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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七姑娘給氣的啊,身子都顫抖了,也多虧她還有份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心中雖然恨不得把破壞了自己精心準備的阮云絲給碎尸萬段,但面上卻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容,微笑道:“三姐姐,既然大家都好奇,你就帶我們見識見識又如何?這枕香閣中,總不會有什么不能見人的東西吧?
阮云絲瞟了她一眼,心中自然明白這妹妹的苦心被破壞至此,心情肯定是壞透了。第九:只是天地良心,這實在是不怨自己啊,她哪里會知道鐘南鐘秀等人和一架織機就把那些世家公子和這些名媛千金全都勾引了過來呢?看著面前這些貴族小姐們那熱切好奇甚至是帶著點討好的神色,她只覺得哭笑不得。
“七妹妹說哪里話?我還不是為了妹妹們的肚子著想?既然都想看看,那便請進吧。”
阮云絲說完便讓在一旁,這里顧氏身為侯府中世子的妻子,又是主人,便當先走了進去,其他的姑娘們都一邊興奮地小聲議論著一邊跟了進去。
阮云絲只看著身上的小白,見他今天穿著一套黑色金絲絨的衣褲,俱都滾著精致的金邊,襯著小家伙粉團兒也似的小臉蛋,更顯得像是天上金童一般。
“阿峰也過來了?這些日子在國公府中住的如何?功課有沒有進益?”
抱著小白,自然也不能忽視了在身邊的阿峰,阿峰身邊則是阮思舉,眼看著姑娘們都進了屋,阮云絲這才抱著一個孩子領著兩個孩子走了進去。
阿峰恭恭敬敬回答了阮云絲的詢問,這里小白一直盯著阮思舉,心中猜測著這家伙的身份,看他剛剛沖出來說的那幾句話,這小子的身份很高啊?哼!他該不會是阮姑姑的兒子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日后豈不是多了一個和自己爭阮姑姑寵的人?阿峰哥哥會讓著自己,這家伙會那么厚道嗎?
小白不住在心里盤算著。見阮思舉似乎和阿峰言談甚歡,這更讓小家伙大吃一驚,暗道哎呀,不簡單不簡單。我還真不能小瞧了他,這時候就知道聯合阿峰哥哥孤立我了?因心中這樣想著,說話不由便帶了幾分氣,不過終究是不敢在阮云絲面前太過放肆,便指著阮思舉假裝好奇道:“姑姑,這位哥哥是誰?”
阮云絲看了阮思舉一眼,不由得哈哈一笑。輕輕捏了捏小白的鼻子,搖頭道:“你叫他什么?哥哥?他是我弟弟,在輩分上,你該叫他叔叔才是,什么哥哥?”
小白一顆心立刻落進了肚子里,心想弟弟啊,那沒事兒,將來阮姑姑嫁到了國公府里做我娘親。肯定不會把弟弟帶過去的,又不是他們姐弟兩個相依為命。心花怒放之下,對于自己要叫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為叔叔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姑娘們進了枕香閣。便圍在了織機前,鐘秀和碧秋則與掃書名硯一起,把其他的東西也都搬了進來,其實東西也不多,無非就是織好的那十匹妝花富貴錦以及阮云絲給鐘南列的彩絲名單,這回都帶了過來,整整是三個大箱子,都塞在織機下面。
“這織機好大啊。”
那些姑娘們繞著織機轉圈子,一邊嘖嘖品評著,忽見又抬了三個箱子進來。便又圍上前道:“這便是要進貢給宮里的錦緞么?三姐姐,能不能打開來給我們瞧瞧?”
阮明蝶幾乎氣得要吐血,暗道這些虛偽的女人,明明之前在我院子里,還矜持的稱呼“你們阮家的那個女人”,如今就叫的這樣親熱。三姐姐?呸!虧你們好意思叫出口,忘了她做下的那忤逆無恥之事了?
蘇吟玉和蘇吟采等也是十分好奇的,便一起央求阮云絲打開這個箱子。阮云絲想著這雖然是進貢給宮里的錦緞,不許流傳到民間,但給人看一眼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何況這里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身世顯赫?
她抱著小白,因此就只能用下巴示意鐘秀打開那個裝著錦繡的箱子。一打開,就著窗子開處透過來的正午陽光,這箱子里便露出一股股燦爛光華,梁紅珊掩嘴笑道:“我的天,這竟是錦緞?三姐姐莫不是開錯了箱子,把你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給打開了吧?”
