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晴回到了家,才想起來嫣然脖子里的那枚印章,子晴拿在手里看了許久,問嫣然:“哥哥給你這個時,說什么了沒有?”
嫣然搖了搖頭,一個五歲的孩子,哪里能懂什么?子晴只得提示道:“哥哥有沒有說,這印章有什么用?”
嫣然使勁想了想,說道:“危險,蓋章,送哥哥。”
子晴也就明白了,這是李翊給嫣然的一個承諾,不得不說,這李翊對嫣然,也算真心疼了。
楊氏一口氣生了兩個兒子,只是也傷了子,以后,大概是不易再有了,不過子壽并不是很在意,如今有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早就是兒女雙全了。
沈氏見楊氏總算母子平安,預備了兩份厚厚的謝禮讓子晴給大夫和婆子送去,另外,自己吃齋三,又定了六月初一要去城外的靈音寺燒香拜佛,聽說那里的觀音最靈。
夏太太見了羨慕不已,笑道:“要是我們子雨也能一口氣生兩個孫子,我呀,別說吃齋三,便是三十也是愿意的。不過說到拜佛,不如我也跟著親家夫人去,給我們子雨也好好拜拜,保佑我們子雨平平安安地生下這個孩子。”
夏太太都說了是去替子雨求平安的,沈氏哪里好拒絕,偏生這會秦家和傅家知道了消息,也搭伴一塊送來賀禮,聽說了沈氏要去靈音寺拜佛,便都道:“正好一塊出去走走,大家總也沒在一起聚聚了,我們也跟著去求支簽。”
原本子晴還想跟著沈氏出去轉轉。見她們三家都要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正好,劉氏來找子晴,說是和鐘家商定了相看的子。想讓子晴跟著參謀參謀,當然,不是直接去鐘家。卻是定了六月初一在廟里燒香時見,到時鐘家帶這鐘少斌一塊過來,這樣,即使沒看上,大家也不尷尬。
子晴一聽廟里燒香,便道:“不如也去靈音寺,正好咱娘也去。咱們大家都去。”
劉氏一聽,便道:“我倒是沒意見,回頭跟他們商量一下,你說,好好的非要去廟里。這大的天,到了還不得一是汗。”
子晴聽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嫂,千萬讓永蓮那天臉上別擦什么東西,這大天,要是臉上一出汗,都花了,也不好看,橫豎咱們的丫頭皮膚白凈,也細膩。素面不怕的。”
劉氏聽了拍手問道:“妹妹,還是你心思巧,想到這,不然我還一直想不明白去什么寺廟。還好,咱家的丫頭平也不怎么用粉,我還正想找你來要點好細粉呢。這下也用不上了。”
子晴自然不知道,無意中的一個念頭,竟然真賭準了,這鐘大少爺就是不喜歡女孩子涂脂抹粉的,所以才等到夏天,提出要去廟里相看,看看女孩的臉上是否干凈,是否真的天生麗質。
兩家定好了,劉氏私下關照沈氏一聲,不過,夏家和秦家、傅家都不知道,就連傅氏也不知劉氏他們是去相看,因為劉氏怕到時相看不成功,傅氏知道了,傅家知道了,傳了出去對永蓮的名聲也不好。
六月初一一早,沈氏帶了劉氏、陳氏和傅氏以及永蓮,永萱永芩等,子晴帶了嫣然,還有彩云追月,大江大河趕車,說是去上香,其實變成一家人的游玩了,加上秦家和傅家,一共六輛馬車,前后出了胡同口。
馬車一直到了山下,聽說靈音寺在半山腰,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個臺階上去,沈氏倒無所謂,平在家也不是一點不活動,后花園的菜地還有一塊是沈氏親自種的,可傅夫人她們三個就差了一些,這官家太太做慣了,除了出門上香,幾乎也不爬山,所以,走走停停的。
劉氏也不知鐘家到了沒有,想著還是先上去喘口氣,稍做休息,再相看,也就不這么狼狽。
誰知劉氏剛想跟沈氏說一聲,鐘大帶著她兒子,羅大帶著羅楚楚和羅素素也都趕了過來,幾家一說話,自然是一塊上山了。
子晴看了一眼鐘少斌,不得不說,這孩子還真蠻打眼的,個子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眉眼狹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酷酷的神,冷眼掃了永蓮一眼。子晴直覺這樣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妥協容易駕馭的。
幾家結伴上山,永蓮扶著沈氏,一直也沒叫苦,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一直到了半山門,除了剛見面時看了這鐘大少一眼,后來一直沒再看他,這鐘少斌的臉色才溫和了些。
原來,這鐘少斌用這招在京城的圈子里相看了好幾次,這些女孩要么是家世相當的,一看在家就是養的,爬個山要么抱怨,要不就是被汗水沖花了臉,要不就是家世差一些的,想嫁進鐘家的,故作羞,一路偷看鐘少斌。像永蓮這樣不僅不抱怨,還知道攙扶老人,并且還時而關照弟弟妹妹的,還是第一個。
到了山上,永蓮如瓷器般細膩的臉上遍是密密的小汗珠,以及鼻翼兩邊幾粒小雀斑,竟然讓鐘少斌看得如此順眼,沖鐘大微微點點頭,沖沈氏等眾人告了罪,便先行進去安排膳食了。
沈氏一開始對這鐘少斌有幾分不喜,覺得這孩子太倨傲了些,及至后來,見他對自己執禮甚恭,主動去安排膳食,反倒一時糊涂了。
還是子晴反應快,對著沈氏耳語幾句,說這是相中了永蓮。這樣的人,一旦得到了他的認可,應該是會以誠相待的吧?
