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聽了李翎的話,倒是為李家祖先喝了一句彩,聽說他們開國之初也是窮人出身,至少,他們想到了百姓的艱難,沒有一味地胡來。
想了想,子晴把嫣然支開,對李翎說道:“雖說女人不得不依附自己的丈夫,可是,也不能太過依附,因為男人的寵愛只是一時的,要想法子贏得他的尊重和敬重,讓他覺得,你是這些女人里頭最優秀的,你能勝任皇后這份工作,但是,你也不能太過逞強,女人該示弱的時候也要示弱。”
“姑姑這話怎講,翎兒不懂?”
“嗯,就是說,簡單些說,就是男人在外頭累了回家時,你要關心體貼他;如果他有了什么難處,你能幫上固然好,幫不上他,至少,要讓他知道,你會一直陪著他;如果他春風得意時,你不妨多夸夸他,這時,你只要做一個他身邊乖巧的小女人即可。姑姑的話,可能你一時也不能明白,等成家過日子,你就會有體會了。當然,每個人的個性都不一樣,但是有一樣是不變的,真心才能換來真心。”
子晴說的話,是這些年她和林康平之間點點滴滴的經驗之談,記得前世看到過一句話,婚姻也是需要用心經營的,沒有誰會原地等你一輩子。
這一晚,子晴和李翎絮絮叨叨說了半夜,講自己和林康平這些年的經歷,講自己從宮廷劇里看來的一些事例,希望對這個遠嫁的姑娘能有所幫助。
八月十四,李翎回宮,在宮里過最后的一個中秋節,八月十六便出閣了,嫣然和李翊一直陪著她,在城外的十里長亭送別的時候,李翊和嫣然合奏了一曲《送別》,李翎摟著李翊和嫣然,潸然淚下,欲語凝噎,小小的嫣然扯著李翎的嫁衣,也是久久不忍離去。
送走李翎,嫣然著實萎靡了幾天,小小的人兒第一次似乎明白了出嫁意味著什么,永蓮出嫁了,以后再也不在家里住了,也不帶她玩了,李翎也是,這一走,聽說再也見不到了,如今又輪到了永蓉,以后,還有誰會陪著自己玩呢?
子晴哪里知道她的這些小心思,還以為她仍在為李翎的遠嫁不舍呢,故而,打算帶著她在城里住些日子,有永萱幾個陪著,能快些緩過來。
這日,嫣然正跟永萱永芩永菱幾個在打絡子,永菱突然說道:“我二姐后日要相看了,不如我們幾個偷著去看看這姐夫如何?”
永萱聽了問道:“好啊,在哪里呢?”
“聽說這次去隆佑寺上香,我二姐讓我幫她好好看看,你們幾個幫幫我,最好能想法試探他的人品如何。”永菱說道。
永萱和永芩聽了,看向嫣然,嫣然問道:“都看著我做什么?”
“小妹,咱們這幾個人里頭,就你最聰明了,可不得你想個什么好法子?”永萱笑道。
“我能有什么好法子?大人的事情,咱們小孩子不攙和,否則,我娘會打我的。”嫣然說道。
永菱幾個聽了不依,非要拉著嫣然想法,嫣然拍拍手,說道:“好吧,到時見了人再說。”
二日后,子晴跟著劉氏幾個要去隆佑寺,嫣然也非要跟著,拉著子晴的衣服求道:“娘,就讓我去吧,永萱姐姐她們都去。”
子晴見嫣然好容易有了點笑模樣,想著帶她出去轉轉也沒什么不行,便把追月帶上,囑咐了幾句。
到了隆佑寺,正趕上初一,上香的人還不少,劉氏帶著永蓉上完香,對方才帶著人姍姍來了。
劉氏見了有幾分不喜,這門親事是鐘家介紹的,對方是順天府尹,姓史,是個正三品,比子福高了幾級,大概是礙于鐘家的面子,想著皇上如今對曾家也頗為照拂,倒也有些心動,不過,又想著借此機會拿一把,以后,讓永蓉進門低一頭。
劉氏有些猜疑對方這些心思,不過見對方誠懇地解釋了幾句,也不好發作,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看著這史公子也算一表人才了,聽說今年十八,剛中的同進士,劉氏還真有幾分心動。
這時,嫣然幾個見這史公子居高臨下地打量了永蓉一眼,看起來似有些不屑,嫣然想了想,跟永萱幾個耳語幾句,嫣然突然從角落里跑了出來,邊跑邊往后看,說道:“追呀,有本事你們抓我來呀,來呀。”
嫣然邊說邊往前跑,也不看人,故意往那史公子撞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劉氏和子晴正納悶,還沒來得及去扶嫣然,只見這史公子問道:“走路怎么不看著些?”