阮云絲沒答話,只是笑著向鐘秀碧秋一努嘴,于是她們便將箱子里的錦緞拾起,一人找準了兩邊的角,捏著向兩旁走了幾步,然后刷的一下抬高胳膊,立刻,一幅光輝燦爛的錦繡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匹錦緞是以凝重的紫紅色為底色,上面織著丹鳳朝陽富貴牡丹的圖案,紅花綠葉,五彩鳳凰,細細數去,竟然足足用了幾十種絲線,更難得的是這當中竟還點綴著金絲銀線,在陽光下耀眼生花,此時眾人才明白之前為什么箱子里會透出那份兒珠寶一般的光芒來。
一幅錦繡,讓原本還議論紛紛的正堂內立刻鴉雀無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一個女孩子驚叫道:“天啊,這……這是怎么織成的?我當日在宮中也看過蘭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穿的蜀錦,數來數去,也只有那五六樣顏色,這……這匹錦上的顏色,足有幾十種吧?我的老天,三姐姐,您……您真是織女下凡不成?這樣的錦緞,就是最名貴的蜀錦也比不上,你究竟是怎么織出來的?”
聽見這個女孩子的話,其他眾人也紛紛如夢初醒,大聲議論夸贊起來,有幾個人更是膽大的跨前一步,卻終究不敢伸手去觸摸,鐘秀和碧秋扯著那錦緞,想到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汗水和辛勤,心里這個驕傲就別提了。鐘秀甚至忍不住下意識的就在人群中尋找起掃書名硯來,見他們站在門口,掃書也正看著自己,及至對上了目光,他卻又慌亂低頭,接著又抬起頭來用口型說了句話,一手指著外面,然后便和名硯退了出去。
鐘秀驀然就覺著悵然若失,那些贊美和議論聲也不能聽進她的耳朵里了。
議論贊美聲中,沒有人注意到,阮明蝶的胸脯在劇烈起伏著,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這位侯府七姑娘的面色才恢復如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氣,差點兒就把她氣出了內傷。
好不容易聲音小了下去,阮云絲便對鐘秀等人道:“好了,收起來吧。”話音未落,便見阮明蝶款款上前,微笑道:“三姐姐,這錦緞雖然華美至極,但是顏色似乎有些太老了,若是進貢宮中,娘娘們椿萱正茂,容顏如花,豈不是明媚一些的顏色才好?”
她這一說話,果然把三十多位千金小姐的目光一起吸引了過去,只不過,那其中許多人的目光都是微微有些詫異的。
還不等阮云絲答話,蘇吟玉就上前一步,微笑道:“七姑娘真有意思,難道您忘了?再過一些日子,就是太后娘娘的壽誕,阮三姑娘如此挖空心思,織出這樣華美的錦緞,想來就是為了給太后賀壽而進貢宮中的,既如此,又怎能用那些桃紅柳綠的明媚顏色?我沒說錯吧阮姑娘?”
阮云絲笑道:“蘇姑娘果然是冰雪聰明,一猜就猜中了,沒錯,這錦緞便是要進貢宮中給太后賀壽的。”
另一個女孩兒便驚訝道:“三姐姐是要將這錦緞以侯府的名義進貢宮中嗎?那皇上太后必定是十分歡喜的。”
阮云絲搖頭道:“侯府自然有侯府備辦的禮物。我這錦緞卻是不能以侯府的名義,這是之前就和流錦布莊說好的,流錦布莊現在是宮廷供奉,若沒有錦緞進貢,可謂名不副實,只怕這宮廷供奉的頭銜,也就做不了多久了。”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卻見蘇吟玉沉吟了一下,才正色道:“阮姑娘,恕我直言,侯府如今的境況,即使費心買了禮物,怕也是不及這樣一匹錦緞,您……真的要放過這個機會嗎?”
阮云絲苦笑道:“蘇姑娘說的道理,我何嘗不知?只是這件事是之前早就和流錦布莊說好的。俗語說,人無信不立,我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平日里無可無不可的,或許不必計較,可這關系到前程的東西,還是該信守諾言,一諾千金啊,蘇姑娘覺得呢?”
一句話說的姑娘們雙眼全都晶晶亮起來,就連蘇吟玉,略略沉吟了一下,也是展顏笑道:“姑娘說的不錯,一諾千金,女兒家能說出這樣話,著實難得,可惜此處無酒,不然,也該當浮三大白呢。”
一句話把這些閨閣女兒掩埋在心底深處的豪情也全都勾了起來,梁紅珊便大叫道:“蘇姐姐說的沒錯,是該當浮三大白,雖然無酒,但酒席不是已經預備好了么?七妹妹,何不就將酒席改設到此處?咱們都該敬三姐姐一杯。”
阮明蝶只覺得一陣陣暈眩,牙都快咬碎了,卻還要擠出笑容道:“之前不是已經定在了賞桂亭里么?這兒又小,又不透氣……”不等說完,便聽另一個女孩兒也道:“怕什么?四面窗子開著,我不覺得不透氣,花廳里擺兩桌席還是能擺下來的嘛,咱們又不用看戲班子。”(。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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