劉氏跟子晴心里想的差不多,劉氏把永蓮拉到了一旁,悄聲問永蓮的意思,永蓮只是低頭,說了一句:“一切但憑娘做主。”
劉氏也就知道了永蓮的意思,這樣的家世和相貌,還真是鮮有相不中的。
傅氏也看出了點苗頭,拉著子晴問道:“姐,大嫂是不是帶著永蓮來相看了?我前些子可是聽說了好像永蓮的親事有了點眉目,是不是就是這鐘家?”
“應該是,你覺得這后生怎樣?”子晴問道。
“人倒是不錯,大嫂也真是,連我們都瞞著。”傅氏有些不高興了。
“小點聲,連二嫂也不知道,我不過是羅家托我從中說和,不然,大嫂哪里會往外說去,這萬一傳了出去,女孩子臉皮薄,你讓大嫂怎么跟孩子交代?”子晴解釋了幾句。
傅氏一聽連陳氏也不知道,到底平衡了些,說道:“也是,罷了,回去再找大嫂算賬。”
這時,來上香的人不少了,陸陸續續地從大進出,進去的有愁眉苦臉的,出來的似乎都一輕松。
子晴一行在大上了香,拜了觀音,捐了香火錢,原來這觀音菩薩居然是千手千眼的,難怪大家都說這里的觀音最靈。在佛教看來,只要虔誠地信奉千手觀音,就有“息災”,“增益”,“敬”,“降伏”等四大好處,也就是說,無論眾生是想渴求財富,還是想消災免病,千手觀音都能大發慈悲,解除諸般苦難,廣施百般利樂。信奉者眾,故而香火才如此鼎盛。
佛應該是鍍金的,莊嚴肅穆,人往底下一跪,感覺不是一般的渺小,仿佛自己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只螻蟻。
子晴帶著嫣然虔誠地跪下了,不為別的,只為孩子的一生平安。
沈氏他們從大出來,秦夫人打聽得旁邊的偏有在佛前開過光的平安符,還有大師在講經,想去替秦大人請一個。傅家夏家自然沒意見,家里的霉事多了,喝口涼水也會塞牙的,正要去去晦氣的。
沈氏也沒意見,正想著給兩個小的請兩個,于是呼啦啦一群人進了偏,劉氏是想抽簽,問問永蓮的婚事。
子晴原本也想給嫣然求一只平安符的,抱著嫣然捐了十兩銀子,正要伸手取一枚,誰知旁邊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誦經的大師突然說道:“這位小施主,你不需要這個,留給真正需要的人。”
子晴突然想起,嫣然的上已經有了佛祖前供奉的玉佩,自然是不需要這平安符了。可是,他怎么會知道?子晴想起了慧光大師,難不成這也是什么神奇的預言大師嗎?
子晴放下嫣然,看向大師,屈膝行禮,問道:“不知小女子可否問大師幾句話?請大師給小女子解惑。”
“施主心中早就知曉了答案,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哪里還需要貧僧解惑?不過,貧僧倒是有一句話送給施主,命里有時終須有,逃是逃不開的。聰明有慧根的人是順勢而為,只有愚笨者才會逆勢強求,妄想改變命格,只會惹來更大的災禍。”
大師說完不再看著子晴和嫣然,仍是左手撥拉念珠,右手敲木魚,嘴里念念有詞。
子晴不敢再打擾人家,心里已經有了答案。沈氏自然知道子晴想問的是什么,不過,這會,她看著幾位夫人太太的好奇的神,便笑道:“沒別的,我女兒想問問女婿能不能平安歸來,這不,都走了一年半了,怪讓人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