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錢夫人的暗示,宋舞霞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執著了,所以第二天一早便請了桂花至客棧談雁翎,雀翎入籍的事。
在現代時,宋舞霞見多了因戶口問題產生的房產糾紛,所以預先立下了文書,言明雁翎雀翎雖成了桂花的女兒,但以后并不繼承她家的財產,相反每個月會出幾兩銀子的飯錢。
桂花并不識字,聽到碧玉逐字逐句念著文書,臉上露出了不快的神情。“霞姑娘,你們租得起這樣的房間,豈會看得上我家那個小院?我是真心喜歡雀兒,才讓她喚我一聲干媽,若是你們這般小心,我看這事就這么算了。”說完她拿過碧玉手中的文書,撕了個粉碎,作勢要走。
宋舞霞連連道歉,急忙請她坐下,文書的事情只能就這么算了。等陳二狗拿來官府的收養文件,雙方按了手印,這事就算定下來了,陳二狗自去官府辦其他手續,宋舞霞與桂花再次說起了桂花糕。
其實宋舞霞的活性炭去味理論她就那么一說,她不知道活性炭能不能去掉菜油中的異味,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活性炭這個玩意,沒想到桂花卻異常認真,又試驗了一晚上,拿來了一籠新的桂花糕。宋舞霞一嘗,果然比上次的好很多,驚訝地問她是怎么辦到的。
桂花拿出一包灰黑色的粉末擺在桌上,“霞姑娘說起那什么粉的時候我就想起了地豆粉。聽說有錢人家都拿這個去味,我就買來試了試,果然可行。”她一邊說,一邊快樂的笑著,臉上的胎記也顯得沒那么突兀了。
宋舞霞沾了一點粉末聞了聞,沒什么特別的味道。她不知道地豆是什么,也不好意思問,只是又拿起了一塊桂花糕嘗了嘗。(同志們,知道地豆是啥子嗎?可以制活性炭的東西哦,后面還會出現。)
經過桂花的再次改良,除了她這種味覺敏銳的,一般人應該嘗不出糕點中最后一絲的菜油味了。既然縣令夫人想把她家香姨娘做的桂花糕比下去,那么她何不利用這次的機會造就一條賺錢之道呢?有柳縣第一夫人做宣傳,縣內的有錢人應該會捧場。
“桂花,你做這桂花糕,成本大約在多少?”她決定從桂花這進貨,模仿月餅的銷售模式,走高檔路線,因為她總不能搶了桂花現在的客戶群。
桂花一聽這話,以為宋舞霞要和她算錢,笑著說,“我做的雖然是小本生意,但請干女兒吃幾塊桂花糕還是沒問題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拿你的桂花糕去做生意……”
“這恐怕行不通。”桂花搖搖頭,“那些達官貴人不會吃這玩意,對平民百姓來說,一文錢吃一塊桂花糕已經夠貴了。菜油和地豆粉都是有錢人家用的東西,我估摸著,這一塊桂花糕光成本就值三文錢。”
“這樣,我以六文錢一塊從你這里買……”
“那哪成!沒有一塊桂花糕賺三文錢的道理。”
宋舞霞不能對她說,在現代,一塊月餅有幾十倍的利潤,只是說她自有她的辦法,不過她也有一個條件:如果這生意真的成了,以后桂花的貴價桂花糕只能賣給宋舞霞,并且雙方都不能把制作方法外傳。
雖然桂花沒有什么知識產權,專利權等等概念,但也知道她是靠賣桂花糕吃飯的,被別人知道了她的秘方,就是讓別人搶了她吃飯的家伙,所以高高興興地應了。
兩人又談了一會,把桂花糕的價格定在了一枚五文錢。因為之前桂花把宋舞霞寫的過繼文書撕了,這會宋舞霞不好意思提出要寫個桂花糕代理合約。她想著這只是自己的初步構想,能不能成還另外一說,也就暫時放下了合約的事。
時至中午,桂花說店里還有事就告辭了,不多會陳二狗就從衙門回來了,滿臉愁容。在他之前建立的人脈基礎上,入籍的事算是辦妥了,只等著走個場,縣令就會蓋上官憑,但買下綠石山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現任縣令對陳二狗也算知根知底,所以并沒要求他提交“收入證明”,不過按照朝廷的規矩,兩歲的娃娃是不可以買地置產的,也就是說土地契約上不可以寫雁翎或者雀翎的名字。這事即便現任縣令想幫忙也幫不上。
