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小公爺你是爺們,頂天立地的真爺們……”
“小公爺威武啊……”
“下凡織就該配給小公爺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啊……”
圍觀人群真是看眼不怕亂子大,這一通呼喝震動天地。\\第一蘇名溪恍若未聞,對廖樂淡淡道:“公公不必為難,今日之事,我自會在皇上面前擔當。”
話音落,他便轉身大步離開,徑自上了漢白玉石臺階,忽然一回頭,寶劍“刷”地一下指向張靈信,一字一字道:“張靈信,你給我聽好了,今天你敢踏進忠信侯一步,他日我必取你項上人頭。若是男人,來日方長,你我便不妨較量較量,看看究竟落誰家。”
話音落,他便回身,“啪”一掌拍在那朱紅大上,大聲道:“開,去告訴你們世子,就說蘇名溪來訪。”
今日乃是張靈信下聘的日子,阮思齊從一大早就命令緊閉大,外面一個家丁也不許留,都各自在房中,不許出去一步。雖然知道這其實只能阻得了一時阻不了一世,但若是讓那頭豺狼就這樣大搖大擺從中而入,阮思齊覺著自己會氣得吐血身亡。
因此時正在正廳中和妻妾們喝著茶,看上去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樣。顧氏便憂慮道:“這樣下去,又能拖到什么時候呢?唉!”
阮思齊放下茶杯,惡狠狠道:“能拖到什么時候就拖到什么時候,總之我不能讓他順順利利地進來。若要進來,行啊。拿滾木原石砸吧,到時候他張大人可就出名了,上下聘卻被人家關在外,最后是把大給砸開的。哈哈哈,這未嘗不是一種名留青史的好手段啊,哈哈哈……”
“唉!”
柳姨娘看著丈夫的模樣。心中也在深深嘆息。就在這時,便聽見外面忽然起了嘈雜聲,一陣陣地兵荒馬亂似得。
顧氏膽小,嚇得一下子站起來,卻聽阮思齊呵斥道:“坐下,這是張靈信那廝使得詭計呢,從現在起。不管外面有什么聲音,聽著發生了什么事,任何人都不許動。媽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耍出多少樣。”
就這一句話啊。讓小侯爺日后腸子都后悔的發了黑,也讓他被侯里所有人指著脊梁骨抱怨啊。
那樣天大的一場好戲,愣是讓這位主子給剝奪了觀看的權力。以至于身為當事人的家屬和仆役們,日后竟只能從別的圍觀人群嘴里聽那些流言。你說,世上還有比這更慘無人道的事情嗎?
尤其流言這東西,添油加醋的那道程序是決不可避免的。這蘇名溪當街砸聘禮讓百姓們一傳,簡直比孫悟空大鬧天宮還熱鬧威風。你說,這讓侯中的主人和下人們怎么能不吐血啊?
整整三年時間,候中集合的怨念讓侯上空連只烏鴉也不敢飛過。由此可見眾人的怨念之深,當然,這都是后話。此時小侯爺還茫然不知外面正進行著一場驚天好戲,還翹著二郎在那穩坐釣魚臺,自以為識破了張靈信的“詭計”而得意呢。
最后實在是柳姨娘忍不住好奇了,對身邊一個小廝吩咐道:“你悄悄兒爬上墻頭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怎么這般熱鬧?我好像聽見大家都在喊‘小公爺’呢,莫非是蘇小公爺回來了?”
阮思齊冷哼一聲道:“胡扯,小公爺這會兒大概剛從邊疆班師呢,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哼!那張靈信竟將我當成了傻子,以為故意嚷出小公爺的名號來,我就會上當,笑話一樣。”
顧氏在旁邊道:“不管怎樣,讓小猴兒去看看也好,他向來機靈聰明,就趴在墻頭上看一眼,不行就趕緊哧溜下來唄。若說外面這么個亂糟糟的,都是張大人的計策的話,理應有人從墻頭上翻過來了吧?”
她一開口,柳姨娘也立刻在旁邊攛掇著,于是那叫小猴兒的小廝領命爬上了墻頭,只看了一眼,就差點兒把這小家伙的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
這孩子是侯中唯一一個趕上了事件尾巴的幸運兒,他看的時候兒,正是蘇名溪劍指張靈信,說下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豪言之時,見小公爺隨即就上了臺階拍,這小子一松手,“啪嘰”一下摔在地上,火燒屁股似得一邊跑一邊嚷道:“爺啊,了不得了,真是小公爺啊,拍,拍這個是小公爺啊……我的個媽呀……”
不用他喊,阮思齊這會兒也聽到了那一句“蘇名溪來訪”,只把剛剛還穩穩坐著的小侯爺險些驚得掉下了椅子,桌上的茶杯都讓他掃落了。嘴里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小公爺怎么可能會回來……”
這時候又聽見小猴兒的叫聲,阮思齊如夢初醒,連忙親自大步而出,旁邊早有阮忠等老仆知機來到大旁,一下子就將大打開,只見外面站著一名風塵仆仆的俊逸青年,不是蘇名溪還會有誰?