這話,語氣雖不大好,倒也沒有多生氣,嫣然正要從地上爬起來了,突然從地上撿到一張折疊的紙張,拿在手里打開一看,自言自語道:“咦,這好像是一張銀票,好像是一千兩的銀票。”
史公子忙道:“是我的,才剛你撞我,把我的銀票撞出來了,給我吧。你摔疼了沒有,?”
嫣然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么能證明這銀票是你的呢?”
“這里也沒別人,才剛你不是撞了我一下么?我一不小心便掉了出來。”史公子和顏地對嫣然說道。
劉氏和子晴幾個莫名其妙的,嫣然手里哪來的一千兩銀票?應該真的是這史公子的,子晴便道:“嫣兒不得無理,是人家的東西理應歸還。”
嫣然正想把銀票給對方,這時,有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焦急地低頭尋找,正好找到嫣然這個位置,嫣然見了心里一動,問道:“這位哥哥,不知你在找尋什么?”
“小姑娘,我丟了一張銀票,是剛陪著我母親來上香時不見的。”書生說道,還在低頭找尋。
“請問你的銀票是多少的?”嫣然問道。
“一千兩,是豐和錢莊的,莫非小姑娘你撿到了?”書生驚喜地問道。
嫣然手里的東西正要遞出去,這史公子說道:“這銀票是我不小心丟的,你的銀票,不是這張,你再找找去吧。”
史公子說玩就要伸手來接嫣然手里的銀票,嫣然手一躲,沒給他,這史公子此時也頗有些后悔,好好的非要鬼迷心竅認這一千兩銀票,如今正主找來了,他不爭也得爭了,否則,傳了出去,他還有何面目在京城混了?
“可是,他說的對,這銀票是豐和錢莊的呀?”嫣然問道。
史公子一下問住了,這史夫人自然知道兒子手里不可能有一千兩銀票,事情到這地步,她不得不幫出面幫這兒子一下,便說道:“兒子,你記錯了,今日出門時你換了一身衣裳,你的銀票應該是在那身衣裳里頭,這孩子,這么大了,還糊里糊涂的,幸虧娘今日在這里替你作證,知道的是你糊涂,咱家不缺這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那貪婪之輩呢?”
史夫人說完又對劉氏幾個笑道:“這孩子,在家一貫如此,糊里糊涂的,心思都花在念書上了,這些事情,一向是丫鬟小廝幫著打理。”
史公子是個明白人,哪里還不知史夫人的用意,便用手拍了自己的頭一下,做恍然狀,說道:“真是該死,差點便鬧了個大笑話。”
嫣然見此,便把這銀票給了這書生,書生說道:“不知小姑娘府上是何處?在下姓邵,陪著我母親進京奔喪,今日陪著她老人家來此散心,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多謝這位姑娘了。”
劉氏一聽姓邵,便問道:“前些日子聽聞國子監祭酒邵大人突然病歿,不知和你是否有關聯?”
“那是晚生家祖父。”
劉氏聽了便道:“請節哀。”
這時,丫鬟們扶著邵夫人出來了,聽了兒子的說辭后,對嫣然大加贊賞了幾句,邵家并不是特別的富裕,這一千兩銀子,正經能用些日子呢。
邵夫人見幾家在此,看史夫人和史公子的面色都不好看,她猜到幾家必是在家相親,便道:“今日有些匆忙,失禮之處請見諒,改天一定讓犬子登門致謝。”
說完母子兩告辭而去,邵夫人仔細問過了事情的經過,便道:“這親事,肯定不成了,看樣子是因為這一千兩銀子砸了。”
邵公子問道:“母親如何得知他們是在相親呢?”
邵夫人但笑不語,心下卻有了幾分打算。
嫣然不知自己這一撞,倒是成就了一對好姻緣,這史家,劉氏自然是看不上了,而這位邵公子,看上去更為斯文正直些,雖然邵家不如史家富貴,可嫁人,也不能光看家世的。
邵家后來上門道謝后,便也托人上門求親,邵公子的父親曾做過外派知州,跟子福同級,如今在家丁憂。子福自然知道邵家,真正的書香門第,一向是正直清廉的,倒也頗為心心相惜,這門親事便很順利地定了下來,囑咐劉氏多一些陪嫁。
永菱幾個頗為得意,一時失口便把嫣然供了出來,劉氏聽了,倒是特地送了一身衣裳給嫣然,子晴知道了,既好氣又好笑,不處罰她吧,擔心她以后越發膽大妄為,想了想便對嫣然禁足一月,好在永萱幾個還夠意思,常常偷著跑來看她,子晴也睜只眼閉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