因為遺產稅的問題,現代的很多小朋友名下都有房產。宋舞霞沒料到古代的小朋友是沒有土地冠名權的。她想來想去,也只能求助桂花了。
直覺上宋舞霞是相信桂花的,但青石山的價值可是兩億塊桂花糕。在金錢面前,人性有時候很脆弱。所以她一方面建議陳二狗找桂花談談,看看她是否愿意以她的名義買下綠石山,另一方面又讓陳二狗去打聽打聽,是不是能預先立一份遺囑之類的東西,表示綠石山只能由雁翎,雀翎繼承,或者看看有什么辦法讓桂花只是在契約上掛個名,但沒有買賣,使用的權限。
陳二狗泱泱地應了。因為宋舞霞趕著見做食盒的人,所以他就回了前院。其實買山的問題不止是掛誰的名去買,還有錢的問題。山寨的那些金器,玉器還沒運到,但他已經去當鋪,玉器店,金器行問過了,因為是贓物,所以人家只愿意出三成的價格收購,這也就表示,連帶現銀,七七八八加起來,他們只有三萬兩。三萬兩與十萬兩可是一個巨大的差距,還有四天半,就算是打劫,一時半會哪里找那么大的肥羊讓他們宰?
胡三剛帶著雙胞胎從外面逛街回來,見陳二狗悶悶不樂,得意地說:“是不是為銀子的事發愁?告訴你,老子在柳縣不是只懂得吃喝玩樂的。”
“寨主有辦法搞到銀子?”陳二狗一下子激動了。他們全都以為雁翎與雀翎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所以并沒有避著兩姐妹。
胡三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畫著街道圖。“我已經打探過了,全柳縣銀子最多的就是這兩家了。”他指著其中一家說:“這家是城東的徐記銀號,是專門兌換銀子的。聽城里的人說,這家真正的主人在京城是個很大的官,他家的銀子比皇宮里的還要多。本來我是中意這家的,不過我看官府的衙役經常在那塊走來走去,里面的人大多又是練家子,他們的柜臺都到我的脖子,上面又是鐵柵欄,看著就是怕被打劫的,所以我們不去也罷。”
聽胡三那么說,陳二狗當然知道那個銀號他們動不了,于是指著第二個問胡三是不是有把握。
胡三“嘿嘿”一笑,不可思議地說:“我就一直奇怪,這家店怎么就沒被打劫過!”他端起桌上的茶壺連飲了幾口,很肯定地說:“我打聽得十分清楚,這家店比我原本看中的丁家綢緞莊更有錢,是什么皇商丁家在冀州的總鋪,不但是柳縣,整個冀州,凡是姓丁的鋪子,每隔一天,或者每隔十天都要去那里交銀子。我聽說,丁家在柳縣有二十多家不同的鋪子,每個鋪子都是很賺錢的。這個丁家,倒真是個膽大的,每一兩年才派人來一次。聽說那銀子都是一車車運走的。”
“真是這樣?”陳二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皇商丁家陳二狗是聽說過的。據說那是全大楚最有錢的商家,他們家的丫鬟仆人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這樣的人家是很遭人恨的,他們的店鋪怎么可能毫無防范?
胡三“啪”地打了一下他的頭,“我還對你說謊不成!告訴你,我在門口看過很多回了,里面一個練家子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群窮酸秀才,我一拳就能打倒一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多叫些兄弟……”
“我讓兄弟們從寨里運東西過來,估計這一兩天就能到……”
“那就成!”胡三點點頭,“我看不如這樣,打鐵趁熱,讓兄弟們找個地方歇一天,三天后大家就去干他一票大的,正好我幾天沒打架了,手都癢癢了。”
陳二狗遲疑地點點頭。他籌錢心切,也就沒細究。
其實胡三看到的哪是什么總鋪,根本就只是丁家在柳縣的“管理處”而已,各家店鋪每隔幾天交的不是銀子,而是賬本,丁家一車車運走的不過是明細賬冊而已。如果真有幾十萬的銀子放在哪里,豈會讓幾個秀才守著?
(應老三的要求,明天讓男主出來晃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