,頭戴帽子的年輕人。躺在血泊之中,不斷抽搐。
他旁邊的國會議長面如土色,全身發軟,癱倒在地上。
“趕緊送安郡王去顧家!——宋大夫在那里候著。要讓宋大夫趕緊手術!”齊意欣顧不上兇手這邊,對顧遠東使一個眼色,自己親自帶著人將安郡王送回顧家,找宋大夫救治。
顧遠東走下講臺,來到臺下那個兇手旁邊,單膝著地,伸手將那人頭上的禮帽揭開。——原來是個女人。正是成麗華。
“這是怎么回事?!——不是今天進來的人都要搜身的?這個人是怎么能帶槍進來的?誰搜的她的身?誰把她帶進來的?!”顧遠東怒吼道。
上官輝走過來瞧了瞧,冷靜地道:“這是國會議長帶來的人,說是他的子侄輩。”
國會議長癱坐在地上,不斷哆嗦,臉上涕淚交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帶走!——謀殺安郡王,罪該處死,家產全部沒收!”顧遠東毫不留情地宣布了處決國會議長的決定。
上官輝有些猶豫。道:“國會議長有一定的豁免權。你不能就這樣判他的罪。”
顧遠東忍住怒氣,擺擺手道:“那你去處理吧。我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那邊負責搜身的。”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而在外面的關卡處。一個工作人員已經舉槍自盡。——大概是成家的死忠分子。
“看來,有必要來個大清洗,凡是和成家有關聯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能用了。”顧遠東沉吟著,回去跟上官輝商議。
齊意欣心急火燎地帶著安郡王回到顧家,沖到宋大夫屋里,急道:“宋大夫,安郡王中槍了,你快去看看!”
宋大夫大急。“怎么又中槍了?——這一次是哪里?”
“左胸口。”齊意欣哽咽著道。
宋大夫心里一沉。
跟著齊意欣來到客房,宋大夫急忙吩咐道:“把我的藥箱拿過來。”又對齊意欣不客氣地道:“我的護士一時趕不過來,你給我打下手。”
齊意欣點點頭,出去換了消過毒的白大褂進來,戴著口罩和手套,給宋大夫打下手。
一塊塊沾血的藥棉被換下去。一顆顆子彈碎片被從安郡王的胸口取出來,扔在琺瑯瓷的托盤里,叮當作響。
齊意欣忍住淚意,一邊集中精神給宋大夫遞手術器械,一邊拿著毛巾給宋大夫額頭不斷擦汗。
這個手術,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直從上午,做到華燈初上,足足三個時辰。
當宋大夫最后將繃帶緊緊纏到安郡王胸口,齊意欣流著淚問道:“能救活嗎?”
宋大夫臉色很不好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看他的造化吧。如果明天早上能夠醒過來,就沒事。”
“如果醒不來呢?”齊意欣不死心地追問一句,“喵姐正在生孩子……”
阿喵臨產期到,沒有跟著來京城,而是在江東待產。
宋大夫沒有再說話,收拾了藥箱,大步走出客房。
第二天早上,安郡王沒有醒過來,但是,他的呼吸卻沒有消失。
顧遠東和齊意欣暫時把消息瞞下,一起擔負起照顧安郡王的職責。
半年后,阿喵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孩,坐在安郡王床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思誠,你今天覺得怎么樣?宋大夫說,我們的兒子生得很健康,他很乖,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安郡王安靜地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嘴角似乎有一絲笑意,慢慢顯露出來……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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