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地稅局雙規葉鳴的依據有兩點:一是他當眾毆打李立和陳偉平,致李立牙齒脫落一顆、陳偉平輕微腦震蕩,均構成輕微傷,有必要重新調查,進一步追究其政紀責任;二是兩年前有一封關于葉鳴收受“宏達廣告公司”賄賂款三千元的舉報信,雖然當時市局監審室已經做了結論,但現在當事人再次舉報,有必要再次立案調查。,,。
其實,葉鳴非常清楚:這兩點雙規他的理由,都是站不住腳的。
首先,他毆打李立和陳偉平一事,市局已經做出了處分結論,并且處分已經生效。現在市局就同一件事再次對自己立案調查,顯然是監審機關自己推翻自己的結論,不說前后矛盾,起碼也是十分荒唐和不嚴肅的行為。
當時,葉鳴還沒調到辦公室來,在一分局擔任市區光明路一線的個體稅收征管。這個宏達公司一直在無證經營,開辦一年多從來沒有申報繳納過稅款。葉鳴在開展“漏征漏管”戶清理時,發現了這家公司的偷逃稅問題。
葉鳴看到:鄒組長把市局的夏組長喊到一邊,通紅著臉和他爭了很久,估計是在給自己分辯和申訴。
但是,夏組長卻不為所動,還板著臉把鄒組長訓了一頓,最后吩咐市局監審室兩個干部把葉鳴帶到一臺車上,兩個干部夾著他坐著,帶著他來到寶柱縣地稅局招待所,把他軟禁在招待所三樓一間裝有防護窗和防盜門的客房里。
接下來的幾天,夏組長和市局監審室的李主任輪番上陣,不斷地詢問葉鳴,要求他交代打李立和陳偉平的經過,以及他在一分局工作期間,收受個體戶紅包禮金的問題……
對第一個問題,葉鳴耐著性子,反反復復地向他們交代了事發當天的經過以及自己打他們兩個人的原因和動機。
但是,每次一聽到他們要自己交代收受個體戶紅包禮金的事,他就會憤怒異常,并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們:自己在一分局工作一年,所管轄的個體戶將近兩百戶。但是,他從沒吃過任何個體戶一頓飯,從沒接過個體戶一根煙,從沒要任何個體戶買過單,更不要說接受他們的禮金禮品……
到后來,葉鳴已經懶得跟他們啰嗦了。每次夏組長或是李主任來詢問他,他就閉目養神,任他們拍桌子打椅子暴跳如雷,他卻像老僧入定一般巋然不動……
如果問得他實在煩了,他就睜開眼睛,用略帶嘲諷的目光盯著他們,說:“夏組長,李主任,你們不就是想按照李立的意思,給我安一個足夠開除或是移送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的罪名嗎?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就按你們想給我加的罪名,去找那些個體戶要證據就是,一定要我的口供做什么?現在辦案子,都是重證據、輕口供。只要你們找到了我受賄的證據,我即使不招供,你們照樣可以開除我、可以把我移送司法機關啊!”
夏組長和李主任聽到他這番話,雖然氣得渾身哆嗦,卻也無可奈何——按他們當初的想法,像葉鳴這樣的年輕干部,在管理個體戶時,肯定多多少少會收一點紅包禮金,或是到個體戶那里報報什么的。只要有一個個體戶承認他送過錢或是禮品給葉鳴,就可以坐實他違紀的問題。
但是,令他們失望的是:他們找了光明路很多個體戶調查,但那些個體戶要不就不記得葉鳴了,要不就大搖其頭,說他們根本沒有送過任何東西給葉鳴。
而唯一舉報葉鳴收受了賄賂的宏達公司,卻又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這筆錢確實送給葉鳴了。而且,夏組長他們都很清楚:葉鳴其實是根本就沒有收這筆錢,所以,要給他安一個受賄的罪名,實在是很困難……
就在葉鳴被雙規的第七天上午,一個戴墨鏡的神秘女子開著車來到了新冷縣局。她把車停好后,便下車來到辦公樓一樓,向一位干部打聽葉鳴在哪間辦公室上班。
那個干部用有點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個戴著墨鏡、身材出眾、氣質高雅的女孩幾眼,覺得她有幾分眼熟,便問道:“你是葉鳴的什么人?打聽他干什么?”
女孩子有點忸怩地說:“我是他的一個朋友,從省城過來的,特意來看他的。”
“你現在來得不是時候,葉鳴已經被我們市局監審室雙規了,任何人都不許探視。”
“什么?他被雙規了?怪不得他的電話打不通呢……”
女孩子顯然是大吃了一驚,愣在那里,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云軒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