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要求
花裙子
雖然很不喜歡這個時代的人動不動就下跪。但看到紫藤和冬青一進屋就跪下了,宋舞霞并沒有叫她們起來,因為很明顯,她們在心虛。
“郡主,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小少爺的。”冬青年紀稍幼,在宋舞霞的沉默中嚇得連連磕頭。
紫藤是張姨娘的人,本來覺得自己向當家姨娘匯報少爺的舉動并沒什么不妥,但見宋舞霞把她們叫進來,卻瞧也不瞧她們,心中頓時有些打鼓。隔了許久,感覺背上的衣服都有些濕了,她也急忙表態:“郡主,奴婢們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小少爺。”
宋舞霞還是沒理她們,放下手中的毛筆問丁立軒:“軒兒,如果將來姨媽老了,有老鷹想抓走姨媽,軒兒愿意保護姨媽嗎?”
丁立軒用力點頭,“軒兒現在是小雞,等小雞長大了,就不用母雞保護了,將來軒兒一定會保護姨。”
宋舞霞摸摸他的頭。見最先畫完的那張墨跡已經干了,拿在手上看了一下,走到兩個丫鬟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笑著說,“你們怎么還跪著,快起來。”仿佛現在才看到她們,但叫她們起來的語氣卻并不真誠。
紫藤與冬青一聽,更加心慌了,哪里敢站起來。如果宋舞霞想和她們算總賬,只怕是丁文長也阻攔不了她們,甚至她們的家人被攆走的命運,何況一個張姨娘或者韓氏。此刻她們再次知道,自己以前怠慢小主子是多么愚蠢的行為。
“請郡主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奴婢知道錯了……”
“你們是丁家的人,很多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宋舞霞的語氣淡淡的,好似毫不在意,然后把手中的畫紙轉了一個方向,“我叫你們進來是想讓你們幫我看看這幅畫。我今日剛從宮里出來,身上也沒帶什么禮物,所以想著畫幾幅畫送給軒兒的哥哥以及弟妹當見面禮,你們瞧著,這畫可好?”
主子送禮哪有問奴才的道理,兩人偷偷用眼睛的余光撇了一眼宋舞霞手上的畫,臉色更白了。母雞羽翼下的小雞,再加上她和丁立軒的對話,兩個丫鬟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連聲保證。自己一定會十二分用心地服侍主子。
宋舞霞沒有再次開口讓她們起來,反而欣賞起了自己的畫作,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好話人人都會說,再說了,奴才盡心服侍主子本就是應該的,可怕就怕,有的人認不清誰才是主子。你們不會是這樣的人吧?”
“奴婢不敢。”兩人終于明白了宋舞霞的意思,心突突直跳,各自想著如果宋舞霞問起張姨娘或者韓氏的事情她們應該怎么回答。她們只是奴才,不能兩面都得罪,兩面不是人,可偏偏兩邊的人都能決定她們的生死。
出乎她們的意料,宋舞霞并沒有追問什么,只是說:“軒兒年紀尚幼,院子里沒多少事。他是男孩子,也沒那么多講究,平日里只要有熱茶,熱水供著,一日三餐,四季衣服都準備得妥妥帖帖,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兩個都是聰明的。想來這些應該難不倒你們吧?”
這話讓紫藤和冬青如釋重負,急忙點頭應了。她們本以為當下是要逼她們匯報張姨娘或者韓氏的事。雖然宋舞霞貴為郡主,但丁家畢竟還是張姨娘做主,再說丁立軒母親已逝,宋舞霞也不可能經常來探望,所以在她們看來,如果完全投靠宋舞霞就等于是送死。現在發現只是要她們照顧小主子的衣食住行,做好自己的本分,頓時覺得郡主十分寬厚。
說真心話,宋舞霞當然不喜歡兒子身邊時刻有人監視著,她退而求其次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的她自身難保,哪里有能力管丁家的家務事,所以過渡時期,只能先保證了丁立軒的基本生活需求再說。
當然,她也沒忘了人性都有貪婪的一面,她也怕兩個丫鬟因為某些原因作出什么出人意表、賣主求榮的事,所以在叫她們起身前補充道:“我雖然不能管丁家的家務事,但我想,在我急需用人的時候向姐夫借幾個丫鬟,媳婦,姐夫一定不會不借,說不定還會把這些人,連同他們的家人一起送了我,你們說是不是?”