“元……元帥……怎么……怎么真的是你?”阮思齊目瞪口呆瞪著面前的人,卻聽蘇名溪高聲道:“阮忠,關。”
阮忠連忙將關上。蘇名溪標般挺直的身子在徹底合上的那一瞬,忽然間就軟倒下去。不過還不等阮思齊相扶,他便又重新挺直,淡淡道:“無妨,我心急趕路,剛剛又用了些內功,加上驟然聽聞這個消息,心神有些不定,過去這一下就好了。”
“元……元帥……”阮思齊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連他身后的顧氏和柳姨娘都忘了避嫌疑。卻聽蘇名溪沉聲道:“阮姑娘現在在哪里?我要見她,這一回是皇上賜婚,非同小可,若要逃過這一劫,必得她與我合心協力。”
“在……應該在枕香閣。我,我帶你去。”
阮思齊終究是要做侯爺的人,這會兒雖然心臟還狂跳不止,面上卻總算能勉強恢復了鎮定,于是轉身大步向后院去,蘇名溪便跟在他身旁,一邊道:“我只知道皇上賜婚,今天張靈信來下聘禮,阮姑娘好像是被迫的。剛才迫不得已之下,在外演了一場。然而具體究竟有什么事兒,我全然不知,你快趁這機會和我說一說。”
阮思齊驚訝扭頭,良久方一豎大拇指:“牛,你太牛了元帥,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趕來把這事兒辦成了,下官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唔,這么說,你也不知道張靈信就是我妹妹的前夫了?”
蘇名溪也吃了一驚,失聲道:“有這等事?我完全不知,既如此,為何張靈信還要再娶阮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阮姑娘當日是被他休棄的吧。”
阮思齊嘆了口氣,將此事前因后果全都說了一遍。只氣得蘇名溪面鐵青,握著拳頭恨恨道:“好一對詐狠毒的父子,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等等……”他忽然看向阮思齊,沉吟道:“你說阮姑娘在斗錦大會上奪魁?”
“是,妹妹以一幅雙面錦繡奪魁。”阮思齊點頭,卻見蘇名溪沉思著道:“既如此,恐怕就不僅僅是為了出一口氣,甄言如此煞費苦心,竟然讓皇上下旨賜婚,看來,他所圖不小啊。”
“啊?什么意思?”
阮思齊有些不明白,他畢竟離開權貴中心日子已久,還不明白如今并未浮出水面的皇子之爭,不然的話,這其中道理,他也未必看不透。事實上,目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寥寥幾個,除了太子蘇名溪蘭妃六皇子以及甄言張靈信等有限幾個人外,幾乎就沒人知道了。
蘇名溪也沒有釋,須臾到了枕香閣,卻見鐘秀碧秋阮明如以及其他幾個孩兒都坐在此處,個個愁眉不展,待見到阮思齊和蘇名溪,不由得也都是大吃一驚,鐘秀立刻就撲上來,巴著蘇名溪的胳膊哭道:“小公爺,你救救姐姐,救救姐姐啊,她若嫁去了張家,就沒有活路了。”
阮思齊連忙道:“行了行了,這成何體統,你們放心,小公爺既然回來了,就不能坐視不理,三妹妹呢?小公爺這會兒急著有事情和她商議,怕是等一下就來不及了。”
鐘秀嚇了一大跳,連忙松開蘇名溪,吶吶道:“不……不知道,剛剛拿了琴離開,不許我們跟著她,誰也不知去了哪里,想來應該就是在園子……”不等說完,聽見霜姨娘的兒阮明雨怯怯道:“剛剛我從院子里過來,看見三姐姐好像是上了風雨亭,那是園子里最高的地方。”
話音落,蘇名溪已經和阮思齊轉身而去,尚未進園子,便聽一縷隱隱約約的琴聲穿繞樹而來,再近,似是有歌聲,只是聽不甚分明。待來到風雨亭下,歌聲琴聲俱都分明了,才聽出這調子竟古怪得緊,卻又充滿了悲涼無奈之感。
蘇名溪的耳力更勝阮思齊,因此早早就聽清了那歌詞,雖不合詩詞韻律,然而出奇的凄清。此時站在亭下,卻聽琴聲未歇,之前那歌詞再次輪回,他不由得沉淀了心神,慢慢體會這歌中滋味。(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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