看到兩個丫鬟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把她畫的幾張老鷹抓小雞圖交給了兩人,讓他們去找丁文長把畫裱起來,再交給各房的人。
待兩個丫鬟走了,丁立軒急忙又粘在了宋舞霞身旁,一臉崇拜地說:“姨媽好厲害。以前我總要摔杯子罵她們。她們才肯為我做事。姨媽剛才對她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姨媽只是讓她們在我來接你前好好照顧你。以前你經常摔杯子嗎?”這對小孩來說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丁立軒點點頭,“賀嬤嬤說,這叫立威,我不明白,十八就教我用眼睛瞪他們,或者用杯子,硯臺砸他們,如果他們還是不聽我的,就用刀子或者剪刀刺他們。我不敢用刀子和剪刀,所以就用杯子砸他們,誰不聽話就砸誰。”
宋舞霞聽得一頭汗,哪有這么教小孩子的,這是培養殺手,還是培養暴力份子?可一時間她也無法解釋什么是立威,什么是恩威并施,只能告訴他,亂砸東西是不對的,想著將來把丁立軒接出去了,也要好好教育十八,告訴他以暴制暴并不是最終的解決之道。
丁立軒看到宋舞霞似乎有些不高興,又見她把之前畫的畫都拿走了,小聲地說:“姨媽,你能不能也畫一張畫送給我呢?”
“當然可以。軒兒最喜歡什么小動作呢?”宋舞霞重新拿起了毛筆,想著畫卡通畫好呢,還是畫漫畫。
丁立軒搖了搖,指了指她的膝蓋,更小聲地說:“我可以坐這么嗎?”
“當然可以啊!”宋舞霞放下筆,抱起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現在告訴我,你喜歡什么小動物,姨媽給你畫,畫很多很多,好不好?”
丁立軒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把整個背都貼在了她懷中,高興地說:“四嬸娘總是這樣抱著雪娟妹妹講故事,以前張姨娘也會這么抱哥哥,所以我也讓十八抱我,可是一點都不舒服……”
想象著一個小孩抱著另一個小孩的樣子,宋舞霞的心更加難過了。“想好要畫什么了嗎?”她的聲音帶著鼻音,覺得就算以后做再說的補償不了童年這段記憶對他的傷害,因此愈加覺得丁文長可惡了。
丁立軒反倒沒有宋舞霞這么多感嘆,他只覺得終于知道為什么丁立輝總是向他炫耀張姨娘是多么疼他。他的小腦袋抵著宋舞霞的下巴,使勁想著應該畫什么。他從小就在這四方院子中長大,平日里最多就是去祖母那里請安,吃飯。前幾天去碧琰山莊也是坐的馬車。在他的認知中,除了樹上的小鳥,就是拉車的大馬了,還有就是——
“姨媽,能不能畫剛才的小雞呢?”
“小雞?”宋舞霞有些迷惘,怎么看小雞都不是男孩子會喜歡的動物,再說剛才不是畫過了嗎?
“以前,十八不能陪我的時候,他會拿小雞給我玩,我偷偷把小雞養在抽屜里,給它吃飯,給它水喝,可是后來小雞死掉了,我們把他埋在院子里了。姨媽,我只是想和它玩,真的!”
“好,我們就畫小雞。”宋舞霞一邊執筆,一邊再次在心里把丁文長詛咒了一遍。
不多會,一只擬人化的小雞畫成了。丁立軒驚異地看著紙上長著兩條腿,兩只手,穿著衣服,帶著帽子的雞仔,不確定地問:“這是小雞嗎?它好像真的會說話,不過和我的小雞長得一點都不像。”
因為沒有顏料,宋舞霞畫出的只是一個輪廓,她覺得有些單調。于是又畫了一只比較大的。沒想到丁立軒一下子高興了起來,指著較大的那只說:“這是姨媽!”又指著之前畫的那只:“這是軒兒!”他想了想又說:“我們能不能把十八也畫上?”
“當然可以啊!”
還未等宋舞霞畫完,丁立軒大聲說:“不對,不對,十八應該是拿著刀的。”他忘情地拿起一旁的一支筆,沾了墨汁就想往上涂鴉。從沒拿過毛筆的他不要說畫畫,連怎么沾墨水都不懂,一滴濃黑的墨汁滴在了白色的宣紙上。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他急忙用手去擦。宋舞霞來不及阻止,墨汁就在紙上化開了,變成黑坨坨一片。“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給十八畫一把刀……”他快哭了。
“沒事,沒事,看好了哦!”宋舞霞急忙在紙上加了幾筆,“看看,這是什么?”
“它們在爬山!”丁立軒高興地說,眼角還掛著淚水。
“再看看這是什么。”
“十八的大刀!”丁立軒終于破涕為笑了。
看著他的笑臉,宋舞霞也笑了,低頭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丁文長憤怒地推開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一大一小同坐在書桌前,一人拿一支筆,相視而笑,兩人的笑容是那么相似。果然是母子,笑起來一模一樣。他在心中感慨,幾乎看呆了,許久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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